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钦终归还是不放心皖城的安危,将练兵事宜冲冲交代清楚之后,就带着周泰离开了校场。此时虽然是午后,可由于城内戒严,街上行人稀少得很。两人也不再矜持,上了坐骑就飞奔向西。
四条腿到底还是比两条腿跑得快,西城门已经可以看得到了。眼见城墙上似乎比较平静,蒋钦略微放下心来。
两人来到城楼口,下了坐骑,自有士卒牵了去。正要上城楼时,却见一士卒从楼上飞奔下来,见了两人微微一愣,随即大喜道:“两位将军大人来得正好。太守大人命我前去唤两人将军大人来协助守城。”
蒋钦心里愕然,心想陆康这么善变?一个时辰前刚下令吩咐自己去训练新兵,一个时辰之后就要自己来守城。心里在想着这些,可脸上却一点也没表露出来,很自然地接道:“哦?太守大人有何吩咐?”
士卒回道:“太守大人眼下正在楼上,两位将军大人来了可去面见太守大人。”
蒋钦知道这估计是陆康的原话,便不再迟疑,带着周泰两人往城楼上爬去。头刚露出来,蒋钦便很自然地四顾一望,顿时惊呆了:
只见城楼上竟然躺着好几十个士卒,一动一动的却是已经死去,不时有些士卒过来处理这些死尸。自己人就抬着堆放到一边,敌军就直接往城外一扔了事,以免妨碍稍后的守城。周围活着的其他士卒,大部分人都带着伤。城墙上面也会血迹染红了。
蒋钦和周泰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就这个一个时辰的时间,皖城就让孙策给攻上了城墙,还伤亡了数百士卒。
蒋钦忍不住担忧起来,要是照这么消耗下去,皖城依靠剩下的这数千士卒,别说守住皖城了,估计不到三天就会被孙策攻陷。要知道在古代战争中,一般的军队伤亡达到一层,军队士气就会降至冰点;精锐士卒勉勉强强可以在伤亡达到三层左右还能继续作战。而守城就更胜了,毕竟守城一方占据地利,所以一般守城方付出的代价远远要低于攻城方。可蒋钦刚才从死亡的士卒身上的着装一看,就发现皖城军士竟然比孙策军死亡的还要多……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了。
蒋钦彻底无语,袁术军本来就不算精锐,可这皖城军比起袁术军来,竟然还要差了这么多。
将其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陆康已经在后悔了。悔不该午时下令让蒋钦周泰两员猛将去训练新兵。当时在大厅,陆康发现了皖城军方将领都对自己任命两人高位而不满,眼下正是齐心合力守城的时候,陆康不想皖城内部发出不和谐的声音。且上午两人出战搓了孙策的锐气,陆康以为下午孙策也不会直接攻城,便想让两人先去练兵,然后自己才好慢慢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
可没想到午时一过孙策就下令强攻。强攻就强攻吧,陆康打退了孙策的一次进攻之后,以为孙策会就此退去。谁知那孙策竟然直接拔剑斩杀了带队攻城的小校,然后下令继续强攻。陆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穷凶极恶的将领,不由分说直接就杀人的。
陆康自然不了解孙策的心理,说白了就是这些士卒都不是孙策自己的,而是袁术的。而且孙策和袁术又不是一条心,自然就不会对这些士卒客气了。且孙策了解袁术的心理,知道这袁术其实就跟一脓包差不多,凡事从来只认结果不讲过程。所以孙策只要是把皖城攻下来了,死伤多少孙策可不会在意。
陆康不知道事情这么复杂,于是面对孙策军的第二次进攻,就被孙策军攻上了城墙。要不是陆康下了死令,死守不退,估计现在这城西都是孙策军占领的了。一想到孙策仅用了一天就将皖城攻下,陆康就忍不住心里发颤。
正好见到蒋钦上了城墙,连忙开口招呼蒋钦:“公奕…公奕,快些过来。”语气都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蒋钦也看到了陆康,相比午时的成竹在胸,现在的陆康却是没有了一点信心!
蒋钦上前要见礼,陆康连忙一把拉住蒋钦,连声道:“公奕,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蒋钦看着陆康道:“太守大人,钦已安排我的数十名兄弟在操练了,可以尽快成军。听闻太守大人召唤我等,不知有何要事?”
陆康此时也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派出士卒去寻找蒋钦,到现在其实还不过几分钟,陆康颤抖道:“公奕来得正好。敌军势猛不可挡,我欲以公奕你为城西守将,不知公奕以为如何?”
周围其他小校现在却是没有再露出任何不满之色,相反有些甚至还露出惧色和一丝解脱。蒋钦眉头微微一皱,心想看来形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峻许多啊。陆康见蒋钦皱眉头,生怕蒋钦推辞,连忙道:“公奕你有何要求,竟然说来我听,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
蒋钦微微一笑道:“太守大人客气了,守卫皖城本是我等职责。不敢推辞。”
陆康大喜,连称蒋钦忠勇。
蒋钦问道:“不知眼下情况如何?”
听到蒋钦这么问,陆康又忍不住担忧起来:“刚才孙策进攻了两次,孙策军……”陆康却是又想起了孙策军不畏死的样子,说不下去了。
蒋钦只好问道:“太守大人,不知道敌我双方伤亡如何?”
陆康支支吾吾道:“我军伤亡百十人,孙策军伤亡……不过一百。”
蒋钦心里嘀咕道:“人数倒是不多,不过这比例嘛……”
蒋钦来到城墙边上,向孙策军营地望去,心里略一计算,发现城西竟然只有三千余人。陆康上前解释道:“据北门和南门守将回报,两门各有五百士卒守卫,应当是防止我军从南北出城偷袭。城西只有三千五百人。我军城西两千人。”
蒋钦仔细听着,却是在认真看着敌军阵前的孙策。孙策此时正坐在马上闭目养神,身后的士卒都在准备下一次攻城。
孙策许是感觉到了有人注视自己,睁开眼睛就看到蒋钦了。两人就这样互相“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