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位于远林镇中心地段的昌盛路,立新酒店。
顶楼总经理办公室内,姚盛叼着一支中华烟抱臂站在窗前,遥望着外面的天空:一望无际的碧空清新如洗,云朵像反复漂白过一样纯白无瑕,春风徐徐吹过,窗台上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积起黑色的粉尘。
这就是国家强制实行节能减排和淘汰落后产能的显著效果,在远林镇那家祸害居民长达几十年的小钢厂关闭后,当地的环境越来越好,空气越来越清新,这就是政府管制约束力度的体现。
但仅仅约束钢铁行业污染是远远不够的,对于姚盛而言,很多行业亟需管制规范和约束,比如,与他休戚相关的水产批发。
姚盛今年36岁,是立新钢管厂老板姚立新的独子,他不仅继承了父亲的肥胖基因,还继承了父亲的管理才能,于而立之年在父亲财力支持下开始经营这家立新酒店,至今已是远林镇生意最兴隆的酒店之一,究其原因,不外有三:一,立新酒店的大堂经理和厨子都是从东江市香格里拉酒店高价挖来的,管理一流,菜肴有特色、有口味;二,酒店服务人员都是姿色靓丽的年轻美眉,她们虽然学历不高、薪水很低,但同时兼职着酒店客房的特殊服务,因此收入不菲,还促进了客源广进。
而第三个原因是,立新酒店的水产进价比其他同行要低很多,这在运营成本上占了很大的优势。
但此时,这个优势已经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或者说,一颗已经爆炸的定时炸弹!
“笃、笃、笃!”
随着敲门声,一位跟姚盛年龄相仿的光头汉子走了进来,左脸一道长长的刀疤显出了浓重的江湖气势。
“老板,你叫我?”光头汉子问道。
姚盛点点头,肥厚的嘴唇紧紧抿着烟屁股狠狠吸了一口,摁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问道:“那事怎么说?”
光头汉子神色一滞,支吾了下答道:“暂时查不到什么,派出所说是安全生产事故……”
“放屁!”姚盛怒声道,“老头子的钢管厂开了几十年了,从来没着过火!这次一烧就把整间车间都烧了,摆明了是人为纵火!摆明了是叛徒东干的!”
叛徒东,人称东哥,是东江市的黑/道混混,原来是黑/道大佬肥爷手下的得力打手,后来东江市的黑/道江湖崛起新势力,心狠手辣的新大佬滚肉刀上位,此人立即见风使舵投靠滚肉刀,自此在江湖落下绰号:叛徒东。
两年前,叛徒东插手水产批发生意,依靠恐吓威逼等手段成为了很多酒店、饭店的水产供应商,价格比其他供应商高出了一截,还不保证产品的鲜活,许多人慑于其淫威而敢怒不敢言,实在不敢招惹此等煞星。
前不久,叛徒东的生意触角伸至市郊,姚盛的立新酒店入了其法眼,可姚盛的生意经已经念得滚瓜烂熟了,怎能接受这种自残式的买卖?断然拒绝!
没过几天,老头子的钢管厂发生了重大火灾!
在姚盛看来,这分明是叛徒东在杀鸡给猴看!
他马上将此事告诉了老头子,可老头子不知是怕事情闹大还是怕结下更深的仇怨,似乎没把此信息向警方透露!
光头汉子垂头低声道:“老板,其实我也怀疑是叛徒东干的,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啊,再说了,叛徒东势力那么大,咱也惹不起啊!”
“尼玛的!”姚盛厌恶地盯着光头汉子骂道,“当初你谢毛毛刚从牢里放出来时是怎么跟我讲的?啊?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他妈的一个叛徒东就让你怂了?你好意思当这个保安部长不?”
谢毛毛咕哝道:“老板,我都有家有室了,有些事情干不出了。”
姚盛鄙夷道:“没胆就没胆,找什么破借口啊?马子开家足浴店亲自接客,还有家有室,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谢毛毛黑沉着脸一声不吭。
这时,风韵雅致的酒店大堂经理站在门口礼貌地叩了叩门,稍稍弯了弯腰,含着动人的职业微笑说道:“姚总,有个退伍军人来面试保安,我这边已经PASS了,再给您和谢部长过目一下吧。”
“恩,带他进来吧。”每次看到大堂经理的美丽笑容,姚盛再坏的心情也会变好些。
女人就是这样,越是搞不上手的,越看越漂亮;轻轻松松搞上床的,再怎么漂亮两三天就看腻了。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卖相还算可以,姚盛有些满意,随口问道:“哪里人?叫什么名?”
青年男子低沉地答道:“远林本地人,梁动。”
此人正是白起,在家赋闲了两天,耳根刚刚清净,“妹子”就莫名其妙地被鬼缠上了,家里气氛沉重阴郁。今天刚起床,“父母”又逼着他出来找工作了,说失忆事小,失业事大!
这令他很是恼火:格老子的,老子还没娶媳妇,为什么不逼着老子去相亲呐!
唉,堂堂大秦武安君,竟然沦落到来破酒店应聘破保安的这种破地步,老天真是不开眼啊!阎王你个死杂种,老子恨死你了!
