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云飞给卡尔带去的消息可以算是机密情报,不过圣遗物失窃的事件在魔法师上层势力中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只不过艾兰德魔法师的世界与王宫势力总是存在着微妙的关系,在决策上二者没有共同商讨的必要,所以尽管有关露禅寺的情报魔法师联盟并不比王国知道的晚,那些贤者们却没有好心地把知道的事情通告给国王陛下,魔法师的群体是特殊的,他们不可能与国家共存亡,现在贤者们也许不关心的并不是圣遗物的失窃会对王国造成怎样的危害,而是铁荆棘王国到底把圣遗物应用到了怎样的程度,他们到底掌握了怎样的技术,所以艾兰德魔法师联盟正在期待着与铁荆棘王国魔法师联盟的一次技术交流与研讨会议,与魔法师掌握着国家政治势力的铁荆棘王国不同,艾兰德王国的政治势力与魔法师联盟更像是雇佣与交易的关系,艾兰德想要获得魔法师们的更多帮助则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行,不过这恐怕是早晚的事情,因为想要应付魔法的力量,还得依靠魔法本身才行。
因此当卡尔送走了云飞立即带着这情报拜见他的导师时,这位身为艾兰德魔法师联盟的主要人物的大魔导师索伦瓦尔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讶异之情。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不过关于这件事,我们所关注的东西必然是与宫廷丝毫不同的吧。”
索伦瓦尔是个看起来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不过据传闻他的年龄已经突破百岁,身为空间与时间魔法系的权威,让自己的身体返老还童还是办得到的。从外表上他应该是个少数白种人,也许是使用了某种魔法改变了自己的身体,少数白种人的身体在体能素质上天生较优于多数白种人,魔法师为了省掉锻炼的时间把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的大有人在,他有着亮泽的长长的银发与淡红的瞳孔。他身材高挑,只是并不算精壮。
卡尔手不停摩挲着手杖顶的蓝宝石,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学生不明白导师的意思,大家不是应该有着共同的目的吗?争夺圣遗物。”
索伦瓦尔随便找了个实验容器当茶杯,把烧瓶里泡好的茶倒进去,与卡尔不同,这位大魔导师几乎没有起居室,就算是给他布置一些生活用品,用过之后也会被他当成没什么用处垃圾给扔到外面去,所以卡尔也不再费心,应该说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导师这些恶习。
索伦瓦尔喝着茶,半天没有说话。
“我们是魔法师,追求的必定是魔法的道路,那么你认为王国呢?”
卡尔慎重地思考了一下答道:“是权力的扩张吗?”
索伦瓦尔点点头:“这只是一个方面,圣遗物在我们看来是追求魔法的物品,而在王国看来,是有可能危害到王国利益的东西。”
“所以说,魔法师与王国对于夺回圣遗物的看法也是不同的?”
“嗯…也可以这样说吧,我们不绝对把圣遗物失窃这件事看做是坏事,我不能再给你讲明白更多的事情。并且王国的行动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这样正好,你的决定也很正确,你只要知道,我们不打算与铁荆棘王国的宫廷势力起太多的冲突,保护圣遗物的任务必须由王国来执行,也就是你们。”
“学生明白了。”
既然得到了导师的认可,那么这次回收圣遗物就没问题了,虽然卡尔依然不是很明白魔法师联盟到底怎样打算,但是许多时候上层势力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到的,所以他放弃了思考这方面的事,专心地准备旅途所需要的东西,只等明天与芬妮队长汇合出发。
而芬妮这边……
云飞最近听说有一间小酒馆环境优雅,很有档次,很受女性群体欢迎,所以这天顺利搞定芬妮队长交给他那‘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后,他高兴地准备去消遣一番,因为怕自己再次见到芬妮窘迫中夹杂着不甘心的姿态而打击到她,就叫马林与布鲁去代他上交任务。
他在当门的那一桌坐下,点了一大堆食物和饮料埋头痛吃起来,这里的菜品似乎非常重视外观,显得极精致,而在价格上也很奢华,却没有想象中实惠的量,可能正因为这点才不受男人们的欢迎,不过这对云飞来说正好,他可一点也不喜欢充满汗酸味与男人们的空间。它们的味道没得说,对得起价格。
云飞埋头消耗着食物,而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客人衣着华丽,几乎全是有钱人与贵族,幸亏他披着圣职者的法衣,要不然他一定会因为不明原因被赶出来的。年轻女子不时瞟几眼当门这桌没有讲究毫无风度的圣职者大快朵颐,明显露出厌恶的表情。
吃了许久,秉着环保光盘主旨,他把每个容器里的食物都吃干净,不留一点残余,这更是让那些喜好面子的贵族们鄙夷不已,反正他原本就是个平民出身,即使注意到了周遭不屑的目光,也完全没所谓,况且他之前才刚刚玩过这些人活几辈子都不可能玩的羞耻PALY,跟那比这些毛都算不上。
所以他十分心大地慢慢喝起了饮料,不时弄出一些不雅的声音来,他愉快地在这间环境优雅的小酒馆消磨起时间来,不时环顾四周,欣赏一下贵族们华丽的服饰与他们不自然的表情。
啊,我是不是有点煞风景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这真是好地方。云飞愉快地心想。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而云飞的视线一下子就与来者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他的嘴不自觉地张成了一个圈。
芬妮在休闲的时候也会在这家酒馆喝几杯,已经是老常客了,她在这里很有名气,大家基本上都认识她,因为她是那个传闻中的铁血女王,让几乎所有青年男贵族冒冷汗的女人。
马林与布鲁把云飞协商成功与其穿裸体围裙的细节一丝不落地全报告给了她,虽然从身份上讲这样做没错但是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原因似乎根本不在这里,其实他们纯粹就是在享受着揭人短的乐趣,此时云飞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赤裸裸地暴露在了芬妮的面前,芬妮在目光锁定云飞的一瞬间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云飞看到了这一细微的动作脑子里不禁画了个问号。
搞什么那家伙,竟然这么巧也来这里?
