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言宗山下宿爷爷与杨寻乐与众人焦急的等待着,他们还不知道钟瞻与杨嬅是否能进宗,此刻只能伸长了脖子干等着。
看着一些少年已经穿上虚言宗门的白衫从虚言山走下,宿衍机眉头之间锁住的紧紧的,他虽然有心让钟瞻感受这虚言宗甚至是整个修真界汹涌暗流之下的残酷,却是不知晓钟瞻能否承受住这一份苦心的告诫。
如此一来宿衍机心中又是矛盾的懊恼了起来,暗自埋怨自己明知钟瞻根骨极差还要他去承受着一份哀默的痛楚。
“父亲。”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杨寻乐听见这声音,心中一喜,这是她女儿杨嬅的声音,他转过身,见到杨嬅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他的眼神不由停留在了杨嬅的衣衫之上。此时的杨嬅已经穿上了一件虚言宗门的弟子才有的白衫,在白衫的衬托下杨嬅多了几分出尘之意。,本就清秀绝伦的脸庞愈发的明媚。
“嬅儿进入虚言宗了?”
杨寻乐声音中有一丝颤抖,这一丝颤抖表现出杨寻乐此时的兴奋和不可置信。
“女儿进虚言宗了。”
杨嬅笑着说道,给自己还不能相信自己能入宗的父亲确认道。
“好、好、好,我杨家终于扬眉吐气了。”杨寻乐连说三个好字。
这时候宿爷爷走上前,看着略显得意的杨嬅急切的问道:“瞻儿怎么样了?”
杨嬅闻言一怔,良久之后方才说道:“钟瞻他是次品灵根,所以没有通过。”
宿爷爷听见杨嬅直接称呼钟瞻其名,眉头皱皱却是说什么,他的心中似乎对此早有所料。
“那瞻儿现在去哪儿了?”
杨嬅摇摇头:“不清楚。”
宿爷爷心中担忧之色一起,蹙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去找寻他。他清楚这孩子自尊心很强,心中更是藏着巨大的抱负。此时哪受得了这般的打击,万一内心承受不住打击而有所意外,他如何和他已故的母亲交代,他情不自禁的暗暗后悔自己的糊涂,怎么能让钟瞻参加这样的测试,一早就带他进虚言宗何来现在这般事情。
想到此处,他的眼中眼神一冷,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老先生不必担心,钟瞻他不会有什么事的。”杨寻乐笑着说道。
宿爷爷冷冷的看了一眼态度微变的两人,不再理会二人,身形一转,竟是向着虚言宗之上行去。
杨寻乐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尔后不在意的摇摇头。他的女儿已是虚言宗弟子了,那他自然没有必要和这些个普通人交好了。
……
钟瞻已经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的路途了,亦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只是知道他顺着虚言宗的南边一直走,一直走。他的脑海中满满的充斥着的是钟安的不屑、钟潜双眼中带着的深邃,和最初对母亲的承诺之言,此时他唯一没有是宿爷爷的失望却没有想到宿爷爷的担忧。
所有的希望在顷刻间被覆灭,所有的抱负在这一刻起再没有实现的可能,这种打击不是这个小小的灵魂可以承受的,
‘砰’的一声,钟瞻瘦弱的身子晕倒在了地上,吹起了四周的尘土。
这个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少年累了,真的累了,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虽然他从未在宿爷爷和旁人面前表现过这种超负荷的负担,但是却不表示他不记得孩童之时那儿戏般对母亲的承诺之言、钟安的不屑眼神和自己废物的称呼。
然而即便他倒下了他那眉头还紧锁着,小小的拳头还是紧紧的握着,他那手臂上的伤痕愈发的显得显眼。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柔美的声音正迷迷糊糊在他耳旁响起。
“柳絮姐姐,他没事吧。”
声音虽然柔美但是可以清楚的听出其中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意。
“没事,他只是疲劳过度了。”
另一个声音亦是小心翼翼轻声说道,像是怕打扰到钟瞻的休息了,这声音应该就是出自前一个女子口中的柳絮姐姐吧。
“他的手臂受伤了,静姝你替他处理下伤口吧。”
“嗯。”
李静姝点点头,向着姬柳絮问道:“姐姐,你看他在虚言宗附近,是不是那宗门的弟子啊。”
“应该不是,这公子没有丝毫修为。”
……
在这个时候钟瞻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他有些不真切看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他无力的眨了眨眼睛,良久之后才看清眼前的二人。
这是两个女子,皆是身着一身出尘白衫,那倾城般的容颜就算同北央泸州四大美人相比也不逞多让。
“姐姐他醒了。”
李静姝语气中显而易见的欣喜,微笑着对着姬柳絮说道,看的出来这个女子善良极了。
