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哈!稿子早就准备好了,拖了几天。开学课程安排紧了些,一下课就不想做别的。正常工作日更新会不定期,希望各位多多谅解!
凝赤淞岩的正午,火红火红的格外夺目。这是一片赤精石所化的弥诱第二大圣地,遍地的红似乎超越了火焰山的灼热,更似鲜血浸染而成。
没有人知道凝赤淞岩地底是一座宏大的宫殿,而齐因此刻正站在地下宫殿的入口。已经一天一夜了,孤独的背影被日头投射成一个点在脚底缓缓记载时间的流逝,缠绕周身的只有萧瑟和寂寞。
“主上,你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
齐因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年轻的祭司,刺骨的寒却没有使他过分畏惧,依旧认真地和齐因对视。
半晌,齐因垂下眼睑,淡淡道:“没有必要。”然后转身离去,带走一方压迫。祭司顿了顿,默默跟上。
行至仓弥金都脚下,齐因抬头仰望高高的城墙,眼里没有悲怆,有的只是仇忾和坚强。祭司稚嫩的声音传来:“主上,披上这个,不会被人发现。”
那是他特地制作的隐身衣,自从王失去了近九成的法力,前些日子回来便日日站在这城墙脚下观望一番。他心里明白,这个外表坚强残酷冷漠的王其实在思念自己的兄长,现在的傀儡王。于是他花费了足足一成的功力给他做了一件袍子,以隐去自己身形,真正的去看一眼牵肠挂肚的血亲。
齐因接过,凝视他良久,祭司的眸中只有坦诚和率真,再多的就是一点点担忧,但他隐藏得很好,不仔细根本无法得知这个微妙的信息。这个男孩何以如此?齐因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他只是紧紧拽着袍子,感受着衣料上淡淡的灵息,最后终于披上。长身一跃,消失在城墙上空。
除了那日被烧毁的花园还是一片颓废,王宫其他地方依旧辉煌如璧。收敛起气息的齐因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在曾经熟悉的窄道上,一股股沉淀已久的忧伤漫延开来,游遍全身。如果当初,自己真的只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小王子,现在的罪孽就不会那么深沉。
做下决定的那个晚上,父王带着他参观了凝赤淞岩地底那个无人知晓的地宫有别于朝堂之上的严厉,慈爱的问他:
“男人的决定值千金,尤其是王者,一旦出口,便是永生的承诺,你,想清楚了吗?”
那时,他不假思索地将早已决定的答案说出口,却得到父王的一声叹息。他很想问父王,难道自己这样的雄心大志他不喜欢不赞同,可是触到父王深邃的目光时,他默默告诫自己,许下一生的承诺,照顾好兽界的子民,他一定可以办到!一定!
极目四方,仿佛又出现了儿时玩乐嬉笑的身影。
“弟弟你快过来!你看,这是母后给我的。”
“这是什么?”幼小天真却深藏城府的他歪着脑袋问。
“嘻嘻……你猜猜!”
他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猜不到,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吧!”他拉着齐肓的衣袖撒娇。
齐肓咧开嘴露出两颗刚刚练出来泛着柔光的尖尖牙齿,手心躺着一颗圆溜溜的事物,笑道:“这啊,是‘豸心咒’的口诀,等我练会了,就用它来保护你!”打开来却是一张薄如蝉翼记满文字的口诀,在阳光下泛着透明的光。
齐因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心里却起了一丝感动。
练咒的日子很无聊,但齐肓咬着牙硬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功了。当他高兴地来找弟弟时,弟弟正从老师那里回来。
“弟弟,弟弟,我已经练好了。”齐肓眉眼俊俏,满脸笑意。
此时的二人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赢得界内不少赞誉。而因为兄长的直系继承权和因天资聪慧获得的更多美名,齐因的表情一天一天冰冷,对这个哥哥也没什么真挚的感情。
所以,如果不是齐肓强行要将两兄弟的命运连接在一起,又在他闯祸的时候一再勇敢地为他背了黑锅,他真的不敢相信如今的自己会如此担心兄长的安危。
豸心咒,就是能将二人的生死连在一起的咒诀。起初只是强者保护弱者的法术,齐肓将自己和齐因、宋筱妮三人的命运连在一起,却是另有意图。他其实早就看透了宋筱妮的假面,所以才要以命相挟,又冒着伤害兄弟情分的危险将其要离了齐因身边。
三条命相存亡,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就迫得宋筱妮在决定下手杀害兄弟俩的时候先考虑到自己的命。
这些都是齐因近两天才想到的,他不能原谅自己犯下的错,原来至始至终,哥哥对他都是关爱有加,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一直以来,都是他多心了。
悄无声息的站在兽王的寝宫窗外,里面安静如常,只有穆临收拾东西刻意放轻的走动声。
微风吹得树叶哗啦哗啦响,脚步声渐近,合窗被打开,伸出来一只纤纤玉手,那手掌心微微有些粗糙,探了探风速,又缩了回去。撑起的窗户方便看清里面的情形,齐因找了根柱子,惬意的靠在上面,半眯着凤眸瞧着室内。
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大哥也睡了一个下午,等到夕阳微斜,才见窗帘间人影闪动。撩起的轻纱探出一张容光焕发的脸,闻声唤道:“穆临!去看看外面是谁。”
“哦!”穆临惊疑地开门朝两边望了望,门吱呀一声又关上。
齐因心里一惊,难道被发现了?正要起身离去,却听得穆临应道:“王,外面没人啊!”
