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新酒店,二楼雅间内,年轻漂亮的服务员轮番托盘亮相,眨眼间就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口水鸡、香麻海蛰、盐水虾、水晶肴肉、炝花生、蒜泥黄瓜、红烧一品翅、金猪大红袍、清蒸大海斑,再加一大盆浓香四溢的杂菌汤,再整些点心的话简直就是喜宴标准了。而且服务员上一道菜就娇滴滴地唤一声“梁总”,眉梢间还蕴荡着春情骚意,看得欠扁是羡慕嫉妒恨,若非眼馋这些菜,早就拍桌子离席走人了!
他娘的不管了,开吃!
不待白起招呼,欠扁伸手就抢过一只盯了半天的鸡腿,张开嘴巴狠狠一口咬下——似乎上辈子跟鸡腿有仇!
咦?好像确实有仇耶,做狗那会儿就是被鸡腿毒死的!娘的!
欠扁心安理得地大口撕啃起来,眼睛不经意地一瞄,见白起和梁静都矜持地看着自己,赶紧把手一摆,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吃啊,别客气!咱动哥买单嘛!赶紧吃!”
妈的,吃穷你个杂种!
岂料白起呵呵一笑,拿过啤酒瓶给欠扁斟了满满一杯酒说道:“啥买不买单的?哥是酒店的副总经理,吃完直接签个字就行了!”
欠扁肚子里顿时酸水泉涌,胃口全无!
这狗日的走的什么狗屎运?投胎才特么几天啊,居然就混上副总经理了,难不成这个梁动本来就是酒店副总经理?可再怎么说他也得先死过一次吧?
欠扁心生疑窦,佯装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动哥在这家酒店干多久了?”
白起洒然一笑,满脸得意地说道:“一个礼拜还没满呢!哥刚来第一天就当上了保安部长,没几天又升任副总经理,手里有点小权,嘿嘿,呆会儿用完了早餐,哥给潘老弟安排个房间,弄俩漂亮服务员给你松松筋骨?”
欠扁眼睛一亮,正要忙不迭地点头,不过随即又转念一想,不行,不能受这狗日的小恩小惠,得找机会收拾他才是正事!
“不用了,我不好那一口!”欠扁大义凛然地拒绝道。
“噗、咳……”梁静听了差点被一口茶呛到,这个下流猥琐的家伙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还面不改色的,脸皮真是厚到家了!若非实在是难以启齿,她真想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白起可毫不知情,站起身捧着酒杯递到欠扁面前诚恳道:“来,潘老弟,这次小妹之事多亏你了,我敬你一杯!”
“嘿嘿,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欠扁轻描淡写地说着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跟白起一碰,浅喝一口便立即坐下,不动声色地斜眼瞄着白起,看到他咕咚咕咚两个大口喝完了杯中酒便欲落座,立即伸脚在桌底下用力一踹,将白起的座椅踹了出去!
狗日的,摔你个屁股开花!
可就在欠扁满以为对方会屁股坐空、狼狈地当场摔个四脚朝天的时候,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在猝不及防之下,白起的屁股往下一坐,可坐到凳子高度的时候,他的身子居然硬生生地滞住了!屁股就这么腾空蹲着——看上去跟坐在椅子上没啥分别!
欠扁顿时看傻了眼,这杂种以前是马戏团的?
旁边的梁静开腔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喂,你多大了还玩小学生捉弄人的把戏?我哥是从部队里退伍出来的,马步稳着呐!”
日哦,原来这小子以前是当兵的,怪不得刚才握手没能弄疼他,敢情还练过铁砂掌呐!
这下事情棘手了,对方投了个无敌彪悍胎,要收拾他看来没这么容易了!
欠扁心里是又气又恨,看到白起嘿嘿得意笑着转身去拉椅子,急怒攻心之下,脑子一热便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子,扑过去二话不说就朝对方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喂你……”
梁静还未来得及阻止,只听“啵啷”一声,啤酒瓶在白起的脑袋上应声而碎!
“你疯啦?!”梁静惊呼着扑过来,一把将欠扁推了开去,扶着白起的胳膊关切问道,“哥,你没事吧?”
白起摆了摆手,眼睛盯着欠扁迷惑地问道:“潘老弟可是想试探哥的硬气功?”
靠!还练了硬气功呐!
老子还不信你练了金钟罩铁布衫!欠扁阴狠着面孔出了雅间包厢,直奔楼下厨房——娘的,一不做,二不休,老子拿刀砍死你!
