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此处做看守的人自然不傻,兵士虽然还想再多看田娟儿两眼,却也知道这样的人物,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亵渎的,依依不舍的望了田娟儿一眼,循着来路退了回去,原地只剩田娟儿雷仁与站在笼子中的褒响。
“匆匆五载,仙子风采尤胜往昔,真让寡人羡慕!”褒响悠然说道,将视线从田娟儿的身上挪到雷仁的身上,上下端详了两眼,身子突然一震:“你是雷仁?”
笼子在洞穴的中央,四个角上各插着一根火把,火光跳动,映照的雷仁天蓝色的眼珠闪闪发光。
“是我,父亲大人!”雷仁神情复杂,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自从当初被褒响送出褒国都城,雷仁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见过他了,发现十年的时间并未在他身上造成多么大的变化,眼神依旧锐利,身材依旧挺拔,长发未挽,松散的披散在肩头,鼻梁高挺,脸部有棱有角,即使身在牢笼,浑身仍旧散发着一股霸气。
真有这么一个父亲,未尝不是坏事。只是,他真的是我父亲吗?
雷仁心中暗叹,忍不住再次回忆起了玉娘。
“你母亲还好么?”
褒响的话打断了雷仁的思绪,也让他无从回答。他几乎可以肯定母亲落在了曹深他们的手里,按说此刻是告状的最佳时机,不过沉吟片刻,他还是说道:“不明身份的兵士侵犯靠山屯,屯子里的人死伤殆尽,我母亲失踪,生死不明……”
“什么?”褒响猛然瞪大了眼睛,挥拳击打在笼子手臂粗细的栏杆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头顶红光一闪,火龙剑发出一道红光,直刺他的头顶,被他轻轻侧身躲过,不再发飙,只气哼哼的问道:“费混呢,费混是干什么吃的?”
火龙剑重新安静了下来,红芒微闪,彷佛睡着了一般。
“这事怪不得费师叔,实在是贼人来的太过突然了些……”雷仁一五一十将当日的经历讲了一遍,只是事后他和费混的怀疑却只字未提。
随着雷仁的讲述,褒响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沉默良久,沉声说了句:“知道了,回头告诉费混,你母亲若是少了一根汗毛,让他提着脑袋来见寡人!”
“是!”雷仁点头答应,突然十分想念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天不见,你可别出事啊!”
“仙子大费周章来此,不会就为见见寡人吧?”褒响的注意力转到田娟儿身上,问道。
田娟儿嫣然一笑,说道:“不瞒君侯大人,小女子此来非为别事,乃是为了贵公子而来。”说着望向雷仁。
雷仁一怔,便听褒响问道:“为他?雷仁?恕寡人愚昧,仙子的意思是……?”
“小女子想收贵公子为徒,自然要征询您这个做父亲的意见!”摇花仙子此话一出,顿时让雷仁大吃了一惊,冲口道:“姐姐,你这是……?”
田娟儿注视着雷仁,一笑道:“开头确实是想认你做弟弟的,不过后来见你根骨不错,若不收你为徒,实在遗憾,这才领着你来见君侯大人……怎么,不愿意做我的徒弟么?”
“这——”雷仁略一迟疑,想到田娟儿高深莫测的修为,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脑子里不知为何,居然想起了后世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心说若是能像那位独臂大侠一样,倒也是段不错的经历。
不过他紧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这田娟儿来历神秘,所代表的,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认她为师,日后会不会受到牵连呢?”深悔适才点头太快,已无转圜余地,只能望向褒响,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台阶。
褒响的表现让他失望了,只是点了点头,十分随意的说道:“既然仙子愿意收他为徒,乃是他的福分,寡人没有意见。”
“老子果然不是你的儿子!”雷仁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有种冲动,真想来个滴血认亲,看看自己到底与这个褒国君侯有没有血缘关系。
田娟儿倒是对于褒响的表现毫不惊讶,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君侯大人同意了,雷仁也不反对,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都是修道之人,不讲那些世俗之礼,从现在开始,雷仁便是我田娟儿的徒弟了,您说呢,君侯大人?”
“仙子行事不拘一格,寡人佩服……雷仁,还不叫师傅更待何时?”褒响夸赞田娟儿一句,吩咐雷仁。
“都不愿意承认老子,用的着你教?”雷仁心下有些反感,低声冲田娟儿叫了声师傅,退后一步,不想再听二人那些没有任何营养的套话。
田娟儿带着雷仁来见褒响,目的居然仅仅是为了收他为徒,这让他十分诧异,同时感慨万分,心说古人重礼,由此可见一斑。
直到二人离开,褒响都再未跟雷仁说过一句话,这让雷仁彻底断了与其修复关系的念头,同时心中萌生了一个迫切的愿望:“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你不是希望洪德继承君侯之位么,到时候朝中大臣尽数支持老子,我看你还有何话说?”