“哦,没人吗?我还以为……”齐肓的声音里透着点失望,“他还是怪我……也罢!我现在也没有资格说这些。穆临啊,把屋里点个灯,我想出去走走。”
“嗯,好!”
齐因怔怔的听着屋里的对话,脑中嗡一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原来齐肓以为自己仍在怪他,难道他就不恨自己夺他王位,害他只能在这深宫之中做别人的傀儡吗?
齐肓披了件蓝袍,玉带束腰,额冠挺鼻,俊朗依旧。温和的笑容夹杂着淡淡的愁绪,竟是憔悴了许多。属于他独有的气息顺着风飘过来些许,齐因放下抱在胸前的臂,正色凝视着缓缓经过他身边的大哥,心中如针椎般刺痛。
齐肓走到殿边台阶坐下,斜斜靠在白玉雕成的栏柱上,微昂起头。穆临乖巧地站在后面,面上满是关切。夕阳在齐肓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重重的剪影,那张酷似齐因的脸上,依旧微扬的唇角分明是那般的不同。他低声嗫嚅着:“因,你在哪儿?”
齐因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窒息的感觉漫延开来,哽在喉间,难受之极。
“弟弟啊,是我害了你,早知道她那么狠心,我就该把她杀了。”
“筱妮虽然是我爱的人,但我不会让她伤害我的弟弟,为什么你不明白?一直到今天,你都没有原谅我,你可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们的生命连在一起,也许我已经去见父王母后了……”
低低的轻喃听在齐因耳中,如遭重击。下面的话却更令他吃惊,“其实我根本没有给筱妮豸心咒,我骗她的,这样她才肯放过你。这个口是心非见异思迁的女人,原来是人界的四长老。呵!她太奸诈不配得到你的爱,更不配我们王室的豸心咒……”
是这样!居然是这样!连豸心咒也是假的,他的哥哥为了他欺骗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齐肓轻笑一声,接着说:“弟弟,我知道你很棒,你每天都比我付出了百倍的精力在勤奋地练习。所有人都说你一举成名是侥幸,可我清楚那不是……”
“这些年,你受苦了!”一声叹息,伴着从不轻弹的清泪滑下脸颊,看得齐因死死咬紧牙关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失控。
他该走了。
他知道王兄过得不好,因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有朝一日,亲手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再还给王兄失去的幸福。一定会的,他从来不甘屈于人下,他一定不让这群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得逞!
回到城下,齐因脱下袍子,走过面带忧虑的祭司身边时,破天荒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齐因的余光扫过,祭司惊讶之余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浅浅的酒窝印在颊上像极了当年稚嫩的自己。不管多么聪颖多么善解人意,终究只是个孩子啊!
他的心情既轻松又沉重,祭司在身后小心的问他,声音里透着欢欣:“主上要不要去找了圣女回来?”
齐因这次思虑了一下,还是否决了。
这个问题祭司不再提及,事务繁多,他只能暗中知会擎罗将军多派上几个人去打探,主上嘴上不说,该做的却还是要做的。
“大……主上!属下已经安顿好那些被救回来的幸存者,属下办事不力还望主上责罚!”擎罗单膝跪下,满脸愧色。这是他的第一场仗,便输了个一塌糊涂,大大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本以为齐因会重重惩戒他,以儆效尤,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将军乃我兽界栋梁,怎能因此小小一役吃了败仗就重罚于你?快快请起!”
擎罗就着齐因扶他的趋势站起,惊讶地望着齐因,对方脸上泛起难得的笑意,就像他哥哥一样,感觉却又不同。只觉如春风扑面,漾入人心,擎罗的眼眶有些湿润。
“将军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希望日后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夺回兽界的重任就让我和你一起来承担!”齐因扬起了唇角,认真地说。
擎罗受宠若惊,忙又拜于地:“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帮助主上重振兽界雄风,将人类赶出我们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