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预审大队长办公室。
一杯咖啡,一支烟,电脑前,聂寒芬脸容憔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在网页上搜寻着死灰复燃的诅咒谣言——两天前在三井发生的特大交通事故造成了16死9伤,其中有6名是中级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员,除了司机,其余5人都是跟9.15奸杀案庭审有关联的!这不仅让民间猜测变得更加大胆和理直气壮,更是让未亡人也感到惶惶不可终日!
甚至,连聂寒芬她自己的内心都开始动摇起来:张作海的诅咒难道真的这么恶毒和恐怖?前后总共死了9个人,难道真的都死于他的诅咒?是巧合,还是必然?
但内心的动摇并不等于理智的丧失,作为国家干部和公安干警,她是绝对不允许沾带着封建迷信和鬼魔妖怪的传言滋生和蔓延的,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她不能退让半步,不能松懈半分!
通宵达旦下来,她和麾下警员已经找到并删除了上百条相关网络信息,接下来该是杀一儆百了!愚昧而狂妄的制谣传谣者,必须受到严厉的惩处!
聂寒芬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正要拿起电话准备下达命令,办公室门被叩响,一名警员疾步走进:“聂队,弟兄们刚刚查探到了梁动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他在昨天晚上有一次时间长达20分钟的通话!”
聂寒芬神情一振,按着桌面站起身来沉声问道:“可有查到对方的具体方位?
警员答:“已经锁定了,就在远林镇新乐路上!”
“恩……”沉思片刻,聂寒芬抓起桌上的电话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102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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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乐路,“蓝色茉莉香”足浴屋。
临近中午,欠扁焦灼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烟灰缸里装满了大半截的烟屁股。
梁静离世已经超过15个小时了,此时还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欠扁脚下每踱两三步便会向床上的尸体投去一眼,但梁静始终端庄而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已然沉睡了千年之久的公主,静静地等待着英雄之吻来将她唤醒。
随着时间的流逝,欠扁内心越来越焦急惶然,也越来越没有底——他的计划并非十拿九稳、板上钉钉,事实上梁静要实现“原地满血复活”,关键还在于第一层地狱的阎王,究竟肯不肯卖这个面子给黄蓉!当然,也得看黄蓉为了说服阎王肯出多大的力气!在第十八层地狱17年里,他跟黄蓉可称得上是素无瓜葛,今次重托,全赖上次贸然闯进欧阳锋办公室撞破了隐秘之事而让她对自己坦诚表露诉说苦衷,这个突如其来的情感基础建立得有多牢靠,欠扁不敢妄下结论。
从红河烟盒里取出最后一根烟,刚刚点燃,楼下传来一声清脆的撒娇声:“妈!我回来了!”
咦?这声音听着好耳熟!
欠扁心起疑窦,正要走出房间查探,便听邱文丽在楼下嗔怪道:“少芸,前阵子清明放假三天也不晓得回来上坟,真是不懂事!”
少芸?!
欠扁脑子里募然一震,听出来了,那正是昨天跟他发生冲突的邱少芸的声音!天呐,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哦对了,欠扁顿时想到了一件事,之前邱文丽曾对他说过,她16岁的女儿在钟楼区三井中学读高二!
想不到她女儿随她的姓!
“我可从来没见过他一眼,上个屁坟!”邱少芸不屑一顾道。
“嘶——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楼下传来邱文丽怒斥声,“他可是你亲爹!”
邱少芸嚷道:“亲爹怎么啦?他可有抱过我哄过我?可有给我买过吃的穿的用的?妈你也真是的,老是对那死人念念不忘,当心毛叔吃醋!”
邱文丽:“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像话!唉!”
楼上房间内,欠扁眉头大皱,之前真的被他猜中了,邱文丽的女儿果然不是谢毛毛亲生的!但这孩子又是谁的?听刚才对话里的意思,好象邱少芸从小就死了爹……
募的,欠扁身子没来由猛的一颤,心头怦怦剧跳起来!
邱少芸不是谢毛毛的女儿!
邱少芸从小就死了爹!
邱少芸今年刚好16岁!
邱少芸眉眼脸容间的样子……
欠扁一时觉得天旋地转,扶着门框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的坟前有烧过的灰烬,原来是邱文丽给他化的纸钱!怪不得,怪不得第一眼看到邱少芸会产生一种微妙而奇特的感觉,原来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老天,我当爹了!我有女儿了!我女儿长这么大了!