“什么兵种?”姚盛又问。
白起心中一酸,哽咽道:“炮……炮兵,整天打炮的那种……”
眼泪差点当场掉下来。
“身手如何?有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没?”姚盛狞着眼神再问。
见血?白起一愣,这家破酒店难道是黑店,保安还肩负着宰人的重任?
“上过战场的,见过很多血。”白起老老实实答道,格老子的血流成河都见过。
姚盛眼睛顿时一亮,对一旁的谢毛毛说道:“让他做保安部的部长,你以后就跟着他吧。”
“啊???”谢毛毛当场石化。
……
中午时分,东江市钟楼区五星级宾馆——兰雅宾馆。
豪华的总统套房内,白烛纤瘦,红酒醇香,妩媚的秋波撩着血气方刚,舒缓的音乐柔水般流淌。
董少华快要醉了。
“琴、琴姐,不能再喝了,”董少华感觉舌头都快发直了,伸手推拒着罗真琴递过来的酒杯说道,“我快要醉了。”
此时茶几下已经横七竖八倒着六只空的波尔图红酒瓶了,其中几乎一半是董少华喝的。
“嗨哟,你的丽姐难得过一次生日,醉了就醉了呗!”罗真琴把娇柔的身体紧挨过来说道。
晕,短短两个月就过了两次生日,还难得过一次?
董少华求助似地向许岑丽看去,哪知许岑丽撒娇般地撅起了性感的红唇:“少华你就这么给我庆祝生日的呀?不许扫兴!否则我可要生气啦!”她跟罗真琴已经谋划好了,想办法把董少华灌醉,就算灌不醉,也得灌得他性起,这样一切就顺理成章了。等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董少华已成了她们的囊中之物。倘若实在没法得手,她们也有台阶下:愚人节嘛,姐姐们跟你闹着玩的啦!
董少华头皮一麻,只好伸手接过罗真琴手中的酒杯,喝之前还强调道:“这、可是真的最后一杯啦!”
许岑丽翻了个娇媚的白眼:“诶呀你就喝吧,没个大老爷儿们的样!”
董少华紧皱着眉头仰起脖子将红酒一饮而尽,罗真琴马上就抢过酒杯准备倒酒。
“哎呀琴姐,别再倒了,这么好的酒别糟蹋了!”董少华赶紧伸过手去要阻拦。
罗真琴却调皮地将身子一转,挺起胸脯就朝董少华的双手迎了上去,董少华的脑子本来就被酒精刺激得已经有些模糊了,神经反应稍有迟钝,双手没有来得及缩回,一个不慎之下,竟然一下子摸到了罗真琴饱满的胸襟处!
“咿~~少华,你不乖哦!”罗真琴迷离着双眼笑吟吟地嗔怪道,“占姐姐的便宜呐?”
董少华忙不迭地缩手,连呼“对不起对不起”。
许岑丽假装生气道:“看你就是故意的!罚酒一杯!”
董少华骇然道:“丽姐!真的不能再喝了!”
许岑丽把头一歪,像小姑娘般翘着嘴角说道:“不喝也可以,不过得亲姐姐一下!”
“啊?”董少华左看看罗真琴,右看看许岑丽,一脸为难地问道,“丽姐,亲哪儿啊?手背可以不?”
许岑丽与罗真琴对视一眼,眼中俱是不易察觉的默契笑意。
“不行!”许岑丽佯装委屈道,“少华你肯定是嫌姐姐又老又丑了对吧?”
董少华叫起了撞天屈:“没有啊丽姐,你跟琴姐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嘻嘻,这还差不多!”许岑丽抿了抿嘴唇的笑意说道,“亲姐姐的脸!”
董少华顿觉冷汗涔涔,偷眼看了下罗真琴,发现她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表情,不用说,她肯定是不会施以援手了。
没办法,董少华只好硬着头皮向许岑丽挨近了些身子,小声说道:“就……就一下啊。”
初次勾引小白脸,许岑丽不免有些紧张,红着脸小声啐道:“就数你废话多!快些亲!”
董少华战战兢兢地凑着嘴巴向许岑丽的红脸慢慢靠去,娇嫩的耳珠,微卷的发丝,红润的俏脸,迷人的香水味……
眼看就要亲上许岑丽的脸了,他感觉心脏都怦怦怦地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赶紧闭上眼睛!
哪料就在这个时候,许岑丽恶作剧地转正了脸,张开双唇就将董少华的嘴吸吻住了!
旁边的罗真琴“嘻”的一声轻笑。
董少华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末梢神经还未来得及决定是不是要推开许岑丽时,许岑丽的两条胳膊已像蛇一样缠绕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搂抱住了!
“唔——”董少华虽是个正常青年男子,但毕竟是一名正直刑警,活色生香的熟/妇诱惑当前,仍能坚守灵台最后一丝清醒,一边用舌头死死抵住许岑丽的香舌,不让对方趁虚而入,一边用手扳住她的香肩,想将她推开。
可就在俩人纠缠不清、罗真琴看得饶有兴致的时候,一阵歇斯底里的女子尖叫声在窗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