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痛脱蹂躏
钟静恬猛地转过身,抬起右脚狠狠地踢向陈天律,同时,双手也不停地抓向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滚滚……滚!你这个流氓,畜牲!你给我滚!滚滚……该死的,滚……”
陈天律震惊地跳了起来,捂着被钟静恬抓伤的脸,大声地吼着:“你疯了?妈的,神经病!”边喊边摔门而去。
钟静恬坐起来,双手捂着脸,发出一阵揪心撕肺的恸哭声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极度疲惫的钟静恬。她用力地睁开惺忪的睡眼,隐约感觉墙上的时针已指向凌晨四点。
“……喂……”
话筒里立刻传来一个女人的粗嗓门:“四嫂,我四哥呢?”
“不知道,大概在楼上吧。”钟静恬刚想放下电话,话筒里飞过一声出其不意的问话让钟静恬目瞪口呆。
“四嫂,四哥的脸让谁挠的?”
“……”这一瞬间,钟静恬几乎像挨了一闷棍,头剧烈地痛起来。
“我问你呢?我四哥的脸是让谁挠的?”对方的语气加重。继而是声嘶力竭的粗野叫骂,“操他妈的!是谁那么缺德,找死啊!凭啥挠我四哥?他妈的……”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辱骂声,气势嚣张地席卷而来。
钟静恬终于醒悟了,悲愤斥责:“六妹,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啦,张口骂人,不丢脸吗?”
“我骂你了吗?我骂挠我四哥的人!我不但骂,我还要揍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挠我四哥了?!”
“陈碧笋!你还是不是人?有你什么事儿?欺人太甚!难道陈天律是你丈夫?臭不要脸!”钟静恬狠狠地挂上电话,心跳得非常厉害,好像又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而这种事情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
钟静恬打了个冷战,决然地撞开房门,理也不理地走了出去。
陈天律此时正在妹妹家玩麻将。客厅内烟气腾腾,光线
幽暗,显然是玩了很长时间了。
陈碧笋狂躁地扔下电话:“妈的,看我不打死你!”她边说边抓起外衣往外走。
“你回来!你干什么?”陈天律盯着手中的牌叫住了妹妹。
陈碧笋穷凶极恶地瞪着眼睛,嘴下面的一撮白毛颤颤而动:“我揍她去!她骂你是我的丈夫,还骂我……”
“好了,钟静恬有精神病,经常胡说八道,你别理她。再过几个小时就上班了,我马上跟她办离婚手续。如果你去闹,她往地上一躺,讹我钱咋办?他妈的,上次就让慧慧讹去一千元……五万……”陈天律边说边打出一张牌。眼睛又瞅着妹妹,“你不想给四哥找麻烦吧?”
“行,我听四哥的。你跟她离婚后,我给你介绍个开美容院的。”陈碧笋立刻消了气,讨好地坐在陈天律身边,看着他打牌。
陈天律和钟静恬一前一后走在镇办事处二楼的走廊内。
当走到写有“登记处”几个字的门前,陈天律突然犹豫了一下,转身对钟静恬说:“离婚是你先提出来的,楼下的钱是我交的,楼上的钱你拿!”
钟静恬看也没看他,非常果断地从包里掏出三百元钱,摔在他的手里。
陈天律接过钱,面无任何表情,径直地走进屋去。
钟静恬刚想跟进去,却感到有一股热浪涌上了双眼,眼前模模糊糊。
这时,屋内传出办事人员又响又尖、又十分刺耳的训斥声:“你要不要脸了?你这是做买卖?左一个,右一个,还要不要那份死脸了!以后别结婚了,再结也不给登记!看好谁就跟谁过几天得了!”
陈天律低声下气地说:“行啊,行……给办了吧?”
