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一定要胜利啊。”站在营地高处的张宏眼睛死死盯着远处一眨不眨,心里不断的默默祈祷,此刻,清兵营地里双方的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民团在一波接着一波的冲锋,而在重赏之下,敌人也是相当凶悍,大家僵持在一起谁也击不退谁,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所有人都显露出了些许疲态。
张宏不懂军事,但此刻他也知道是靠考验士兵意志的时候了,大家全都势均力敌,而能坚持的更久的那一方无疑将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家园就在身后,杀鞑子啊!”
“大家不要后退,杀一个反贼额外再多赏一两白银,攻破紫荆山区,十日不封刀,任你们找乐子!”
双方的主将都在用着不同的方法鼓励着自己的手下,士兵们无论阵营每个人都咬紧了牙关拼死搏斗,当然,如果这样下去,双方的胜负也就在五五之间,只是民团的主帅林凤祥毕竟不是平庸之人,就在这紧要关口,战场附近的一座山上突然一片击鼓进军之声,随即,一面民团的旗帜高高飘扬了起来。
“我们的援兵到了,杀鞑子啊!”对于这样的变故,也不只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民团士兵的气势一下子就压倒了清军,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向荣大军处处溃败,无论他如何呼喊都无法止住这兵败如山倒的颓势。
“妈的,是疑兵,老子中计了!”此刻眼看民团胜局已定,向荣本来就已经够郁闷了,但随即他又发现,这山坡之上所谓的反贼援兵只是摇旗呐喊,毫无冲下来的迹象,显然只是在虚张声势,不过即便如此,清兵的败势也已无法挽回。
不错,向荣打仗的确有一套,但这却并不代表其能跟自己手下同生共死,开玩笑,兵没了可以再招,但命没了,那一切就都完了,在恨恨地骂了一句后,他毫不犹豫地上了马,径直向武宣县城冲去,甚至在一路上挥刀斩杀了不少无意间阻住自己去路的手下。
主将如此做法,清兵顿时一片哗然,原本已经溃败的局面顿时显得更加不堪,他们很快就被分割包围了起来,而当林凤祥立于马上,大喊了一句“降者免死”之后,所有人毫不犹豫,纷纷丢下了兵器,甚至他们中还有一些连藏在自己胸口的小刀片都丢了出来,头在地上磕的如捣蒜一般。
“呼。”看到这样的情景,张宏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即一股狂喜从自己的心中升起,毕竟此战的胜利虽然有些艰难,但要论起收获,那绝对是非常喜人的。
广西地处边陲,历来在朝廷眼中分量甚轻,因而官府在此地所驻扎的兵马绝对不会很多,如今民团重创甚至可以说是基本全歼了这股清兵,再加上洪秀全的太平军在外围的牵制,必定可以为他赢得很多的发展时间,到时候即便朝廷调集大军前来围剿,早已稳固了地盘的自己凭借着山区的险峻和稳定的兵源又有何惧之?
大获全胜的民团人人脸上都露着喜色,他们在林凤祥的安排下正逐一打扫战场,清兵战斗力不行,但武器配备却无疑比任何起义军要好上太多了,而这一战他们丢下的满地刀枪剑戟,甚至还有六七们火炮都是张宏及其手下所急需的。
“放开我,你们这群不成气候的流寇不要嚣张,待我大清天兵一到,叫你们个个片甲不留!”沉浸在喜悦中的张宏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后就一直在静静的出神,而民团忙着清点收获一时间倒也没人来打扰他,但这安宁的时光没持续多久,就被外面一阵阵虽然愤怒,但却掩盖不了恐惧的吼叫打断。
“什么人?”被惊醒的张宏微微有些不悦,他跨步走出营帐,却见几名士兵正压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凶恶老头朝着自己的住处拖来。
“这是清妖首领向荣?你们怎么抓到的?”张宏方才观战良久,对此人自然是印象深刻,他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又惊又喜地叫了出来。
“拖主公洪福,这鞑子跑的匆忙,被我等用绳子把马绊倒了,这才将他擒来。”活捉敌方首领无论怎么说都是大功一件,那几个士兵此刻也是喜上眉梢,他们见主公询问,立马上前一步,原原本本地拱手将整个过程复述了出来。
“好!好!好!”张宏此刻不禁拍手朝天连笑了三声,这向荣在清廷中素有威名,今日将他活捉,意义可谓是不言而喻,那真是内振军民之士气,外摄清虏之胆魂。
“呸,你这贼首,笑什么,要杀便杀,你爷爷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姓向,看尔等贼寇啸聚山林,不过逞一时之雄罢了,妄想与我大清争天下,妄想!”张宏的笑声是被向荣的怒吼打断的,此人虽贪生怕死,但也知道今日难有幸免之理,因而倒也心一横咆哮了起来,如此情景让场上所有人眉头均是一皱。
“拖出去砍了,然后把首级传遍三军,再挂于清妖营地大门之上,告诉大家,我们战无不胜!你们几个,这回立了大功,一人去领二十两赏银。”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优待俘虏之说,张宏自然也不会去操这个心,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发现这个向荣对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于是便挥了挥手,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几名士兵很快将边挣扎边叫骂的向荣给拖了下去,然而此刻的张宏眉头依然紧皱,毕竟任何一个合格的首领所考虑的问题必须要比大家都深刻的多,不错,此战民团的确是大获全胜,紫荆山区的形势也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然而与此同时,自己势力这一次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同样非常之多,非常之严重,如若不加以重视,恐怕今天向荣之下场就是他张宏明日之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