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周刚刚统一了意见,就听见办公室外边一阵喧哗。老周忙对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表现出什么。我点头表示明白。
贺子芊表现的非常急切,还没等身子塞进屋里,就劈头盖脸的说:“王馆长啊,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把我们忽悠的睡着了自己倒精神的上窜下跳。这不陈老一心惦记这天字一号的案子,哪儿还有闲心睡觉啊,还不快把卷宗给他老人家看看。”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生疑惑。我们单位的宾馆平日里接待的都是闲杂人等,因此距离陈列室相当的远。她是如何得知我们晚上的活动的?
贺子芊一看我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给她一个回应,接着开口道:“你俩的事情弄得整个博物馆惊天动地的,我们也是通过你手下人得知的。正好这天也泛白了,我们也没什么睡意了,不如咱就开始正事儿吧。”
她这一句话看似仅仅是为自己开脱,实际上却是狠毒无比。一方面她圆了之前的漏洞;其次,她把透露我们行踪的责任推到了我们自己人身上,让我感觉人民群众内部出现裂痕;再次,她这样一说,无形中增加了我俩的压力,逼迫我们把”天字一号”案的核心机密都拱手交给他们。
如果他们真的是中央派来的专家,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毫无保留的双手呈上。问题是,自从在世纪钟庄园看到他们之后,一度对贺子芊等人身份信以为真的我心中顿时充满了疑问。
直觉告诉我,他们的身份绝对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更确切的说,他们肯定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角色。
老周看我被人家逼得没有退路了,突然呵呵一笑,挺身而出说:“二位专家不必着急,我们知道二位也是为这案子。既然二位这么急切想为我们做点事,那好,小吴,你去把那档案取来。”
我惊讶的瞪着他,心想这小子犯什么病,这样一来,如果对方真是暗中操纵我们的那伙势力,我们岂不是所有的优势都将化为乌有了?
不过老周似乎有意避开我的眼光,他目送小吴远去,然后迅速把眼光拉到贺子芊身上。我当时心想坏了,我说怎么老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是被贺子芊这小狐狸精给迷住了。我瞬间就用极度鄙视的表情看他。
不过话说回来,老周这小子看美女也忒不专业一点儿了吧,人家盯着心上人都是妩媚的不得了,恨不得眼睛里流出蜂蜜来。可是老周这榆木疙瘩看人家的眼神足以杀死一头牛。我顺眼向贺子芊看去,开始那女子还能跟老周对视,可是不久就变得极其不自然。我暗骂老周不懂怜香惜玉,就他那副德性,人家到时候答应他了,我宁可相信人类是由牛进化来的。
正想着这些,小吴就抱着一个档案盒出现在门口。老周示意他把档案盒交给张老,然后说道:“既然文件已经送来,我就不妨碍二位办公了。老王,我们先回避一下,小吴,你在这里稍等一下,二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有你来负责了。”说罢,他就拉着我走出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我就劈头盖脸的问他:“你小子不想活了呀?把我们的大牌直接亮给他们。你真行啊……唉……”我气得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老周却得意的一笑说:“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啊,那盒东西可是经过伟大学者周先池同志特殊处理过的。”
我一听才恍然大悟,又问他咋一个劲儿的盯着贺子芊看,是不是又饱暖思淫欲了。他拍了我头一下说,你小子肩上抗着个脑袋是好看的啊,老周我啥货色没见过,岂能被这贼娃子给迷了心智?我这是看看她是不是心虚。
我问他那你的结论呢,他微微一笑说:“经鉴定,此二人绝对有问题。”
我哈哈一笑说你这不废话吗,你哥我早就下结论,这俩不是啥善类。老周说你得了吧,就你那个智商,简直是给全国脑残儿童找回自信的必备武器。
我说你可别乱讲,我就看出来有猫腻了。他嘿嘿一声,让我说来看看。我轻轻咳了几声说,你小子挺好了啊,王馆长只讲一遍。你看,今天那俩保镖一样的家伙就没有跟来,说明了什么?说明那俩孙子肯定去做别的事情了。你看这是咱的地盘,他们不占天时地利,如果他们想要不出于劣势,就必须抓住人和这一点,所以说,他们一定是在酝酿什么见不得人的活计。
老周听的面露喜色,对我伸着大拇指说:“行啊,老王你脑袋原来还能使啊。”我说你这是什么话,我这脑子可不比你那一坨差。
老周却没理会我,突然神神秘秘的压低嗓音对我说:“他们消息这么灵通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俩动静太大,我觉得有两点:一,我们内部出了内鬼。二,昨晚的一切,压根儿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虽然我早就有这种想法,不过这话从老周那里说出来,我一听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老周没有停下,接着开口说道:“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我觉得内鬼就是小吴,所以我把他留在办公室了。办公室里有窃听设备,我早就安排监察科的同志帮忙了。所以说,我们现在依然握有主动。”
眼看着被逼到悬崖边上,被老周这样三下五除二的就化解了,我不禁又感慨他的心思缜密。于是废话不多说,我俩直奔监察科。
监察科的姜明早就按照老周的指示整理了窃听来的内容,果然听到三人之间的交谈。不过他们所说的是一种奇怪的语言,听起来就像泡菜国霓虹话一起说似的,在场的所有人没人能够听懂。我埋怨老周干吗只弄个窃听器,安个摄像头看现场直播岂不是更爽。老周皱着眉头听了半天,突然一拍桌子说:“这话你们可能不懂,但我有幸学到皮毛,这是南美一种古老的土著语,现在全世界掌握这种语言的人不过六千。没想到咱这里就有三个高手。”
我忙问内容是什么,老周凝思半天,突然吐出一句话,听的我毛骨悚然——死的都是活的,活的不一定活着。
我说你小子这是啥意思。老周若有所思的摇摇头。突然,他转过身对我说:“看来,山东丘陵咱是非去不可了。”
我们立即组队,准备我职业生涯的第一次远行。可是谁又能知道,这次远行带给我的经历,又是多么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