不过总是能无视或怎样,毕竟芬妮一进来就与他稳稳地来了个对视,所以云飞就很自然地摆摆手:“好巧啊队长!没想到您也来这里喝酒,过来坐吧。”芬妮没等云飞话说完便径直地走到云飞的桌边与之面对面坐了下来,她还是如往常一样把一头十分亮眼的金黄长发简单地披着,直直地从肩膀垂下来,她总喜欢穿与贵族完全不搭的浅色马装,一双银灰色长筒皮靴,紧身的白色马装结构简单,很适于肢体活动,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对于她来说这似乎是最温和的表情了吧,云飞是这样认为的,即使是这样她也十分美丽。
之前对云飞白眼的贵族们紧张地管好自己的视线,让它决不再落到云飞的桌上。难怪,之前觉得只不过一介贱民,没想到是那个铁血女王的相识,而且据说能与铁血女王正常对话的整个王国除了她的亲人屈指可数,想来这个看起来弱气无比的年轻人也不是一般角色。
不过当芬妮坐到云飞面前的时候,云飞也开始感觉到有些尴尬了,因为那次的事情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很过分,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否适合再提起那件事。
而芬妮则面无表情地盯着云飞的脸。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云飞终于忍不住了,他深沉地板着脸向芬妮低下头去:“对不起,那天说了很过分的话,都是我无知,你别放在心上。”他说着,没敢抬眼看芬妮。
周围的人侧耳关注着云飞二人的举动。
芬妮漠然盯了他半天,才移开视线,她叫来侍应生,点了些酒。
她慢慢小酌了一杯云飞没有见过的酒,这酒散发出极浓郁的酒香,想必劲头十足且价值不斐。似乎感觉很好,她一脸满足地放下杯子,终于开口说道:“马林和布鲁那两个家伙,总是很多嘴,我想这回咱俩算是扯平了。”结果她说了几句云飞完全没搞明白的话。
“什么?”云飞下意识地问道。
芬妮又倒上一小杯,这个世界使用的酒杯材料很广泛,大多还是与地球上一样使用玻璃,也是最廉价的器皿,芬妮则用的是名贵的琉璃杯,她每次来到这里酒保便要拿出她最中意的那套琉璃酒器供其使用。
“光是听他们讲你全裸穿围裙跳舞的过程,就感觉无比羞耻,你果然是个节操没有下限的人呢,云飞。”
云飞闻言双眼发直,这才明白芬妮话中的意思。
而周围的听众们明显眼珠都要掉到桌子上了。
云飞刚想说些什么,芬妮毫不客气地抢过话头:“现在没有必要再说些什么了,那没有什么意义,唯一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你与我的信念毫不相同。虽然如此,但我不会再否定你,因为我看到了事实,是我的失败,我必须得承认。”
云飞不自然地挤出来笑容慌忙回道:“哪…哪有的事啊…我才是…”
芬妮不再说话,一杯又一杯地慢慢酌酒,云飞也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儿,芬妮喝光了一整瓶的酒,即使在云飞看起来这一瓶的量是很恐怖的,不过她却连脸都不红一点儿,完全像喝水一般。喝光了酒,她站起来离开位子,并向酒保打了个手势,酒保连连点头。
“今天辛苦你了,好好休息,明早出发。”扔下这么句话后,芬妮便匆匆离开了酒馆。
虽然是绝对不应该想的一件事,但云飞还是忍不住担忧了一下芬妮喝掉的酒到底值多少钱,因为她什么也没干喝完了就直接走掉了,不过当他叫来侍应生结帐时才得知这一桌的消费已经记在了芬妮的名下,他从酒保那得知这酒馆属于奥古斯汀家族,虽然她们家没有做生意的人,但是芬妮的父亲很喜欢喝酒,所以为了方便他这项唯一的嗜好,那位现供职于艾兰德王国外交大臣的奥古斯汀公爵便花了一大笔钱收购下来这间酒馆。
当了解芬妮越多的事情之后,云飞就愈发能理解她,同时也慢慢理解了她的观点,她那怪脾气的原因。现在他明显能感觉到芬妮的变化,她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一旦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便能有所改变,逐渐趋于完美。
她说得没错,他们之间的理念打从一开始就不在一条线上,在将来共事的过程中这必然会发生分歧,而现在芬妮已经把那个问题的答案准确地传达给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也许有时候会并行在一起,但不会永远那样,到了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事实会判定对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