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李木羽一拍脑门心里大呼一声:“我怎么傻了,既然回不了学校可以先回家嘛,这样老师应该不会找我麻烦。”
想到就去做,要知道随着近年来香水河的水位一年低过一年,从香山中学沿着印刷厂的路直走下会有一条沿河畔的土路,从土路可以绕到旧渡口,过了旧渡口走不了多远就是镇的第四初级中学,那可是李木羽的母校,自然对从四中往家里的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更何况四中虽然偏僻,但好歹也是在镇的主要居住区的所在,一到晚上两边的路灯那可是明晃晃的。
因为是晚上印刷厂本身又处在镇郊,路上自然是没有灯的,偶尔经过的一段菜户的住房区能从门缝里看到一点昏暗的灯光。九、十点钟算不上太晚,因为房屋都是自己建的早期的小棚户,隔音效果自然好不到那去,里面能听到人的咳嗽声和一些小声交谈的声音,当然电视机的声音那更是必不可少的。
虽说江城县算不上是富裕县但好歹政\府领导班子对于精神文明这块可是下了死力气,在闭路电视已经走进千家万户的同时还在城郊竖了几个大的卫星塔,为此广电局那边还闹了好一阵别扭,最后只得妥协调整一些频率算是两下都有了交代。
从这条小路回家,李木羽可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周六中午他都是一个人背着包就这么走回去的,尽管花上三四块钱跟几个镇里的同学打个便车就能很快的到镇里,但奈何家境本身就不宽裕的他每到周六,身上往往都是囊中羞涩,更何况这厮还是个电玩迷,自然少不了想要存个几块零花钱。
随着棚户的那电视机的声音渐渐远去,前面的路就显得更加阴森黑暗了,从光明的世界走入黑暗的世界总是让人心里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今天也不例外,一走进香水河畔的土路,河边风很大吹得两边的玉米杆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只听的人心里瘆的慌,心里架不住打起了退堂鼓,但让他走回去挨揍,李木羽可是打死都不干的。
因为害怕让李木羽想要走的快一些,以至于连棚户里一些声音都没有听进去。只要过了就渡口再往前走一小段就能看到路灯,即便是隔着河远远的也能看到四中的那条路上那明晃晃的路灯。
“我说老头子咱家啥时候去烧纸啊?”问话的是一个有些年龄的中年妇女。
回应的却是那家男人的轻呸声:“我说你个娘们怎么老提这晦气事啊,赚钱没见手多块,这给人送钱手倒是挺快的。”
牢骚归牢骚,大约是真怕了自家婆娘跟自己杠上了,男人也就说了句软话:“过几天吧,等清明前一天约上老四他们一起去,这河边坟地就是邪乎,那年明明给娃他四大爷烧的纸,这第二天去看四大爷坟前空空的,倒是那些野冢都有灰,难不成咱家那四伯伯转性了,不过啊,我看是难啊,就他那吝啬鬼脾气……”
回应男人的清脆的一巴掌,不知道是拍在大腿上还是脊背上,一声“哎呦”是少不了的。
“娃的四大爷咋了,当年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喝了,你现在种的还是娃他四大爷家的地……”
“哎呦!别打,别打,我也就是说说,这河边清明不安分,别闹腾小心娃的四爷爷来看你……”
“你个老不死的敢咒老娘!”
“哎呦!……”
房子里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闹腾。
“……”
这些话原本李木羽应该是能听到的,但是因为走的实在太急了,走在黑漆漆的河边土路上这心只怕早就飞到了明晃晃路灯下的柏油路上了,以至于他压根就没听到棚户里这一家人说的这些,更加忘记了这马上就要到清明了。
夜风呼呼的吹着,因为不是好天,看不到月亮和星星,这河边的小路就显得越发的黑暗和阴森起来。
一路边走边小跑着耳朵里只听到自己的那咚咚咚的声响,鼻子的呼气也就更重了些,李木羽老是感觉身后好像有人,但却记得前一阵同学课堂没事瞎胡吹的山村的一些邪门的事,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班级里小胖李贝贝说的:走夜路听到声音千万别回头,如果有人搭你肩膀,先用手摸摸那到底是不是人手。
这话都是他家村子里的老人说的一些旧事,老人们常说这人活着就是有三道阳火支撑着,一道在头两道在肩,如果有人喊你切记别随便回头,小心吹灭了阳火招来了鬼邪;而后面的则是说行走夜路不安全,这狼啊狈啊那可是相当狡猾的,背后咬一口往往咬不死人,但是一搭在肩膀人往往以为是熟人,这一扭头可不把脖子给露了出来,那一口下去人那还有活路。
