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度简直想给云青雅的脑门上贴上一个蠢字!
她都有些想不明白了,自己那一世,怎么就能被这样的人给糊弄住?糊弄了一生,还害了她和肚子里孩子的性命。
云千度笑着道:“那是因为我是公主的女儿啊,我亲娘留给我的遗物,我当然可以戴了。父亲您说是不是?”
云定安极少见到云千度这样小女儿的姿态,立刻就笑了起来,“度儿说的对。你是公主的女儿,等你及笄的时候,爹一定去跟皇上给你请封县主。”
“女儿多谢爹爹。”说着,云千度又笑道,“对了青萝,我记得我娘给我留的,还有一支水头极好的翡翠簪子,把那对簪子找出来送给青雅妹妹,也免得青雅妹妹又说姐姐小气。”
云千度明显是打趣的话,云定安也笑了起来,并未介意。可是云青雅,却气得脸色发红,相当地不舒服。
“小姐,你忘记了,那对翡翠簪子,早就送给二小姐了。”青萝说道。
云千度一愣,“那还有一支金梅宝钗,那也是我娘生前给我置办的东西,很贵重,拿来送给妹妹也可。”
“小姐,那支金梅宝钗,也早就送给二小姐了。”
“那红珊瑚珠串呢?”
“也送给二小姐了,都记在单子上呢,奴婢不敢弄错的。”
“我不要了不要了,这些首饰跟我的衣服根本都不搭,妹妹本来也就是那么一说,跟姐姐开玩笑呢,谁知道姐姐就当真了。”云青雅的脸色发白。
云定安则是怒火升腾。
“度儿你倒是说说,怎么那些东西都送给青雅了?送礼也要有个由头吧。”云定安问道。
林氏赶忙说道,“老爷,小女孩子之间为了表示亲近,今天我送你这个,明天你送我那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定安瞪了林氏一眼,却没在这儿发火,而且叮嘱云千度好好休息,接着就对林氏说:“你跟我过来一趟。”
才刚出了云千度的院子,云定安啪得一巴掌,扇在了林氏的脸上。
“当我是白痴不成?度儿说的那几样首饰,就算是搁在京城里也都算是极其名贵的了,哪儿能不收好,随随便便就送人?就算是她跟青雅关系亲厚,最多送一件两件,怎么可能送出那么多件?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教青雅的?外面衣着朴素,里面却穿着冰丝里衣,难道说青雅平日里的勤俭做派,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老爷,您都不肯听妾身解释一句,就给妾身定罪,妾身也无话可说,听凭老爷处置,妾身不敢有丝毫怨言!”林氏一脸哀切绝望地说道,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到底有什么话,你且说来听听。”云定安的气消了那么一些,想着,或许真是有什么隐情?不然的话,以林氏的名声和这么多年来的做派,也没道理做出这等丑事。
林氏抹了抹眼泪,才幽幽说道,“不是妾身胡说,大小姐根本就不懂得什么东西贵重什么不贵重,有一次,青雅竟然看到大小姐要把一个极其贵重的首饰赏给丫头!青雅暗暗里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好些丫头已经从大小姐那儿骗走了不少东西。青雅气得不得了,就来跟妾身商量,让妾身帮着大小姐管那些东西,等日后大小姐出嫁的时候,再给她放到嫁妆里面去,也免得被大小姐糟蹋光了。老爷要是不信的话,妾身可以带老爷到库房里看看,大小姐的那些首饰,妾身都让人好好地在收着呢。青雅就留了一件白玉簪,因为清雅平日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首饰,又经常跟着妾身出门,就暂借大小姐的白玉簪戴戴。外面的人问起,青雅都笑着说这是大小姐借给她的,外面哪家贵女不说咱们家姑娘们姐妹和睦?”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云定安的脸色已经缓和很多了。他微微皱眉看着林氏,“你也是,青雅没什么首饰,就给她打几件。出门去了,人家还说咱们家连给小姐打首饰的钱都没有,成何体统!”
被林氏这么打岔,云定安忘记了云青雅的冰丝里衣的事情,云青雅又恢复成了云定安心目中那个节俭朴素的二小姐。
不得不说,林氏的手腕的确高超,要不然这么多年,都能把云定安和云千度哄得团团转。
一连修养了个把月,云千度的病终于完全好了。
这一日,云千度来给林氏请安,云定安也在。
请安完毕,林氏就微微笑道,“大小姐,今儿可是十九了。”
云千度点点头。
云定安却是微微皱眉。
林氏看了云千度一眼,好像是有些失望一样,叹了口气,“大小姐,公主姐姐的忌日就在明日,你可别是忘了吧。往年的时候,我是怕你伤心,一直都没敢提过,想等你自己想起来。可是这么多年了,大小姐一直都没……今年主要是大小姐你岁数也够了,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了,而且府上也有下人们在传说,大小姐都不记得公主姐姐了。哎,想必这么多年大小姐都没去看过公主姐姐,公主姐姐也伤心得很吧。”
这话,可是在指云千度不孝了,偏偏云千度还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就连云定安的脸色,都不免戚戚然。
当初他和平昌公主是真的举案齐眉,平昌公主并没有端着公主架子,而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一晃,她竟然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而他们的女儿千度,也已近长这么大了,可是千度这么多年,竟然都没去看过她的亲娘!
何等不孝!
云定安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他正要说什么,却一眼瞥见了云千度脸色发白,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度儿,有话直说。”
云千度立刻忍不住哭了起来,“父亲,母亲待我如亲生的一般,娘亲对我有生之恩,而养之恩却是母亲的。虽然说生和养终归是不同,可是母亲已经努力做到对我视如己出了,就算是有些地方不如妹妹,女儿也毫无怨言。但是女儿也经常会想,若是女儿的娘亲还在,会是什么样子的。女儿很想很想,尤其是每年到了娘亲忌日的时候,女儿更想。”
云定安见云千度的情绪不似作伪,不免叹了口气。
云千度又道:“爹爹,女儿不是不想祭拜娘亲,而是怕母亲心里难受。母亲这么多年养育女儿,这恩情女儿一直都不敢忘。女儿生怕自己说要祭拜娘亲,母亲会伤心,所以一年拖了一年。今年,女儿终于不想再拖了。母亲深明大义,应该不会怪我祭拜生母的。爹爹,女儿连给娘亲抄的经文都抄好了,今日来,本来就是想说,请爹爹和母亲允许女儿去祭拜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