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多时的獠牙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孔,长达十几米的蟒蛇,水桶般的蛇身,闪着金属光泽密密麻麻的鳞片,随着抖落的泥土。显露而出。
轰击而出的拳头,此刻已来不及收回,苏然闪身扯步勉强拉开一丝距离。另一只手这才稳稳的掐住蛇喉骨,张大的血盆巨口来到面前不能再移进分毫。
吁了口气,对于蟒蛇的獠牙有没有毒,苏然还是不敢尝试的。要不不幸中招了,可有的受了。
看着肆意挣扎在手里的蛇身,扭动着身体,向着自己便是捆了上来。自腰而上,瞬间苏然全身被蛇身淹没了。最后,缠绕在脖子上的蛇尾,十几米长的巨蟒全部挂在苏然身上。
双腿已经陷入泥土中,因为套着乌龟壳,除了四肢上的捒驳,索性也是没有大碍。感觉脖子上越缠越紧的蛇尾,苏然盯着握在手中的巨蟒,竖立的瞳孔,带着野性,嗜血的光泽闪烁其中。
没有丝毫犹豫,咔吧一声。缓缓松开的巨蟒,瘫软般落在地上,再无一丝生机。扩散的瞳孔,蛇头诡异的扭曲在一边,带着一股悲愤和凄凉。
慕容雪掏出匕首扔了过来,"蛇胆挖出来,我再看看周围还有什么小动物没有,等会找个好吃点的。这几天天天啃干粮,一点味都没有。"
看着已经消失在丛林里的慕容雪,苏然一脸黑线。小动物!真当这是小树林啊!无耐,乖乖把巨蟒解剖了。挖出一颗玲珑剔透的蛇胆,放入瓷瓶。这才循着慕容雪离开的脚印向前趟去!
拨开茂密的灌木丛,循着那一缕小小脚印,向着落云山鲜为人知的深处前进着。
身后,更远处的一众弟子,在各个长老的带领下,纷纷遭遇到第一波隐藏在山脉的野兽袭击。鲜血挥洒在这片大山中,激荡着曾经的回忆,曾经的血性慢慢的显露而出。
原本每次枫叶灵府选拔之后,三个月的时间将待在枫叶灵府中,接受各个长老的指导。但是这次迥然不同,在第一波攻势后,鲜血浸透的衣襟贴在身上,看着那一堆或生或死的血肉,或许是同伴的鲜血,也或许是自己的。
各个灵院长老站在一边,注视着,没有分毫想去帮忙的意向。只有领悟生死,领悟得失,才能感悟众生的恩赐,你才会珍惜和来之不易的生存。
不能在战斗中生存,那你就去死亡吧!枫叶灵府百年间最惨烈的一次猎杀,在这片山脉中拉开了腥风血雨。仅仅第一次遭遇,就已经开始了伤亡。剩下的两个月,将是生与死的历练,无尽的杀戮,紧绷的神经,磨练着所有人的意志。
你可以放弃,不过等待你的也只有用死亡罢了。凝重的气氛,压在所有人心头,他们相互依偎着,手断了用脚,脚断了,也要咬住你。仅仅只为了不死,活着才是唯一道路。
每次战斗后,长老都会过来打理战场,只要还有一口气不惜血本的喂食着灵药。只要你有求生的欲望,只要你战斗到最后一刻,这里在用鲜血为你喝彩。
最原始的杀戮,激发着曾经大山的血腥,圈养在灵院的弟子最缺少的煞气,随着杀戮的沉淀,一股血淋淋的杀气,缠绕在每个人心中。
洪老看着蜕变的众人,感慨万分。舞动在死亡边缘的日子,磨练着这里每一个人,每天在脑海中的唯一念头就是,我今天要活下去。
当第一个同伴死在自己面前时,所有人沉默了。依然没有长老出现,看着袭来的猛兽,挥舞着手中的一切,呐喊着发泄着心中的恐惧,渐渐的渐渐的,当战斗成为一种本能。
当死亡常伴你左右,当同伴为你守护挡住那致命的一击,当热血复仇回荡在血液中。成长,依赖,离别。
随着不断的聚拢,因为每一队都会有人死去,各个小队也是被临时拼凑在前一起。每当夜晚降临,看着似曾相识的同伴,或许,或许明天将永远,永远看不到了吧。
一个月之后,一名长老是在受不住,收拾着尸体,看着依旧沉默的府主。"府主,死伤过半了,结束吧!"
洪老静立在山头,看着升起的朝阳,铿锵有力的回应道:"曾经几时我们的祖先,拼尽全力,十不存一的用生命留给我们这片土地。这些伤亡算得了什么。你若心不坚,血不热,何尝不如一死。"
…
更加深处的丛林里,苏然满身鲜血,碎肉披挂在自己身上。小小已经激发了血脉,靠在苏然背上,双手滴着鲜血,盯着森林深处。
泥土中汇聚的鲜血,逐渐汇聚成一抹水洼,掺杂着血肉污泥。如同修罗场一般,带着杀戮的死气,回荡着整片山林中。
不知道还有多少妖兽,自从那一次循着慕容雪的脚印,苏然就迷失在这森林中。妖兽更是长了眼睛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蜂拥而来。一只,两只。一群,两群……追逐中,被围困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久。
忘记了多久没有合眼,多久没有休息。无穷无尽的野兽,疯狂一样围攻而来。战斗,武诀,所有能用的苏然早已用了不知多少遍。
死亡哀歌!一次次积攒的杀戮,肆意挥霍在这里,渐渐挥洒自如。对于别人来说在激发着血性,苏然则是在返璞归真,置身与天地中,放空自己的意念。
当不再有野兽袭来时,二人靠在一起坐在地上,浑然不觉地上的血污。享受着久违的沉静,浑身的酸痛蔓延在全身上下。
感觉到胸口的月桂吸收着月光,不断地生机修补着。看着疲倦不堪的小小,苏然咬破手指伸了过去。
小小含在嘴里裹着鲜血,这几个月的生活,小小已经习惯了苏然鲜血的温养,"哥哥,你血里的生气,越来越浓了。"
"哦,可能是月桂吧,最近感觉又生长了不少。"…
远处的慕容雪,隐藏在树枝上,看着夜色下偎依在一起两道不成比例的两道身影。蹙着眉头。看着小小变得诡异的皮肤,在刚才的战斗里的表现非比常人,"血脉者,还真是给我惊喜啊。"
拂过耳边的秀发,"哎,既然还有小小帮你,那我还是在劳苦下,帮你在拉点妖兽过来。哎,还真是操心的命啊!"
