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警车抵达,张伟军也迈着罗圈腿进了酒店——被梁静踢了一脚后,走路很是不利索。欠扁和梁静已经早早地避上了楼,免得再生其它事端出来。
“什么情况?”
“动枪了?!”
“死人没有?”
“对方什么来头?”
一番例行公事般询问,张伟军拍着白起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动呀,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叛徒东是滚肉刀的人,能不招惹咱尽量别招惹,滚肉刀在咱东江市可是只手遮天、黑白两道通吃的,人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枪,说明后台不是一般的硬呐!”
“尼玛的,不早说?”白起瞪着眼睛埋怨道,“害得老子差点没命!”
张伟军摇摇头道:“人家滚肉刀的名声在东江市是家喻户晓,你又不是不知道!听哥一句话,赶紧把那几条藏獒还给人家吧!”
“操!那老子的脸往哪儿搁啊?”白起阴恻恻道,“敢拿枪来给老子下马威,老子就给点颜色他瞧瞧!”
张伟军凛然道:“阿动你想干嘛?可别乱来啊,黑/道上的人你可招惹不起的!”
白起嘿嘿阴笑道:“他想要回那几条藏獒是吧?老子就还给他!”
……
三楼某客房内,欠扁趴在床上看电视,梁静在卫生间洗澡——清晨她在“蓝色茉莉香”足浴屋的时候借小姐的手机给“大哥”白起打了电话,白起就给她带来了替换衣服和工作证件,并开了一间房准备让她在酒店长住。
卫生间内哗哗的淋水声让欠扁魂不守舍,握着遥控器频频换台,惹得一旁的鬼使很是不满:“喂,你到底看不看电视啊?”
欠扁瞥着冷眼道:“关你鸟事!不爽就趁早给老子滚蛋!”
鬼使道:“那可不行,老子接连来回扑两个空了,今趟就守在她身边不走了!”
瞧他这铁了心的架势,摆明了就等着梁静死了。
欠扁冷笑道:“有老子守着,她就死不了!你就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鬼使黑着脸道:“喂,你这么存心跟阴间作对可是会折阳寿的!”
折阳寿?老子怕个球!大不了再回第十八层地狱便是了!
欠扁一脸的无动于衷,鬼使郁闷了:“诶我说兄弟,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也是公事公办呐!再说了,这妞对你不感冒,你何必救她一次又一次呢?你又能救得了她几次?何况她的名字已经在生死簿上被判官勾上了,早晚都得死,你可别害了她!”
欠扁心头大凛,这鬼使说的话他能听懂:阳间之人的名字一旦被地狱判官勾了生死簿,就必须在七天之内死掉,若是超过了这个“法定”有效期限再死,那这人的魂魄将无法进入阴间,而成为流荡在阳间的孤魂野鬼!
鬼使说的没错,梁静几乎已是必死之人,他救得了一次两次,又岂能救得了八次十次?除非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破除张作海亡灵诅咒的办法,或许还能令判官篡改生死簿!
昨天本应是梁静的死期,如此算来,她的死亡有效期只剩六天的时间了——要么在六天之内破除诅咒,并想办法说动地狱判官篡改生死簿;要么在六天之内让她去死!否则过了期限再死的话,她将永远无法赶赴阴间转世投胎!
心念疾转、权衡掂量之下,欠扁决心不再得罪这名鬼使,说不定日后还得靠他帮些忙。
“兄弟怎么称呼?”欠扁和颜悦色地问道。
“嗯?”鬼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好脸色搞得一愣,眨巴着鬼眼答道,“在下乃第一层地狱副主任鬼使刘七,过几年就要评主任鬼使了。”
刘七?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觉得怪耳熟的?
欠扁皱着眉头正左思右想,忽见刘七迈着罗圈腿在房间内踱步,脑子里顿时灵光大闪,脱口惊叫道:“你小子是鬼脚七?!”
“咦?”刘七大感诧异,“你怎么认识我的?”
“啊哈!”欠扁得意地笑道,“前几年你师父黄飞鸿给我当下手的时候,经常在我跟前夸你来着呢!”
其实夸个屁,黄飞鸿经常数落他这个徒弟,说他生前老是偷看十三姨洗澡。
“啊?!你认识我师父?!前几年还给你当下手……”刘七吃惊地瞪大了鬼眼看着欠扁,半晌之后,突然醒悟过来惊叫道,“你、你、你……你不会就是扁爷吧?!!!”
事情再也明白不过了,认识他师父黄飞鸿、前些年还是黄飞鸿的上司,那他当然也就是来自第十八层地狱了;而第十八层地狱投胎的只有白起和欠扁两个鬼,而他又能看到鬼——根据《冥报》八卦新闻,欠扁搞上了貂禅,获得了阎王的阴阳法眼!
他不是欠扁,又能是谁!