钟静恬擦净泪痕,轻轻地推门进去……
钟静恬昏昏沉沉地走出办事处大门。
马路边,钟青宁早已等候在那儿。他的身旁停着一辆紫红色的轿车。
钟静恬一见,快走几步,还没张口,声音便带上了哽咽,话到嘴边又噙住。她软软地靠在钟青宁的肩膀上,先是低低地抽泣着,接着便失声痛哭。她哭得彻底、哭得淋漓、哭得凄惨,哭得钟青宁的心酸酸的,眼圈也渐渐的红起来。
陈天律和钟静恬离婚的消息风一样席卷了半个县城。在陈天律的单位里,四个已婚的妇女着了魔似的交头接耳。连日来枯燥乏味的工作,早使她们厌倦了。她们为自己又一次得到的“惊人消息”而喜不自禁。
“哎……听说了吗?陈天律又离婚了!”一个黑瘦的妇女说着,小眼睛里又流露出神秘的喜气。
“为啥,到底为啥?”胖女人也探过头来,蛮有兴致地问。
“不知道,听说……听说……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还说……”黑瘦的女人趴在胖女人的耳边小声嘀咕着。两人一起大笑不止,胖女人笑得腰都弯了。手捂着肚子吆喝:“哎呀,妈呀!笑死我了……哈哈……”
白脸女人和小个子女人也凑过来。
白脸女人说:“一会儿,他来了问问他,为什么离婚?”
“谁问?你问?”小个子女人轻轻地用手碰碰她。
“是啊,谁问?”胖女人也附和着说。四个人互相看看,并同时发出惬意的惋叹和叽叽的笑声……
正在这时,陈天律推门进来。四人不约而同地止住了笑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陈天律望了她们一眼,满不在乎地问:“你们笑什么?”
黑瘦女人朝她们三人挤了一下眼,走到陈天律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覥着脸问:“哎,陈天律,听说你又离婚了?”
“离了!怎么啦?”陈天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唉!我说,陈天律,你结一个,离一个,就不能和我们说说是什么……滋味呀?”黑瘦女人有些幸灾乐祸,又弦外有音地讥讽道。
“是呀,什么滋味?”其他三个女人也附和着,同时把头也凑到陈天律身边。
“滋味吗?”陈天律想了想,又指着她们每个人的脸说,“就跟你们做人工流产一样,当时挺疼,过后就忘了。”
“是吗?”大家哄笑起来……
“……陈天律,这次又为什么离婚啊?”小个子女人问。
“唉!你们不知道,我娶了个精神病,整天胡说八道,屋里的东西全部给砸光了。”陈天律指着脸上的疤痕又说:“这就是她犯病时给我挠的。妈的,这是命啊……”陈天律点上一支烟,慢慢地吸了一口,叫苦连天。
“哎呀,你也太不幸了。听说你的第一个老婆精神也有毛病,第二个精神正常,但是,还在外面和男人乱搞。唉!陈天律,今后你怎么办啊?不打算再找啦?”一直没说话的白脸女人显得很关心地问。
“找啦,过两天就结婚。到时候请你们去喝喜酒啊!”陈天律显得特别高兴。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
黑瘦女人瞅瞅洋洋得意的陈天律,风趣地说:“陈天律,可千万别过一两个月再去做人工流产啊!”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哄笑。
钟青宁一直默默地开着车,钟静恬恹恹地坐在他身边。
许久,钟青宁看了她一眼说:“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打电话,让你嫂子回来陪陪你。”
“不用,送我上学校吧。”
“这……”钟青宁犹豫着,关心地劝她,“先休息几天,身体要紧。”
“上学校!”钟静恬固执地说。
“好吧……放学后我去接你。”钟青宁调转了方向,车一直向学校开去。
唐美英正和一个陌生男子谈房子。
“我这房子可是独山的,院子90平方米。你……能不能再加二千?”唐美英细声细语地商量着。
“不能再加了,你这房子太旧。我买下来后,还必须维修一下,才能住。就两万,你要同意,我们就一手钱,一手货。不同意就算了。”
唐美英送买房男子至巷口。
一辆三轮车驶来,停在巷子口,王珊从车内下来。
买房男子又扭头对唐美英说:“咱可说好,不动的东西一样不能少。少一样,我可不要了!”
“行!”
买房男子匆匆离去。
王珊急忙到跟前,惊奇而不满地问:“姐,你要卖房!为什么?”
“房子太旧,修又修不起,不如早点卖掉……天律说了,准备用卖房子的钱办个修理部。”
“姐,你没老吧!怎么就糊涂啦?”王珊气愤地说。
“说什么……”唐美英瞪她一眼,转身往回走。
王珊气鼓鼓地紧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