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瞬间，她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本能地想把门重新关上。然而已经晚了，南宫昀已经用一只染血的手撑住了门。

他脸上也被溅了不少血，映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眸，看上去格外诡异。

李长歌想也没想，立刻摸出身上的匕首，对准他的胸膛刺了过去。就算那些机关要不了他的性命，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然而，面对利刃，南宫昀敏锐地侧身避开，随后准确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只轻轻用力，李长歌就不由自主地松了手，任由匕首跌落。

从对方平静的脸色可以看出，他就算受了伤，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伤。

想到这里，李长歌顾不得什么，背在身后的左手摸到后背的板壁上，再次扳动了什么。南宫昀听到机括运作的声音，以为这橱内还另有机关，于是忙松开了她的手腕，闪身躲过。

而李长歌也趁着他这一瞬间的分神冲出了橱柜，径直向门口跑去。

然而没跑两步，脚下便陡然一滑。李长歌跌倒在血泊中，随后赶来的南宫昀一把抓住她的长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前方的地板上横卧这一具尸体，地上汇聚起来的血泊，就是从那里流出的。李长歌可以看到，刚才还言笑嫣然的华服女子，如今全身都几乎被鲜|血所浸透。

她身上插了数支长剑，嘴角流出来的血已变作了乌青，显然是也中了毒。几乎每一种机关，都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刹那间，李长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南宫昀刚才一定是把她当做了肉盾，才能躲过一劫，而原本或许可能没事的少女，却因为此举而必死无疑。想到刚才他们还神态亲密，显然关系非同一般，不过片刻之后，他就能毫不犹豫地用她的血肉之躯挡在身前，还真是讽刺。

原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冷酷就一直没有变过。只不过是前世的她，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只看得到他的温柔，忽视了他的残忍。

她自己死去的时候，或许比面前这个少女还要凄惨吧？

“玉佩在哪里？”他在耳边发问，语声森寒。

事到如今，李长歌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想办法与他周旋。是她的想法太简单，以为今生可以报仇，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上好的巧匠布置的机关有什么用，像他这样的人，还是可以全身而退。

见她不做声，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低声地笑了，笑声中带了几分暧昧的气息：“看样子，是要我脱光你的衣服来找了？”

李长歌猛然睁开眼睛，从他瞳孔的倒影里，她可以看到自己如今满脸怒火的样子。

“这个样子？”他用另一只手绕过来抚摸着她的下巴，“是欲迎还拒，还是欲擒故纵？”他的声音里充满着浓浓的戏谑意味，仿佛已笃定她是笼中的鸟儿，再也飞不出手心。

“你敢！”她从嗓子里挤出破碎嘶哑的声音。

“你似乎很喜欢说两个字，那么，就让我用行动来回答你吧！”话音刚落，他就采取了行动，迅速扳住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都翻了过来。

李长歌还没来得及反抗，他已经迅速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固定在头顶，随后用闲着的那只手毫不犹豫地扯开了她的衣襟。

李长歌的眼角渐渐蓄满了泪水，说不清是屈辱还是愤怒。

前世里，虽然也曾两情相悦以至于耳鬓厮磨，却从未到过那最后一步。今生以这样屈辱的姿态躺在他身下，几乎令她羞愤欲死。

他的手宛如毒蛇一样贴在肌肤上，她倒宁愿他拿的是刀子，把皮肉割下来，也好过这样被他触碰。

藏在暗袋中的玉佩很快被拿了出来，南宫昀将玉佩提溜到她面前，啧啧有声道：“瞧，这玉佩一直放在你身上，你却骗我到这里来，说说，该怎么罚你？”

他的声音，像是在哄小孩子，然而李长歌却知道，他越是故作亲昵，之后的惩罚就越残酷。

于是她闭上眼睛，心一横道：“杀了我吧。”

于今，她只求速死，不再作其他奢望了。她承认，她斗不过南宫昀，早知如此，不如不要到京城来，最终还是自取其辱。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他话音方落，手指就卡住了她的脖子，渐渐收紧。

李长歌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在心中默念：南宫昀，此生此世，十生十世，直到天地尽头，你我都再不相见！

本以为今生会有所不同，没想到还是……殊途同归。

然而，他却忽然松手，并同时松开了对她的所有压制。李长歌惊愕起身，迅速将衣襟掩好，然后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她死了。”南宫昀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的那具尸体上。

他的语气，仅仅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李长歌不明其意地反问道：“那又怎样？”

南宫昀把目光转向她，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所以，你要代替她……”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才说出最终的目的，“代替她成为唐国的公主！”

“什么？”李长歌失声道，感觉周围都在天旋地转。

眼前一忽儿是曾经，那个英俊爽朗的少年穿花拂柳而来，在她面前单膝下跪：“公主殿下，在下南宫昀。”

一忽儿又是刚才，他冷笑着对她说：“我要你代替她成为唐国的公主！”

两个不同的场景，却是同样的人来回在眼前交替，她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在这些纷乱的记忆和响声中，南宫昀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边飘来的一样。

“她是我精心培育了三年的棋子，却死在了你手里，你说，如果不让你代替她，我到哪里去找一位公主呢？”

“或许是天意，玉佩落在你手中，这个假公主，你是非当不可了。”

最令她心惊肉跳的一句话莫过于，“别忘记了，你那个傻妹妹还在我手里，如果你不乖乖配合，到时候连你那个不同姓的大哥，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长歌再也承受不住这些声音的夹攻，在倒下去之前，意识已经沉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