欠扁洋洋得意地点点头:“正是在下!”
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梁静裹着浴袍红扑着脸蛋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欠扁不想吓唬她,顺手拿起偷来的手机胡诌道:“我在打电话呐!”
“咦?你哪来的手机?”梁静刚问完,手机就滴哩嘟噜响了起来。
欠扁刚摁下接听键,只听大堂经理在电话那头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偷我的手机!”
娘的,挂掉!关机!
不过房间里很安静,刚才大堂经理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
梁静:“这手机你从哪儿偷来的?”
刘七:“哟,扁爷你还偷东西呐?”
日,这特么简直就是被抓现行呐!欠扁红着老脸支支吾吾,突然指着刘七大叫道:“啊!有鬼!”赶紧转移注意力、转移话题,别在这问题上纠缠不清了!
刘七被他吓了一跳:“扁爷,你这是玩的哪出啊?”
梁静却依然冷着脸说道:“你少跟我玩装神弄鬼这一套!老实交代!”显然她是看破了欠扁的心思,不相信这房间里有鬼。
妈的,真的有鬼啊!
欠扁大感苦恼,索性不再理睬梁静,对着刘七说道:“诶兄弟,问个事,你们第一层地狱的判官是谁?”
刘七答道:“梁山伯。”
“啊?也姓梁?”欠扁又惊又喜,看来可以利用梁山伯跟梁静同宗同祠的关系好好通融一下了,要知道在阴曹地府是非常讲究姓氏宗祠和家族渊源的。
“你别跟我装疯卖傻!手机交出来!”梁静见他还在一个人演独角戏,当即扑上去就准备抢夺手机。
欠扁挨过枪子的柔弱腰杆哪儿经得起警察的折腾,当场惨叫一声便仰躺在了床上。
梁静可没料到对方竟会这么脆弱,勇猛的扑势顿时没能收住,整个身体一下子便扑压到了欠扁的身上,不由又急又羞,刚想爬起身来,却被对方胳膊作恶般环拢着一抱,搂了个结实!
“欠!扁!”梁静恼火地扬起粉拳就毫不留情地照面砸下,可身子被对方的胳膊用力一收,紧贴之下根本使不出劲来。
“咦?扁爷,她怎么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刘七诧异问道。
“她其实是说欠揍!娘的!”欠扁一边躲避梁静的拳头一边跟刘七辩解,眼看挣扎不开,索性胳膊放开她的腰肢,张开两只大手就一左一右直接按在了梁静的大腿上惩罚性地用力一抓!
但就这么一抓之下,两个人同时像被点了穴位,呆住了!
原来,梁静刚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换上长裤!欠扁这么一抓,那双爪子当场是直接抓在了梁静的腿肉上!
欠扁整个人都快灵魂出窍了,这……这手感,这皮肤,这弹性,啧啧啧……
“放手!”梁静低声喝道,脸上的红晕已经曼延到耳根和脖子了。
“哇噻!这大腿比十三姨的还漂亮呐!”刘七这个鬼东西喜滋滋地绕到床尾,两只鬼眼闪烁着精芒死死地盯着梁静的大腿催促道,“扁爷,往外掰开些撒!”
可欠扁非但没有往外掰,反而两手按住梁静两侧的腿肉往中间一挤!
哼!老子看不到,你小子也别想看!
“啪!”
梁静毫不犹豫地赏了欠扁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咬着银齿怒声道:“放手呐!”
娘的,替你遮个羞也挨打,老子冤不冤呐!
欠扁悻悻地松开手,梁静赶紧夹紧大腿爬起身,扬起手掌还想再打,电视机里却正好在播放一条新闻:
“……据警方透露,这则谣言最初上传于东江大学的学校论坛,后来在学校内外广泛传播,在社会上造成了恶劣影响。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办案人员全力排查下,涉谣人员已被抓捕归案并主动承认了造谣、传谣的不法行为。而值得关注的是,此次亡灵诅咒谣言事件还牵涉到另一名执法人员、原钟楼区公安分局刑警董某某,据悉,董某某已承认错误并主动接受警局处分、并调离原岗位……”
董某某?钟楼区公安分局刑警?
梁静与欠扁对视一眼,缓缓放下了手——凭直觉她此刻已经隐隐意识到了,这个董某某应该就是打匿名电话的人!
“……再来看下一条新闻,据市102精神病院负责人透露,昨天夜里,一名女性精神病患者趁暴雨天气逃离病院,暂时下落不明。目前该院已启动应急预案,全力搜寻逃离病人,同时病院负责人也提醒广大市民,如发现……”
咦?
欠扁也跟梁静对视了一眼,俱是一脸的茫然:明明少了一男一女俩人,为什么说只有“一名”女性精神病患者逃跑?难道这102精神病院负责人的脑子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