欠扁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是狂喜还是激动,想呐喊还是想哭泣,整个人失魂落魄,神情疯癫而痴呆,若非梅超风瞎了眼,此时一定会大惊失色,以为他走火入魔了。
“小关!小关!”邱文丽在楼下叫唤道,“喊小梅和梁警官一起下来吧,去酒店吃饭了!”
欠扁两腿已经因神经狂颤而麻痹地没了知觉,抓着门框边缘怎么站都站不起来,只听邱少芸在楼下惊疑道:“妈,咱家来客人了吗?”说着就咚咚咚咚上楼,跑到欠扁房间门口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惊呼道,“呀!怎么是你个细鸟叫花子?!”
欠扁激动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两眼定定地望着邱少芸,两片嘴唇哆嗦着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
立新酒店,二楼包厢雅座内,摆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谢毛毛对欠扁和梅超风热情招呼道:“来来来,动筷动筷,不要客气!”
梁静的尸体没有跟来,欠扁推说她昨夜激战过度,需要休息。
欠扁举着筷子看着邱少芸,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喟叹人生便是如此跌宕起伏、反复无常,刚刚拣了个鬼老婆回来,又送“马子”上了黄泉路,“马子”能否复活还不得而知,这又多了个女儿出来。
“毛叔,我敬你一杯!”邱少芸端着酒杯甜甜地向谢毛毛敬酒,谢毛毛乐呵呵地一饮而尽,慈爱地拦住她的胳膊直唤“别全喝掉别全喝掉”,然后问长问短、嘘寒问暖,一副直系亲属的模样。
欠扁看得心里直泛酸水,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邱文丽看在眼里却不明所以,便暗暗对女儿使了个眼色。
邱少芸不乐意地撇着嘴巴,递上酒杯冷淡道:“关叔,我敬你!”
说完不等欠扁端起酒杯,便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欠扁挤出辛酸苦涩的笑容,端起杯子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看得邱文丽动容变色、惊疑不定。
而谢毛毛还以为他是被啤酒辣呛的,呵呵笑道:“看来小关不胜酒力呀,要不换杯饮料?”
“不用!”也不知是胸中积郁着悲哀还是痛心,欠扁豪气顿生摆摆手叫道,“换成白酒就行了!”
“HOHO!”谢毛毛钦佩地笑道,“那好,兄弟咱就喝白的!”
遂吩咐服务员呈上蓝色经典,给欠扁斟上满满一杯,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客套话,就见欠扁端起满满一杯白酒就咕咚一口干了个底朝天……
五分钟后,欠扁已经舌头发直了,对谢毛毛举着酒杯摇摇晃晃道:“谢~~谢~~谢妈妈……给兄弟我~~养女儿……”
十分钟后,欠扁已经眼睛发愣了,对邱文丽打着酒嗝迷迷糊糊道:“文~~丽~~感~~呃……谢你,给我~~呃、上坟~~~”
眼看欠扁开始酒话连篇、胡说八道了,再喝下去就差不多要烂醉如泥了,邱文丽随即朝谢毛毛连使眼色,阻止他继续开酒瓶的举动,并对梅超风说道:“小梅,要不先送小关回去吧?”
梅超风矜持地放下筷子点点头:“也好。”
说着搀扶起浑身酒气的欠扁,正要出包厢门,白起却刚好从楼梯口经过,当场被欠扁的醉眼瞟见了,顿时喷涌着浓重酒气嘶吼道:“白起你个狗日的~~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老子要杀了你!!!”
白起当场吓得面无人色,两腿一软,骨碌骨碌地便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欠扁还以为对方要逃,仇恨借着酒劲爆发之下,一把将梅超风推了开去,大步冲追而上,不料醉眼昏花地追到楼梯口,一脚踏空,顿时惨叫一声也骨碌骨碌地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白起刚要灰头土脸地爬起身,身后已是沉风压至,未及躲闪,便噗的一下被欠扁压了个正着!
“老子废了你——”欠扁不顾浑身摔得发痛,发酒疯般揪住白起后领就是重拳骤雨招呼。
就像老鼠见了猫,白起哪敢还手,赶紧抱头惨叫求饶。
谢毛毛与邱文丽及旁边的服务员们均是大惊失色,连忙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下楼拉扯,一时之间乱作一团,就在这时,邱文丽身上的手机响起了急促的铃声,掏出一按免提键,只听对方大声惊呼道:“丽姐!出大事了!条子带着精神病院的人说来抓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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