欠扁杀气腾腾地出了包厢,留下白起跟梁静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小静,你……确定他没有精神病?”白起问道。
这人跟自己没冤没仇的,初次见面,盛情款待之下竟然还拿酒瓶子相砸,说他不是疯子也没人信呐!
白起这么一问,梁静倒也有些不敢肯定了,吞吞吐吐地答道:“应该……啧,我也不知道……”
“咝——”白起挠着头上的玻璃碎屑皱眉问道,“这潘小关什么来头?干哪一行的你可知道?”
梁静答道:“他说他是乞丐。”
“乞丐?”白起大感错愕,心里暗忖精神病院啥时候也收容乞丐了?
“嗯,”梁静点点头说道,“不过哥你别看这人疯疯癫癫的,他其实还是有些本事的,不仅能跟狗交流,好象还能看见鬼呢!”
“什么?!”白起大脑神经莫名一颤,心内大感不妥,具体哪儿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的对讲机里传来了酒店大堂经理惶恐的呼叫:“梁总梁总!有人来闹事了!”
白起心头一凛,刚想抓起对讲机问个明白,楼下已经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打砸声!
梁静脸色一寒,犯起职业病就想往外冲,立即被白起一把拽住了:“小静你呆在这里,哥去去就来!”
白起说着就一阵风般冲出包间,在楼梯上连纵带跃扑到底楼,大步赶到酒店大堂,眼前一幕顿时让他怒火中烧:只见大堂中央,数十名黑衣墨镜男子手持铁棍对着桌椅一通乱砸,桌上摆放有序的消毒包装餐具与玻璃转盘随着棍起棍落而碎屑横飞;在酒店门口处,一名带头大哥模样的墨镜长发男子正安逸地叉着腿抽香烟,看年纪差不多四十出头,身着咖啡色立领风衣,内穿白色衬衫,右手腕还戴了一块白光闪闪的手表,一身斯文行头显得跟目中无人的嚣张表情格格不入;而在吧台后面,花容失色的大堂经理和服务员们都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起,不敢出来喝止。
格老子的!
既然对方是来砸场子的,“住手”之类的废话当然是不用说了,白起寒着脸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抡起重拳就向离他最近的一名打手照脸轰去!
那名打手倒也还算警惕,一见白起冲过来就马上“呼”的一声挥起铁棍,可铁棍才刚刚挥出,便只觉得手中一震——“蓬!”对方的重拳竟然直接轰在了铁棍上,再顺势连棍带拳地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一声闷哼,这名打手飙着鼻血、喷着门牙仰面倒地,戴着墨镜不醒人事。
其余打手一看有人来出头了,立即呼拉一下围拢了过来,个个嘴角阴狠、表情阴戾,腾腾杀气几乎要冲破眼球、跃然墨镜之上!
“就是这杂种!弟兄们废了他!”其中一人显然是上次来闹事的成员,用铁棍指着白起叫嚣道。
白起一声冷笑,不待对方出手便身形突然向左一个斜冲,左右两拳蓬蓬击出,两名猝不及防的打手当场遭遇偷袭、佝偻着腰背踉跄退开,而几乎与此同时,七、八条铁棍挟裹着骇人的劲风向白起劈头盖脸地抽了上来!
眼看对方人多势众、手持兵械,白起终于显露出了武安君驰骋沙场、睥睨天下的英雄豪气,暴喝一声“找死”,便单腿拄地、身体一旋,猛地扫出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
“蓬、噗、噗……”
一连串闷击声中,白起的鞭腿摧枯拉朽般地将砸来的铁棍扫得荡飞了开去,其凌厉的腿风甚至差点将打手们的墨镜从鼻梁上刮下来!打手们像突然闻到了恶心的脚臭味般纷纷后撤,白起则像天神般威风凛凛地站在原地沉声喝道:“滚!”
以他杀人不眨眼的性格,此时根本就不会留手,只不过他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刚才那记华丽的鞭腿看似抽得又猛又拉风,可他终究是肉体凡胎,使这么大的劲连扫数根铁棍,与铁棍主动砸在他腿上毫无区别!此刻他的右小腿是又酸又疼,跟断了似的压根就使不出力了,所以只好虚张声势地让对方“滚”了。
可是他也不想想,对方是有带头大哥压场的,带头大哥不让滚,他们怎么敢滚呢?就拿他前世所处的战国时期来讲,主将不喊撤,士兵们倒先逃跑了,回去了是要被砍头的!
果然,一声招呼,打手们抡起铁棍再次向白起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