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显然不想成全我，很快我就感觉到有手指在我脸上滑动，不知道是谁的，只是觉得那只手又凉又滑，难道他们是冷血动物？我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捂得这么厚还能保持身体如此冰冷的，那只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着，先是脸蛋，然后悄悄转移到耳畔，顺着腮帮子摸到下巴，然后指尖轻轻点触我的嘴唇。

我依然直挺挺站着，但一只手悄悄放到了大腿侧面，这是我最后一招，实在不行，我可以狠狠掐自己，疼痛会让我清醒，也能让我打消一切杂念，我暗自咬牙：哪怕把自己掐出血来，也得硬挺到底。

可那只手一直在我唇边曾个不停，痒得我实在受不了，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先是看到一条雪白如象牙的胳膊在我面前挥舞着，然后是那张依然裹得很严实的脸，碰我的是个女的，到现在他们也没让我看到脸，开始我还以为他们自己也不好意思露脸，谁知我错了，他们见我睁眼，立刻把脸展现出来，但当我看到他们的脸孔，却直接被吓得汗毛倒竖。

他们动作很整齐，摘下眼镜口罩，然后摊开围巾，扯下帽子，我却只看到了毛思华和他女儿站在我跟前，他们脸色惨白，神情惊恐，就和除夕夜我从电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他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从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两人不着寸缕，围着我摆出各种妖艳的姿势，他们时而搂在一起，耳鬓厮磨，时而趴在纸箱子上，搔首弄姿，我开始疑心他们戴的是假面，可这假面也太逼真了，他们靠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毛家父女活脱脱站在我跟前，然后在作出各种缠绵的不伦动作，我的胃不自觉地开始痉挛，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想吐又吐不出来，各种复杂的感官刺激如离弦之箭，都往心里扎，在这么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我出了问题，还是这间屋子出了问题？这回我身上没带任何电子设备，在没有屏幕干扰的情况下，还是看到如此诡异的景象，这说明什么问题，难道我真见到鬼了？可他们都是成年人身材，而且身材都比毛思华好很多，尤其那个女的，虽说童颜，但是巨乳，要真是人变成鬼，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我不知道姜源到底安的什么心，弄这么个小屋，然后给我来这么一出，现在我别说下面有反应了，这两个半人半鬼的家伙简直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我都担心自己得被他们给废了，他们动作依然没有停止，可无论做什么动作，他们可怕的眼睛始终在注视着我，屋里很暖和，我却忍不住瑟瑟发抖，而且我的手也变得冰凉湿滑。

自始至终，我一直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肌肉僵硬，拳头也攥得很紧，他们艳舞依旧，时而贴到我身边，时而远离我，最后他们退到房间对角，趴下，两人跪在地上扭动着身子，然后一点点向前爬，目标直指向我。

我要是聪明一点，趁这功夫就应该赶紧跑出去，但我确实被吓懵了，要是没有毛思华横死的事儿，我脑子还能保持冷静，他和女儿的死已经深深刺激了我，这两天我都没怎么好好睡觉，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他跳楼的情景，人在这时候都是脆弱的，要说没崩溃，只缺少最后那根稻草。

他们的脸和我印象中的场景叠加在一起，我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他们向前爬行，慢慢来到我脚下，然后四只手攀住我的腿，一点点向上挪移，逐渐地，他们的手搭住我的肩膀，进而碰到我的脖子。

突然，我感到呼吸困难，他们四只手一起用力，卡住了我的脖子，我想搬开他们的手，何其困难，都说双拳难敌四手，真是如此，我的脑袋被憋得很难受，耳朵也开始嘤嘤作响，他们的脸慢慢贴上来，我甚至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

“还我命来！”毛思华的声音就在我耳边，伴随着粗重的男声，还有个细小的女声。

“呃，呃！”我拼命挣扎，徒劳无功，连咳嗽都咳不出来。

“是你逼死了我！”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脸紧贴着我的脸，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怨，我已经临近极限，即将崩溃，对于他的死，我的确很内疚，虽然郭二爷警告过我，尽管嘴上不说，可心里始终觉得自己有责任，所以他们一逼过来，我越发觉得这是冤鬼索命。

我脑袋越来越疼，再这么下去，我非得死在他们手上不可！我试图推开他，可他们身上滑得很，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吃力地说，“是姜源害死你们的，为什么不去找他？”我当时的举动很可笑，我试图和“鬼”讲理，可这两个所谓的“鬼”讲理吗？

“就是你！”他说，“就因为你没说密码！”

“我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已经死了！”我吃力地回答道。

“快告诉我密码！”他们的手越来越紧，我眼前金星乱冒，哈喇子顺着我的嘴角冒出来，一直流到他们手上。

“你一个死人，要密码干什么？”我隐约感觉不太对劲，惊恐之下，也没想太多，毕竟那天他就一直嚷嚷着要密码，当时我也真打算告诉他，只可惜没能如愿，缺氧导致我逻辑混乱，加上过度紧张，一时间把密码忘了。

“快说！”他恶狠狠盯着我，手指持续用力，我心说再这样下去，真就死了，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地方，可凭我的力气，根本摆脱不了这两个“恶鬼”，我只剩下一个办法，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喊起来：“救命！快他妈救命！”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这一嗓子把喉咙都喊开了，这就是求生本能，我的声音很大，外面的人肯定都听见了，因为我都听见呼救声一起，外面脚步声急，接着房门被推开，他们一见有人来，立即松手，我顿时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喘粗气，浑身大汗淋漓。

“怎么回事？好好的你喊什么救命？”姜源看见我狼狈地坐在地上，面带不屑。

我说刚才见鬼了，你给我找的这俩人是毛思华的冤魂，找我索命来了，他们把我逼到墙角，要掐死我！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觉得我肯定是疯了。

我说这俩人长得和毛思华父女一样，他们太可怕了，非要置我于死地。

姜源揪住我衣领子，硬生生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你好好看看，他们到底长得啥模样！

说来真奇怪，站在我面前的明明是一对俊男美女，正笑眯眯看着我，我不认识他们，但可以肯定，他们绝对和毛家父女没有一点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两张脸孔我还是头一次见，刚才看到的明明就是毛思华，难道他阴魂附体，上了这两人的身？

“别他妈胡扯！”他很不满，“为了应付测验就来这套，没劲！”

我仰起脖子，给他看上面的指痕，我说这都是他们掐的！

那女的凑到姜源跟前，小声说那是我自己掐的，说我刚才跟疯了一样，使劲卡住自己的脖子，差点背过气去，男的点头表示同意，二对一，我的话无效。

“你精神没问题吧？”他突然问我，同时看了看我的裤裆，那张纸条完好无损。

我真糊涂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所经历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臆想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