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黄沙卷飞,天际染着一片霞红的火烧云,路上的人都开始面露疲惫之色,前方还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黄沙。长长的随行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进着,有人舔了舔干燥得发白的嘴唇,一双无神的眼望望远方,又坚毅的随着队伍往前走。
“惠儿,把你身上的玉佩拿出来,父皇要跟你说个故事。”临行前,皇帝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深深地叹了口气,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流露着伤感的离愁。
惠儿从衣服间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红色玉佩,玉身通体透明,玉里泛着红色的状体,仔细看像一朵形状不规则的桃花。玉体温润光滑,透着淡淡地暖意。惠儿眼睛盯着那玉,一恍惚被它吸引了,不能回神。
“父皇,这玉,有什么不同。惠儿记得父皇曾说这玉佩是我母后留给我的。”惠儿将玉紧握在手里,感受着母后的温暖。从出生后,便只是从别人口里听说有关母后的事,母后是最美丽、聪慧的皇后,母后的眼睛像黑夜里的星星那样明亮,开心的时候,眼睛都会笑的开出花来。
惠儿出生的那一天漫天的桃花飞舞,天象奇观,天朝美丽的皇后自那天便离开了人世。而她,也成了众人口中的桃花妖。
“惠儿,生来你便是属于月氏国的,属于月氏国太子的,那里,才是你的归宿。这玉,日后会告诉你一切的。”惠儿将脖颈间的玉佩从衣间拿出紧握在手心,临行前父皇的话犹在耳边,这通体温润,色泽柔和的玉里存在什么秘密?
离开天朝已有三月之久,从繁华的京都城镇越行越远,人烟稀疏,黄沙满天,所有人用大大的纱巾蒙住了脸,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在外面。
“公主,青阳大人传令下来让队伍在前面的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陪嫁侍女低声向坐在轿子里的主子说着青阳大人下令停止前进要在不远处的一家小客栈休息一晚。
惠儿将手里的玉佩放回贴身的衣内,离心口最近的地方。顺了顺繁皱的华裳,伸手挑开淡紫色的珠帘,从轿子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天际的火热的红烧云,黄沙还在风中疯狂的卷杂着,天色渐晚,看不远处,确有一间玲珑小巧的客栈立在沙漠里。“嗯。”惠儿低首轻应了声,转而朱唇轻启唤了声随轿子行走的侍女,“锦红,你去将青阳大人叫过来,就说本公主有事与他商议。”
“是。”被唤作锦红的侍女低头应声,双手将裙摆稍微的抬起,一路小跑的往最前面的青阳大人跑去了。
长长的队伍像沙漠里的一条不起眼的线条,在沙漠里行走的队伍不只是有惠儿这一行人,经常会有边境的商人队伍来往。不消一会儿,就远远的看到青阳骑着高大的骏马策驰而来,高大坚毅的身姿影射在夕阳里,他轻手勒住马绳,俊逸的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前去叫他的锦红并没有尾随其后。
“公主,再等片刻就到前面的客栈了,队伍可在那里稍息一宿,明早再出发。”青阳勒住马绳的双手一拱,一脸正气的对着轿子里的惠儿说着。
“离月氏国京都还有多少日路程?”惠儿挑开珠帘,将小小的脑袋探出来,一双幽怨的眸子望着青阳。
“我们已到月氏国边境,再有十日方可达到月氏国京都。月氏国的使者已接到我的飞鸽传书,不出两日便会在洛城接应我们。”青阳看着日渐消瘦的惠儿,心里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途上一直以来的冷毅也渐渐缓和下来,“那时,我便会回天朝了,不送你去月氏国京都了。”
“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带我私奔?你是怕我父皇吗?所以,要断送我的幸福?你这个懦夫!”惠儿满带幽怨的眼睛几经流转,噙着泪光,心里委屈的生恨。
青阳,曾把她捧在手心的哥哥,从他看她那时神情的眼神中,聪慧如她,一眼便知了他的心思。只是,她敬他如兄长,男女之情从未有过。可是在和亲去往月氏国的途中,惠儿多次乞求、暗示、诱惑着青阳带她私奔,而青阳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她一直冷若冰霜,且恭敬有加。
“公主多言了,青阳不敢对公主有非分之想,即使有,也只是兄妹之情。”青阳的眼神一转,又开始变的冷淡起来,跟惠儿之间划出一道不能跨越的防线。
马车的轮子轱辘的轧过柔软的黄沙,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不久,风一吹又什么都不留下。曾今有个和亲的公主噙着泪光从这里经过……
“公主,青阳大人,队伍已经到达客栈了。”一个将士从最前面跑过来,双手一拱,低头,声音洪亮的禀告着,行走一天,在这大沙漠里能找到个夜宿的地方,不乏带有几丝兴奋。方才过去的锦红这会也跟在这将士后面折回了。
“知道了。”青阳,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侍女月依搀扶着惠儿走下了轿子,锦红也立在惠儿的左边,双手托起惠儿长长的裙摆,青阳与惠儿并排走在一起,几名随行的侍卫则在后面,一行人走进了客栈。
她们一进去,客栈的老板娘就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她们如此隆重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客栈的轰动,每个人都安若其是,仿佛这样的排场他们都已司空见惯了。
惠儿仔细观察了下客栈的老板娘,该是年近三十岁月了,却不显风霜,犹有风韵,一头的青丝盘着一个飞云流星发髻,插带一支金步摇的金饰头钗,身穿一身嫣红的纱裙,眼角露出的精明的笑。她,绝对不是只是个客栈的老板娘!
惠儿一步一步的踩在木质的楼梯上,锦红小心的搀扶着她,月依则是在后面托起惠儿那长长的裙摆。她环顾着整个客栈的环境和内部构造,嘴角浮现一抹不被人察觉的笑意。
今晚,不会太平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