月光下好不容易休息片刻的二人,听着远处传来的咆哮声,相视惨笑,又来了!站起身来,盯着无尽的黑暗,战斗再次来临。
……
朝起夕落,斗转星移。落云山脉喧闹了连个月之久的喊杀声,这才渐渐散去。随着在外围聚集在一起的弟子,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袭来。
稀稀拉拉的人群,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拥挤,虽然稀松不过气势上却不可同日而语。经过两个月的生死考验,不知多少同伴长眠于此。没有言语,用沉默来祭奠这里,缅怀着曾经的自己。
府主。洪老看着气势一变的众人,倍感欣慰。三分之二的伤亡,这残存的一百多人,稀稀拉拉的站在来时的空地,此刻只有说不出的悲壮。
不是众人的长老不愿意救,一旦救了你,这试炼就成了儿戏。不会死的历练,没有了生死的感悟,那叫圈养,预期圈养在这大山中,还不如在家老实呆在。
残存活着的弟子也是重伤累累,层层环绕的纱布,即使在灵丹下,已久渗着鲜血。惨烈不言而喻。
灵儿三人,靠在一颗大树下,盯着还没出现的苏然,望着身后一生都不能忘却的山林,这两个月来的日子,就如同低地狱一般。
至于另一个西院弟子,消失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或许三人活下来,都是侥幸,但幸运何尝不是一个人的实力一部分,只因为你还站在这。
日头渐正,当苏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大部队开始了回去的路程。看着依旧平淡的苏然,不带一丝杀气,灵儿三人感叹道:"不是人!"
当慕容雪看到三人,却感叹道:"哎哟你们仨,都还活着,看样洪老头满照顾你们的,啧啧,要是跟着我,能不能出来还真是个问题。"
感慨着这两个月的非人生活,终于停息了。苏然惬意的拍了拍灵儿的头,"一会在前面,你们跟我一起回灵山镇,我要回家一趟,到时候咱们跟着老师,直接去帝都。"
在小小兴高采烈的欢呼中,"回家,回家!"几人也是错别了队伍,直奔灵山镇前去。
在经历过生死的洗礼之后,人们总会思念最熟悉,也最容易忽视的家。当灵山镇那熟悉的城墙竖立在夕阳下,肖剑三人卸下两个月来积累的煞气。冲向了城门,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
苏然站在门前,挥手致别。背着小小,带着慕容雪走向了朝夕梦想的回家之路。走过山涧,小溪,山路。穿过黑夜,黎明,白天。站在山头,看着远处错落有致的山村,苏然张开双臂,嗅着山风怀念着曾经的往事。
原本急躁的步伐,随着渐进的家,也是缓缓放慢了脚步。看着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就如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朝思暮想终归来。
依旧安静祥和得山村,不时传来的犬吠,看着依旧熟悉的面孔,惊讶的看着自己。苏然释然一笑,回家的感觉真好。离开村子一年,苏然不知多少次在梦中踏上这条路,随着每次醒来的梦,期待现在终于化作了现实。
路过林妮子的家门,熟悉的倩影没有没偎依在门前。心头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不过看着已经出现在尽头的家门,苏然一路小跑的冲了过去。还未到近前,声音便是传遍了全村:“爸!妈!”
慕容雪看着苏然终于恢复了与年纪相符的一面,唏嘘感慨不已。当年那个刚来到灵山院的小子,其实还是蛮可爱的。
看着幽静的村子,周围的村民也是循声渐渐围了过来,慕容雪也是紧赶了几步,踏入苏然家的小院。青石板的小院不大,却有着一丝别样的温馨。
院子里洗着衣物的慕兰,看着冲进来的苏然,一把扔下了手中的衣物。迟疑间,看着这三米多高的巨人,熟悉的面孔:“然儿,是你吗!一龙,孩子他爸,然儿回来了!”
随着苏一龙踏出门框的那一瞬间,苏然看着这两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哽咽起来。“爸妈,苏然回来了。”
紧紧搂在一起的三人,小小不知所措的坐在苏然肩上,这种场景或许对于她来说陌生但是却期总是待着。这时苏然放下了肩上的小小,鼓励的看着那略有一丝惶恐和期待的眼睛,鼓励道:“妈,这是小小。小小快喊妈妈。”
看着慕兰、和苏一龙,小小拉着苏然的手掌,抿了一下小嘴:“妈妈。爸爸。”虽然没弄清楚小小的状况,不过这两声爸妈,二人还是欣然应下...
慕容雪靠在门前,看着欢聚的一家,仰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自己多久没有回去了,是该回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