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偌大会客厅似乎也染上了秋的凉意。
此刻,寂寥的空气中萦绕着刺骨的寒气,一片黑暗。
沙发上坐着的两名工作人员沉着张泛青的脸,面面相觑之时,不约而同的用手背擦拭着额间的冷汗,心里共同默念着待会千万别说错话才是。
随着楼上脚步声渐近,工作人员唯唯诺诺站起身,两张嘴同时生硬了抽了抽,体温骤降。
宁之航扫了眼厅内啰嗦不已的男人,随即加快脚步,走到主客厅正位上坐下,吩咐佣人送上茶点,招待这不应该出现在他家里的工作人员。
长腿一翘,点了根雪茄,若有思索的盯着二人。
“我记得我说过,有什么事直接跟我助理联系,二位今天这是怎么了?”宁之航辗了辗手里的烟烬,开门见山的话,还算客气。
眼镜男人发虚的瞅了宁之航一眼,清了清嗓子,连忙赔笑歉意:“宁总裁的话,我们当然记得,这次登门到访实属唐突,只是昨日天山的墓地连日来遭到暴风雨的冲刷,部分墓林受到毁坏,现在我们正在积极修整…”
男子突然顿住,戳了戳身边的黑衣男子,示意他搭话。
“是是,不过宁总裁放心,卓嫂夫人的墓是我们天山的宝地,并没有受到波及!”黑衣男子继续赔笑。
宁之航犀利的瞅了两人一眼,眉头下意识蹙了蹙,并没有接话。
屋内的温度再次转阴,慎得二人毛骨悚然。
“其实…还是你说吧!”黑衣男子措了半天词,最终还是心虚的把今日的来意丢给了眼镜男人。
“是这样的,美国A州州长的华裔亲属刚刚过世,想在国内找一份风水宝地入土为安!本来墓地原则上不能转卖的,法律也不允许!可,可卓嫂夫人的墓…墓是空的…宁总裁…您看…看能不能…”眼镜男人狠狠瞪了黑衣男子一眼,接着赔笑。
“荒唐!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我宁家的墓地!”宁之航一把扔掉手里的雪茄,一嘶狂啸若狂风暴雨骤降,冻结整座城堡,涌动的喉结下绕着即刻会迸发的动脉血管,筋缩的肌肉也因极致的暴怒而急速勒紧。
“不…不…宁总裁…您别生气…我们…这不是…来跟您…商量么…况且墓地的事可大可小…我们…也不敢乱来的呀!”两名男人脸色乍青乍红,寒毛卓翌。
“这件事绝对没商量!刘叔!送客!”宁之航的脸黑到极限,阴沉的声音却没有一丝涟漪,只是那双阴鸷眸子足以杀人于无形!
转身离去的一刻,他青紫的侧颜透着身后那两人看不见的狰狞。
美国A州州长?
他当然知道A州州长背后的金主是谁,可他没想到那个人的动作会这么快!
看来需要换血的,不仅仅是宁氏了!
……
凌晨4点,卓文茜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的翻了个身,咯吱一声。
好疼…
卓文茜感觉浑身被五马分尸一般,整个肢体都处于待修复状态。
眯起眼环扫四周,屋内晃眼的调调刺激着她的眼,无力的拎起被子再次将自己蒙进黑暗中。
怎么回家了…
强锁在被窝内,卓文茜零星拼凑着昨夜的画面。
我和他…
黑暗中,一缕绯红拂过,她迟缓的忆起到昨夜精疲力竭的两人交缠至深的情景。
轻轻掀开被子,她艰难的支起身,蜷缩在床头,不自觉伸手去触摸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清冷的被褥下仿似还有他的余温,滞留在心底怎么也抹不去的情爱骤起,缭绕在她心尖上,让她没由来心起波澜。
宁氏家族,明珠之城的第一豪门!当年的宁家老爷子一个决策足以影响世界金融股市的走向,而全球一般的人是靠着他生存,包括明珠之城里那些有钱有势的大富豪们。
这样一个权力通天的贵族之家如何容得下将她这样背景混乱的贫民儿媳妇!沈安琪不服,自然有她不服的道理!
如果说她是沈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那么自己呢?席慕娟与如今终身监禁的黑社会大哥一.夜.情.得来的野种,哪有资格能登上第一豪门当家主母之位!
其实至今,她也未真正弄清,避世多年的婆婆为何突然高姿态回国极力撮合他们,而门第之见根深蒂固的公公又为何会在最后一刻默许这段婚姻。
是因为宁之航吗?当年的他不可能分不清她与沈安琪的区别,他怎么会一意孤行,宁弃江山也要坚持他们这段从一开始就一错再错的感情。
久久不能平息的狐疑将她敏感的神经一次次绷紧,时时绕在她心里的记忆也尽数瓦解了她矛盾着的思绪。
她知道,自他接管宁氏以来,他不仅仅是她的宁之航,他更是整个金融界的宁之航。
他变了,变得更强势,更霸道,更绝情,也更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爱的极致莫过于是恨的癫狂,他的一巴掌击碎了她对他所有的爱,可到了这一刻,她对他的感情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既爱着也恨着,而这样分不出界限的滋味变得日益浓郁了。
就这样毫无方向的思索着,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这一笑含着太多的酸涩和莫名而生的了然。
他在人间地狱说的那番话一直刻在她心里‘我不想你知道这些事,对你没好处!’
‘丫头,我只说一次,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的,一个成熟的男人当然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分担他的压力与责任。
宁之航就是这样的男人,而她不该忘记。
“醒了?”
刚从温泉池回来的宁之航一开门便看见呆呆坐着傻笑的娇妻,被宁之航打断思绪的卓文茜瞬间僵硬了,扫了眼只裹着块毛巾出浴的丈夫,她干咳了两声,随即缩回被窝,刻意忽视眼下白花花的完美曲线,和那张被水雾浸泡得魔力四射的俊酷容颜。
忽地,她紧拽着的被窝被身后那个巨型物体轻易拎起,一只大手毫无费劲的在她额头上探了半响,确定温度正常,这才放心抽离开。
“饿吗?”轻轻触到她耳边,柔情的话永远都有着能将她融化的神奇力量。
再次用被窝盖住日渐发烫的小脸,卓文茜使劲摇着她那酸痛不已的头,心里不安的琢磨着今夜该如何与他共眠。
“恩,姐说你要多休息,快睡吧!”自顾自扯下毛巾,他利落的钻进了她的被窝。
大手相当娴熟的搂着她的腰,不经意的举动惹得卓文茜头皮发麻,浑身僵硬,不自觉的向身前的空地挪了挪,纤细的身子更是时热时冷,原本的酸痛散去,此刻的她活脱脱就是一块巨头,透过半掩的缝隙,艰难的呼吸着。
身后的男子像是觉出了她的心思,亲吻了下她的颈项,一手沉着她的脖子,环着她腰间的手臂也适度放宽,细微的动作无疑让她放松了紧张的心,这样的同床同枕虽以间隔一月,可往日的熟悉感和存在感依然留在心底,她并不陌生,也不再排斥,自然而然的在他怀里找到舒适的位置,身心疲软的她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此时,宁之航突然睁眼,痴痴望着迷失多日的宝贝丫头,情不自禁的吻滑落在她的侧颜,耳垂,劲后,蜻蜓点水般抚慰着她遍体鳞伤的心。
他不该隐忍!不该忽视!他爱她!当然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