“嗯。”
姬柳絮走上前,一缕灵气从那女子身上传出传入到了钟瞻的身子。
一瞬间,钟瞻便是清醒了不少,思绪亦是同大梦初醒般思绪清晰。钟瞻看到这两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科救命稻草一般的猛地站起身子,对着姬柳絮深深的一鞠躬说道:“仙子,请收我为徒吧。”
钟瞻看不清自己的现在的容貌和姿态,若是他看的清的话就会知晓现在的自己和那种财产散尽的赌徒有何区别。
但是无论如何让他还是这般做了,现在的他已经陷入了一种自我救赎的深渊,谁也唤醒不得他。
姬柳絮始料不及面前这个公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一脸诧异的看着钟瞻,怔怔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李静姝亦是一脸的诧异,也是料想不到钟瞻的这番动作。
钟瞻见姬柳絮不说话,以为这两个女子轻视自己极差的根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癫狂般的狰狞,走上前一步,急切且大声的恳求说道:“仙子,求求你收我为徒。只要你收我为弟子我可以抛却生命,只要我能成为一名修士。”
泪水顷刻间打湿了这个已经多年没有这样畅快哭过的钟瞻——他已经压抑的太过长久了,如今又遭受了这般打击,一切出现的似乎并不是来自预料之外。
姬柳絮见钟瞻似疯子一般,一把拉过在自己身旁李静姝,退后了一步。
良久之后,见到钟瞻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后,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不大的少年。
一身褴褛的衣衫,眼中泛着通红的血丝,此刻正一脸狰狞的盯着自己,这就像是一个野兽正饥寒交迫的看着眼前猎物的眼神一般无二。
姬柳絮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眼神,不是杀气、不是煞气,但就像是最为残忍眼神一般让人心中胆怯、战粟——就像是一头藏在暗处的凶兽用那散着寒光的眼神盯着猎物般的自己。
“我修为低下,你还是另寻求师。”
姬柳絮带着一丝忌惮之色说道,她也不清楚自己如何会忌惮一个没有丝毫修为公子哥。
“我只想成为一名锻体修士,若是仙子能成全我的话定是感激不尽!生命的失去也是在所不惜。”
钟瞻的语气诚恳中带着哀求之意。
姬柳絮始料不及钟瞻种种出人预料,怔怔的站在一旁,这时李静姝走上前一步。
“静姝。”
李静姝恍若未闻,她停在了钟瞻身旁,眼中带着同情和柔和问道:“你没事吧。”
钟瞻听说姬柳絮不收自己为徒,此刻又见到这女子眼中带着那种同情之色。他像是一个走途无路的赌徒一般,癫狂的笑着说道:“哼,我钟瞻从不需要同情和关切,你的同情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说着退后一步,抓住自己手臂之上刚刚李静姝替他绑好的绑带往地上重重的一扔。
姬柳絮从没有见过这样蛮横之人,走上前拉住女孩说道:“静姝,我们走。”
那名为静姝的女子敌不过姬柳絮的力气,看了一眼钟瞻,便和女子往着虚言宗相反方向走去。
钟瞻狰狞着面孔望着她们的离去,眼中带着对修真者丝丝厌恶,凭什么他们有那灵根而自己却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之人——他的确是已经有些癫狂了!
姬柳絮带着李静姝走了一段路,突然李静姝挣脱开她的手臂,往回跑去。
快速来到钟瞻身边,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糖。
“呐,这个给你。”
钟瞻通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手一伸拍掉了那块糖。糖掉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嘴角带着猖狂狰狞的笑意。
这算什么?自己是孩子吗,竟需要这样的施舍,难道现在的自己竟然同孩子一样好哄和欺骗吗?
李静姝咬了咬嘴唇,小小的眼中充满了委屈之色。
“静姝,走。”
这时李静姝一把抱起女孩,不顾一切的往回走去。
钟瞻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那通红的眼睛中终于出现了一朵泪花,这个在旁人面前显得坚强和心智成熟的少年终于还是落泪了——他之此生终于无缘仙道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钟瞻无力的坐到了地上。
他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糖,轻轻的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
那一年,钟瞻未到十六,但是他做了未束发少年不该做的事!这也是他心中一生之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