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会儿,我算是明白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那个房间,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至于我们仨是怎么睡到一块的,更是毫无头绪,就在这时,吴风来找我了。
从他那张死人脸上,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我跟他来到办公室,他掏出手机,给我看了两张照片,不用问,就是今天早晨被姜源“捉奸在床”的相片。
“这怎么回事?”他的手机屏幕在我眼前一个劲儿地晃,我看了都有点眼晕,真是挺暴露的,没想到美女帅哥合拍出来的相片,也能这么丑陋。
“不知道。”我使劲摇着脑袋,我说的是实话,到底咋回事我真不知道。
他愤愤拍打着桌子:“都让人家给拍下来了,你还装傻?谭浩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他说得义正词严,让我都觉得我真是这种人,我只能跟他解释,说昨晚喝多了,到底干什么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是因为信任你,才带你出去应酬,可你倒好,给我,给银象闹出这么恶劣的丑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他继续训斥,说得话也越来越不中听,随着语言增多,他脸上的表情正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我才知道,原来居高临下喝斥别人,也能产生高潮般的快感,当然,对他来说,也许只有通过这种途径才能找到久违的感觉。
在照片面前,我的任何辩驳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我知趣地闭上嘴,任凭他唾沫横飞,喷得满桌满脸,片片白沫飞起又落下,无声飘落到黑漆桌面上,泡沫破碎,化开,凝固,恰似穿在安静白皙长腿上那双黑色丝袜上所沾染的那些可疑的白色液体。
“姜老板很生气,说你侮辱了他的女朋友,还有秘书,他说你作为有妇之夫,还敢这么干,实在让他大跌眼镜,更过分的是,你竟然男女通吃,给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他要保留起诉你的权力!”吴风指着我的鼻子,怒气冲冲,好像侮辱的是他的老婆。
“他的公司很有实力,本来部门还决定跟他进行深度合作呢,你倒好,先下手一步,把他身边人都给深度合作了!”他越说越气。
“那他现在还愿意跟咱们合作吗?”我打断了吴风的话,其实我早知道结果,打断他只为了让他喘口气,因为他的脸越发呈现青紫的眼色,再骂下去,怕他缺氧。
“合作?”他白了我一眼,“倒还有这种可能,但得看你的表现了!”这倒让我感到意外,我刚想说姜源这人的确不简单,肚里能装事儿,生意跟私事分得开,不计小节,但不知道我该怎么表现?
“很简单,”他不怀好意看着我,“你马上离开银象,我听说你来的时候,没办过就职手续,所以你走的时候,只要悄悄离开,银象和你从此再无瓜葛,你已经给银象抹了黑,如果你有担当,就该马上走人,作为对银象的补偿。”
“可我老婆还在住院,她需要钱,如果我走了,哪有钱给她治病?”我也急了,她是我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
“这是你个人私事,跟银象没关系,如果你不走,我现在就拿着照片去找郭总,让他看看你该不该走人!”说到这儿,吴风霍地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
“好吧,我走!”我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让郭二爷看到那些照片,在我看来,他比姜源城府更深,而且力量更强,如果他对我起了恶意,我们一家人的处境会很危险。
我请求吴风,在走以前让我到外面自己走走,冷静一下,也反思下自己的问题。
“随便你,”他冷冷地说,“但是请你尽快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又来到大街上,失魂落魄,自从我车祸中醒来,只经历了一个小高峰,接下来就是一跌再跌,直到谷底,好比某只股票,高开低走,现在,我又回到了原点,周围行人从我身边匆匆经过,他们有的成双,有的结队,或嬉笑,或嗔怒,唯独我,黯然神伤,前途迷茫,谁人能信?
恰好一对帅哥美女从我面前经过,他们旁若无人举止亲昵,看到他们就让我想起了早晨同在一张床的两位伙伴,我觉得事情太蹊跷了,为什么一个陌生的姜源,却跟我最信任的两位伙伴是一伙的?此前我从未听王诚或者安静说过这个人,他们是在有意向我隐瞒吗?他们都是主动找的我,不停地跟我套近乎,他们到底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渐渐地天快黑了,一轮圆月升起来,黄橙橙的,悬挂于天边,而我,此时怒气越发强烈,我觉得自己被人耍了,对安静和王诚怒火中烧,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在天黑前,我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给他俩分别打了电话,当然不是以我,而是以姜源的名义打过去的,他的声音很一般,在我的电脑里,有跟他嗓音很像的声纹文件,我把要说的话提取出来,再和姜源的声音叠加在一起,然后拨通他俩的手机,就说要约他们出来唱歌,地点还在豪爵KTV,我觉得那才是我的福地,他俩对这个声音没什么警惕性,很轻易地就相信了我,约好时间后,我放下电话,急匆匆赶到豪爵,订了一间包房,然后躲在里面,等着猎物上钩。
刚进去没多久,第一个猎物到了,我听到推门的声音,悄悄躲到门后头,来的是王诚,他推开门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没看到人,正在迟疑间,我从门口突然出手,背后揪住他的头发,他发出哀嚎声,我根本不理会,径直拖着他来到沙发旁边,一脚踹到他屁股上,他淬不及防,四肢摊开,像个壁虎般趴在沙发背上。
我从口袋里掏出绳子,咬着牙开始捆他的胳膊,期间他断断续续喊着:哥,是我,你干嘛?我没搭理他,直到把他手腕和拇指都扎紧,我喘着粗气,把他扳过来,揪住他的头发,用胳膊肘顶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按在茶几上。
“哥,你这是干嘛?我是你兄弟王诚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但我头脑已经被狂怒所占据,我看他一切都在装,这些表象,不能相信。
“说,为什么要害我?”我恶狠狠嚷道。
“哥,我没明白,我害你干嘛?”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他。
“我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等醒过来,就已经乱成那样了!”他扯着嗓子,声音越发急促尖细。
“不说是吧?嘴还挺硬,看我给你点颜色看看!”我一边威胁着,同时胳膊肘用力往下压了压,肘尖正好顶在他的颈动脉上,疼得他惨叫声不断,如杀猪般凄厉,闻之悚然。
在我力压下,他拼命咳嗽,眼泪鼻涕流得桌子上都是,再问他,还是回答不知道,我心说有种,他成功激发出我无法抑制的狂怒,我正打算给他用点狠招,恰好又听到门口有动静,于是我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威胁他如果敢出声,我绝饶不了他,然后再次躲到门口,安静就在外面,他俩一个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