“鹤舞仙师在痛苦中度日,过了半年才平缓过来,无奈地作了选择,其实,这也是别无选择的选择。”
徐东忍不住插话,“为了灵谷门的安危,选择了牺牲我是吧?”
“你也别这么说,你要这样理解才对,鹤舞仙师考虑更多的是你的安危。”
方云接着说,“最初,仙师是准备把你送出灵谷门的,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把你留在我们灵谷门,这也是出于对你的保护。”
“此话怎讲?”
“因为把你送出灵谷门,并不代表你就此退出修行界,从你的道志之坚看得出来,即使灵谷门不收留你,你也会另找其他门派。”
徐东想,养父母离开人世后,他把房屋田产一起卖掉,破釜沉舟地要进门派修行,还不能证明他的道志坚定?
“只要你不退出修行界,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只要你立志修行,杀身之祸就会伴随着你!”
“而又在这时,同道真人照会鹤舞仙师,要仙师把你交出来,仙师哪里忍心把你交给他们?就向同道真人保证,由他来消弭你的道心。”
“以后的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了,鹤舞仙师把你交给我,由我来限制你的行为,设法阻止你真正进入修行的门槛。”
徐东在心里说,难怪他当方云的大徒弟后,无论他怎样苦逼修炼,就是没有实质的进步,敢情是方云在故意拖拽他。
“你也不要恨我,为师接受总门的任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知不知道,这八年来为师背负着多大的愧疚啊!”
徐东也想象得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天才在自己手里被废掉,作为师父的方云,一定是没一天好受。
“八年,整整八年就这样过去了,”方云用手摸着头,“这八年,我头上该是添了多少白发?不说你,就连我自己都道心消弭了。”
徐东知道,作为师父的方云,看着一个天才徒弟变成废材,自然承受了很大的心理重负。
“唉!”方云叹了一口气,“用八年时间将你的道志磨灭,看着你逐日意志消沉,我总算完成了仙师所托。”
他继着说,“恰好在这时,你采花的事发,我觉得天意如此,是该到了你离开灵谷门的时候了。”
“其实,这中间还有另外一个契机,叫我们放心地把你交回凡俗界……”
徐东问,“什么契机?”
“这就是,另一个雷云灵根练者,也就是同道真人的得意门生,变得越来越平庸,并且染上了恶少习气,败坏了承天宗的门风。”
“如此一来,就使得同道真人开始反省自己,他也就顺从天意,不再有扼杀你的意图,打算让你自生自灭。”
徐东问,“您怎么知道他不再想杀我?“
方云答,“有他给鹤舞仙师的信牒为证。”
听师父方云讲出事实真相,徐东很是愕然,现在他急切地想知道雅倩的下落。
“那师弟怎么会背叛师门,当了仙居观观主,又是谁指使他强抢那些民女,甚而抢走了我的雅倩?
方云说,“为师也不是仙人,不能什么事都预先算得出来,只能用两个字解释,那就是‘天意’。”
“天意?”
“及时也是个实灵根练者,他修炼也很专心,本来有很大的进入内门的希望,但这希望活生生地让方伟给掐灭了。”
“说来也是你方成师叔的错,是他看人走了眼,他在同门师弟方伟花言巧语的哄唆下,举荐方伟任外门师尊。”
“方成也没有想到,他师弟方伟在师父圆寂后会与邪门来往,并且正邪兼修已经成了一定气候。”
“方伟教传弟子外门武技,在比武时拿这些武技压轴,以致于对方屡战屡败,你师弟陈及时,就是在和方伟弟子争夺时屡败,最终无缘进入内门。”
“连着三年折戟后,及时的意志垮了,他不知怎么就与方伟挂上了钩,在方伟的引荐下当上了仙居观观主。”
“其实,现在两个当事人,就是陈及时和方伟都已身死,死无对证,对这些事我只能凭设想。”
徐东问,“那扶持仙居观的究竟是哪个门派?”
“听人说是承天宗,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承天宗不会与不起眼的宵小挂钩,起先我设想是火云宗,后来看起来不像,按火云宗的做派,不会坐视仙居观灭门而不管。”
“坐视下面宵小被灭门而不管,恰恰是承天宗的做派,因为它毕竟披着名门正派的外衣,不敢公然毁掉自己的名节。”
“这事至今还是个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从你手上抢走那女子的,一定是个变体灵根练者。”
“变体灵根练者?”
“或者说,就是另一个雷云灵根练者,你的一胞双生的兄弟。”
“您怎么可以肯定?
“凭直觉,有些事凭直觉就可以肯定。”
徐东没有想到,他师父方云的直觉,与他自己的直觉可以重合成一条线,这条线径直通向承天宗,通向他那一胞双生的兄弟。
两年来,他心中时时有这方面的预感,回灵谷门找师父方云,也只不过是为这种预感找到一点佐证而已。
告别师父方云,徐东一个人出灵谷门准备回莲花洞,突然想起有一段时日没回纯阳宫了,他改变主意要回驸马府和赵可温存一下。
刚走到林子那儿,正寻思着用神行术回纯阳宫,斜刺里出来一个女子,拦着他和他说话。
“嘻嘻!大英雄,两年不见你,长得越来越英俊潇洒了哈!”
徐东对这声音好是熟悉,他头脑里迅速把自己认识的女子过一遍,最后锁定这声音的主人,她是太屋山的红线女。
英俊潇洒?那是自然,他徐东是沾了皇剑师易容换面术的光。
“红线女,别来无恙!”
“嘻嘻!当然无恙,就是心里有点害相思,一直在想着大英雄你,走,今晚到我洞府里去叙叙旧情。”
说完,红线女也没征取徐东的同意,用“置换法”把徐东从林子边置换到她的温馨洞府里。
这洞府徐东两年前来过一次,现在还有点熟悉,洞府并不大,却布置得金碧辉煌,他恍惚间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十七驸马府。
洞府中央有一张宽大的象牙床,床头缭绕着一股好闻的熏香,说不出是玫瑰还是桂花或是薰衣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