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历620年寒冬,青州平城,天上下着鹅毛大雪,街上的商铺基本都已经关门了,只有一些食肆妓院还在开门迎客,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都急急忙忙往家里赶。此时,一声大吼打破了街道的平静
“小兔崽子,竟然敢到我锦月楼来偷东西吃,不想活了,啊?”
只听得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被一个高个男子从店里直接一脚踹到了大街上,小男孩嘴角淌血,显然已经挨过打。他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一抬右脚就钻心的疼,腿在挨打的时候被打折了。
小男孩叫玄,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记得自己叫玄,因为父母死于战乱,他被迫从冀州流浪出来,后来流浪到了平城。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角一瘸一拐得走到街道拐角的某个角落里,爬进墙角一个竹筐子和稻草堆起来的窝棚里并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热馒头和半只烧鸡,递给了在窝棚一角缩着的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叫紫辰,父母死于乱军之中,不得已四处流浪。后来被玄搭救,从此和玄一起到处流浪,四海为家。
小女孩看到小男孩回来了,开心的叫了一声:
“玄哥哥,你回来啦!”
“来,辰辰乖,吃饭咯,今天有好心人给了哥哥半只烧鸡。”
“玄哥哥,你脸上怎么紫了,还流血了。”小女孩轻轻地抚摸着玄脸上的淤青。
“没事,哥哥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的。”玄忍住腿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一脸满不在乎地道。
“那就好,哥哥以后要小心点,不要让辰辰担心了,好不好?”
“嗯,哥哥答应辰辰,以后要照顾辰辰一辈子。”
“哥哥和辰辰拉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狗。”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狗。来,辰辰,我们吃东西,再不吃就冷了。”
天上的鹅毛大雪纷纷落落,一片银装素裹,但是小窝棚里却是暖融融。
第二天,玄被第一缕阳光给照醒了,他刚起身,只听得身边的辰辰嘤咛了一声,玄慈爱的摸了摸辰辰的额头,却发现辰辰的额头像火烧一样,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辰辰发烧了,这可怎么办啊?”
玄急得焦头烂额,却完全束手无策,自己不懂医术,身边也没钱,没办法请郎中。这时街上行过一顶装饰华美的马车,前后都有卫兵保护着,边上还跟着好几个侍女,显然是官宦人家。
玄一咬牙,把心一横,抱起辰辰,不顾腿上的伤就冲到了马车跟前,把赶车的车夫吓了一大跳,差点把赶车的鞭子给掉了,赶忙把马车停稳当了。两头的卫兵见一小孩子冲到马车前面,立马就拔刀护在马车跟前护卫,刀尖直指玄的心口:
“来者何人,竟敢阻拦平城守备夫人的马车!”
此时,轿中传来一声妇人的声音:
“外头怎么回事?”
一侍女答道:“回禀夫人,是一瘸腿的流浪乞儿,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
“让我看看。”
说罢一美妇掀起门帘走出,侍女正欲阻挡,妇人摇摇手让她退下。妇人一看到玄和手中抱着的辰辰,暗想:此子为何如此地像我那已夭折的鑫儿。收回心思,妇人道:“你们为何阻拦本夫人的马车,你们难道不知道阻拦夫人的马车,本夫人可以将你们收入大牢吗?”
“请夫人息怒,小人也是无奈为止。奈何小人的妹妹高烧不退,苦于束手无策,不忍看妹妹如此受苦,所以贸然冲出,望夫人恕罪。”
“小子有情有义,令本夫人刮目相看,小梅,去请一位郎中到我府上去为两人治伤。小桃,将他们带回府里去,好好换洗一番。如此冷天别冻坏了。”华丽妇人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道。
“小人在这里谢过夫人,他日必当作牛作马报答夫人。”
妇人并未接过话头,挥手让侍女为玄披上件袄子,坐在车夫边上,让卫兵将小女孩抱上马车,并叫来侍女好生照顾。
马车一路畅行无阻,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一座大宅第门前。玄跳下马车,便被车夫拉开。玄抬头一望,只见朱门铜钉,挂了一扇牌匾,上书烫金字:景府。府第门口雕梁画柱,门前卫兵威风凛凛,即使在数九寒冬依然精气十足。门口的卫兵见到妇人下车,都弯腰行礼:“夫人早安!”
看到妇人回来,管家泰富赶紧出来迎接:“夫人您回来了!”
“泰管家,帮我收拾一间厢房出来。”说完便径直走入府中。玄在其他人的搀扶下,紫辰由其侍女抱着,跟着小桃来到了府中刚刚准备好的一间厢房中,安顿好之后,郎中也跟着小梅到了。
郎中为辰辰把了脉,开了药,又帮玄接了骨,包扎好伤口,交代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之后,便跟着小梅下去领赏去了。
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安睡的紫辰,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幸好遇上好心的夫人,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景府大堂之中,平城守备景天正在和自己的夫人说着话。景天的夫人正式救了玄和紫辰的那位妇人。
景天不满地责备自己的夫人道:“飞雪,你怎么能把路边冲出来的小乞儿随随便便就带进府中啊!”景夫人名叫陆飞雪。
“我是看他们可怜,不忍心看他们在大雪天里挨饿受冻,所以才把他们带进来的。”景夫人也是据理力争。
“万一他们是胡人的细作怎么办?”景天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嘿,我说老爷,你是不是打仗打糊涂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说的什么细作嘛!”景夫人对于景天的推断十分不满,“而且那男孩子长的很像我们那早夭的鑫儿。”
“此话当真?”景天两眼一亮。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老爷你了!”
“赶紧带我去看看去。”景天说完让陆飞雪带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