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跨到吧台前的小酒窖里,扯了条毛巾裹着一大堆小冰块,回到座椅上,不解风情的狠狠扣在她额头上。
许是宁之航笨拙的手劲压得她额头发麻的生疼,她迷迷糊糊举起双臂对着那坚实的胸膛一顿捶打,浑浊的眸子徐徐张开,恍惚间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来不及分辨此人是谁,借着还未清醒的蛮劲,她本能的一口咬向那人的手臂。
“丫头,不准再胡闹了!”被娇妻咬得泛出血光的手臂微微一颤,压着她额头的手臂却未曾落下。
丫头?
卓文茜都快不记得她老公最后一次叫她丫头是什么时候了!晕晕乎乎直起了身,甩了甩头,莽足了劲睁开眼,终是看清了那张脸,还有那双透着愠怒的冷眸!
卓文茜痴傻笑笑,再次柔软的倒在长椅上,这沙发的质地果真是好,那股巨大的反弹力撞得卓文茜酒醒三分,也正是这股劲,一弯细流夹杂着丝丝哀伤一并落下,滴滴落在宁之航的手臂上。
“疼吗?”泛着涟漪的眼角不自觉瞄着那道血齿印,忽地柔软的声线带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样心平气和的相处距离他们好像已经很远了。
“我知道你不疼!可是我疼!我好疼!我疼得快要死掉了!”
显然,若不是酒精的催化,卓文茜绝不会在宁之航跟前表露一分一毫。
一直以来,她都嘲笑自己的愚昧无知,可怜自己的天真幼稚。
迎着红霞的小脸蛋扬起一弯稚笑,卓文茜抬起指尖轻轻戳了戳宁之航的胸膛,更在心脏的位置来回比划着:“这一半是沈安琪的,这一半是我的!”
“不对不对!重来重来!”卓文茜胡乱在他胸膛处痴傻涂抹一番。
“本来都是沈安琪的,然后暂时交给我保管了,现在她回来了,我得物归原主了!”粉软的小手在他胸口上比了个大大的心形图案。
卓文茜呆呆望着那抹图案,干涸的眼珠忽地呆滞,随即涌上的清泉淹没了她努力拼凑的心,她好争气的抬起眼睑,不让那条水光击碎她物归原主的诚意。
静静凝视着她,宁之航心底说不清的煎熬,沉沉放下手里的冰块,伸出有些发颤的手探着她的额头,确定他生硬的物理降温确实有些用处,这才放心的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俯下身狠狠吻着她的额头。
抬起她虚软的手,死死扣在他胸间的位置,轻声倾述:“这里有你,你知道的!”
是,她知道!
可惜,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过是他的替身妻罢了!
卓文茜生涩抬头,傻傻望着他,“你可以不要我,可你为什么连你的孩子都不管?我恨你,恨死你了!”委屈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狠狠捶打着他的胸膛。
原本渐弱的体温再次飙涨,伴着胸腔的灼烧和心底的愤懑,卓文茜拼命打着他!这些日子的伤痛,心碎,她要全部换给他。
宁之航紧紧抱着不断挣扎的娇妻,狠咬着日益泛黑的微唇!他知道,只有这样的麻木才能让他继续走下去。
随着后背的力度渐弱,怀里的呼吸声渐稳,宁之航缓缓松开妻子,轻轻覆上她娇艳的唇。
炽热的吻霸道撬开她的唇,汩汩暖热瞬间融化她唇角早已干涸的泪痕,积蓄多时的热情毫无分差传入她蜜唇中叫沉沉入睡的卓文茜不自觉娇嗔连连。
适时抽离开她的唇,宁之航抚摸着她头顶的发丝,小声念着:“傻丫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等我!一定要等我!”
……
半夜,宁氏大宅。
金橘色R8急速驶进大门,范诗芸提着医药箱怒气冲冲踏进内厅。
“诗芸小姐,真是抱歉,这么晚还劳烦你跑一趟!”刘管家恭敬行礼,领着范诗芸进了电梯。
“没关系,文茜除了持续高烧不退,还有什么症状?”诗芸压着因过度奔跑而生疼不已的腹部,轻声询问着。
“夫人一直喊着胃疼,今晚吃的也都吐出来了!”管家哀声一叹,沉重交代着。
走出电梯,迎上那张宁之航憔悴的脸,诗芸此刻连打他的心思都省了,“让开!”狠狠拨开宁之航挡着房门的身子,诗芸匆匆进了主卧。
“刘叔,吩咐春夏在这里等着,姐有什么需要,会叫她们的!”宁之航简单叮嘱一番,转身离去。
尾随着先生孤独的背影远去,刘管家僵持了几秒,诗芸小姐和先生相交快二十年了吧,这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三楼书房
烟雾缭绕,呛鼻的烟味狠狠麻痹着他。
如今,他已经爱上雪茄的味道,熊熊灼烧的星火在他眸子里泛着鲜活的光芒,只有这样的存在感才让他觉得真实。
啪!
文件坠落声惊扰了他!浑浊的眼睑迟钝眨了眨。
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这是上次你给我的计划书!”范诗芸利落抛下厚厚的企划书,没有温度的话从她薄唇里流出。
范诗芸一脸的淡漠,无疑给宁之航敲响了警钟,他眉角一蹙,开启微唇:“不用再考虑了?”
“宁氏帝国坚不可摧,又岂会看上我范家这点小产业!”诗芸嘴角拂过丝丝浅笑,故意忽视着此言一出,势必伤及儿时情意的恶果,眼中的不屑甚为明显。
对范诗芸颠覆性的态度,宁之航心中有愧,却也是无可奈何!
“姐!范宁两家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就算这一次你不让宁氏投标,也会有其他集团参与竞标的,我给你的这份计划书绝对有价值!你能不能稍微理智一点!”
“我已经向叶氏招标了,我决定让给他们来做!”诗芸好奇的观察着宁之航的表情变化。
果不其然!宁之航倒吸一口凉气,草草灭掉烟头,神情颇为严肃,“宁叶两家早已融为一体,你现在执意搁置一方,风险有多大你知道吗?我劝你三思,无论如何都不能拿你范氏家族的利益开玩笑!”
“宁叶两家?”诗芸妍眸一挑,一脸的诧异,“我看是沈宁两家吧!听说,昨晚的盛美斯慈善宴会可是相当精彩啊!”
宁之航脸色巨变,漆黒的眸子里明显压着火气。
“行了姐!你愿意给谁我不干涉了!我去看看文茜!”长吁了两口气,宁之航沉沉踏出了书房。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范诗芸心里五味繁杂,认识他这么多年,现在的他变得很不真实,连她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的陌生和距离,更何况是与他同床共枕的妻子呢!
宁之航,你看得清自己的心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去看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