从天牢出来,一出门就见辆马车刚刚停在胡同里,帘子挑开,虢度被一个仆人搀了下来,一见雷仁,便是一怔,接着望向田娟儿,双眼猛的一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赞了一声:“好漂亮的姑娘!”边说边快步向前,视线在田娟儿身上上下寻梭,轻挑的说道:“哪里人啊?可曾婚配?要不要本大人给你介绍一个?”
“虢大人休得无礼!”雷仁气往上撞,狠狠瞪着虢度。
“没你的事儿,给老子滚一边儿去!”虢度不耐烦的说道,伸手去拽雷仁,却扯了个空,见雷仁躲后两步,悻悻说道:“算你识相,再敢呱燥,别怪本大人对你不客气!”说罢收回视线,重新望向田娟儿,见日头下,眼前女子胸脯高耸,艳若桃花,双目低垂,一副含羞脉脉的神情,不禁情动,伸手轻挑田娟儿的下巴:“美人儿,本大人乃是当朝太宰公子,你若从了我,管叫你绫罗绸缎,一生荣华……”
“是吗?”田娟儿轻轻退后一步,躲开虢度修长的手指,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是虢公之子啊,失敬失敬!虢公当朝太宰,总览朝政,想来公务繁忙吧?”
虢度不知田娟儿意思,傲然昂头说道:“家父日理万机,自然繁忙无比,怎么,美人儿也听说过家父的大名么?”
田娟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就说嘛,虢公国事繁忙才对,不然也不会对子女疏于管教了……雷仁,师傅受辱,你便看着么?”说到最后,笑容一收,玉面已经罩上了一层寒霜。
雷仁早就在等田娟儿这句话,闻言上前,二话不说,轮起胳膊就给了虢度一巴掌,犹不解气,反手又是一记,嘴里骂道:“狗娘养的,老子忍你很久了,若非看你父亲面子,现在就要你的命!”
虢度脸上浮现几道红色指痕,被雷仁打蒙了,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怒:“小兔崽子,敢打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来人啊,来人啊……”
随着他的呼声,两名彪形大汉应声上前,直扑雷仁。
一拳,打在左边汉子的下巴,一脚,踹在右边汉子的肚子。雷仁好歹也是筑基五段的修为,收拾两名连练气期都不是的武道高手自然干净利落,仅仅两招就解决了对方——这还是他并未用力的结果,但凡用些力气,二人便不仅仅是倒地昏厥的结果了,直接就得去见阎王。
“虢度,别给脸不要脸!”雷仁看着虢度,说道:“赶紧从老子面前消失,不然他们二人就是你的榜样!”
恶人自有恶人磨,话事权永远掌握在实力强大的人手里。
虢度被雷仁干净利索的动作惊呆了,闻言浑身一颤,乖乖的让开了道路,望着田娟儿与雷仁远去,眼里闪过一道恶毒的光芒,直到他们出了胡同转角,再也看不见身影,这才收回视线,狠狠在地上躺着的两名汉子身上各踩了一脚,揉着两腮走近了石门。
看管天牢的人都是修真者,身份超然,虢度也不敢太过放肆,见有人上前拦截,亮出一块金色令牌说道:“奉王上之命,赦免褒响,这是令牌,去将褒响放了,让他速来见本大人!”
问话之人验过金牌无误,手捧着金牌匆匆入内,过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功夫,领着褒响从里边走了出来。
“下官虢度,见过君侯大人!”虢度揉着脸上前,说道:“君侯今日灾满出狱,可喜可贺,下官这厢道喜了!”说着鞠躬。
“谢谢虢大人!”褒响鞠躬回礼,直起身来时诧异问道:“大人这脸上是怎么回事,何人如此大胆,胆敢伤害大人?”
虢度等的便是这句,闻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野孩子,长的怪模怪样,多看了几眼,就暴起伤人,不但打伤了下官,连下官的仆人上前相助,都被他击成重伤……”
“虢大人说的那孩子,该不会是跟着一名绝色女子吧?”
“君侯大人怎么知道?”虢度明知故问。
褒响长叹一声:“不瞒虢大人,适才犬子曾跟他师傅摇花仙子前来探视寡人,听大人描述,定是犬子无疑……这孩子自幼跟着他母亲,寡人疏于管教,无法无天,实在是……大人放心,回头寡人便绑了他来向大人赔罪,愿打愿罚,悉听大人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