李木羽这是越想越怕,越走心里也就越忐忑,那呼吸就更加粗了,走的也越发的快了。
心里不住的给自己打气道:“那些都是迷信,要相信科学。”
可越是这么说自己越是不自觉的去想那些以前看过的灵异电影,越是感觉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心里更是越想越怕。
从香水河畔到旧渡口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看到渡口那块低洼的旱地,李木羽终于松了口气,过了渡口走上几百米就能看到人家了,但很快心就纠了起来。
看着那满山的坟墓,不时还能看到一闪而逝的蓝幽幽的鬼火,想到鬼火李木羽不由的给自己壮了壮胆气呸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打气道:“什么鬼火,那叫磷火,老子再怎么说也是读过书的。”
打气归打气,怕依然是怕的个要死。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李木羽一惊大叫一声连窜几步才猛的转过身来,尽管心里喊着千万别回头,但好奇心加上一些人的条件反射和惯性思维,李木羽还是转过身来。
或许下一瞬间就能看到电视上那些狰狞恐怖的鬼怪,或者电影里那恶心可怕满头蛆虫的恶鬼。
没等李木羽看清却听到一声悦耳好听的“噗嗤!”的笑声。
李木羽这才看到拍自己肩膀的原来是一个女生,上身穿着香山中学的校服背着双肩挎包,腿上是洗的浅白的牛仔裤更是将那双长腿凸显的笔直笔直的,女孩个子很高挑,一边掩着嘴轻笑一边用手轻轻的拍着自己那小荷刚露尖尖角的胸脯,显然是李木羽那一声尖叫吓着人了。
从来没有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李木羽刷的一下脸就红了,眼睛却忍不住的细细的打量着女孩起来。
看着那熟悉的瓜子脸和披散在肩膀的黑发,大大的眼睛更是扑闪扑闪的。
“这不是那……”李木羽不自觉的指着女孩,只是话说了一半却真心的不知道这女孩是谁来着,就是感觉挺熟悉。
想不起来李木羽就越发的魔怔了翻来覆去的想,越想越是熟悉,越熟悉就越是不知道这女孩是谁。
“笨蛋,咱们初中三年是白过了吗?”女孩说着弯弯的眉毛乃至坚挺的小鼻子都微微的往上翘,那股傲娇劲一上来可把李木羽的魂都快勾跑了,嘴角那哈喇子更是流出老长。
看着李木羽那花痴样,女孩脸上一红原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浮出两抹晕红。
“这么黑还不快走,真是的,笨死了。”女孩一生气嘴巴撅的老长,仿佛可以挂上一个酱油瓶了,更带起了一股青春的气息和骚动。手却不含糊一把扯上李木羽就走,本来就被女孩迷得迷迷糊糊的李木羽就仿佛一个木头人一样,被女孩拉着就跑,眼看就要走出旧渡口,远处已经能看到一些住户的灯光了。
原本李木羽还魔怔一样不停的回想的记忆猛的一顿,边走边摇了摇头嘴巴也不经过大脑的随口说道:“不对啊,我初中同学我都记得啊,真的没你哎!”
原本扯着李木羽前走的女孩身形猛的顿了顿后,转过脸来似嗔似喜的看着李木羽脆生生的说:“不记得,我告诉你呀。”
说着女孩往李木羽身前一靠,在李木羽目瞪口呆的一把抱住了李木羽的头,那嫣红的小嘴更是猛的一下吻在了李木羽的嘴上,这种软香在怀、软玉在唇的感觉,瞬间李木羽感觉浑身无数的毛孔都张开了。
软软的、滑滑的,这是初吻?李木羽心里大惊接着似乎自己是占了便宜,这么漂亮个女孩在香山中学也是校花级别的,心里虽然忐忑也纳闷却没来由的一阵满足和痴傻。
忽然心里响起那脆生生的声音:“奴家漂亮不漂亮?”
下意识的李木羽心里大点其头,只差没呐喊出来:“漂亮,怎么不漂亮。”开玩笑,香山中学那几朵校花,李木羽不要说接吻,就是拉个手那都莫大的荣幸,不过代价肯定是被一堆护花使者一顿胖揍。
“那官人给了奴家吧。”
李木羽这下是彻底痴傻了,“官人”、“奴家”这是在演戏嘛,尽管知道事情貌似大条了,但那粗线条的神经居然还顺着话接了句:“给,娘子要什么都给。”
一时间一股热力从脚心一直爬到腹腔,再从腹腔渡到胸口,丝丝热气从李木羽和女孩接吻的嘴唇边缓缓冒出,李木羽的腿开始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
脑海里意识更是在莫名的恐惧下慢慢的陷入了混沌的昏迷中。
六腑阳气缓缓的顺着口腔慢慢的被渡出,再有个一时半刻恐怕留在这黑漆漆的渡口的就是一具干瘪的干尸。
眼看最口一口阳气就要被吸出,猛然天空一道霹雳接着一声娇叱声:“孽障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