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瑾刚要启口,便听到外头一道厉声。
她撇头,见着李旭被男子拦在院外,似是起了争执。
“李旭。”她唤了一声,让外头的李旭静下,循声看来,而一旁的赵子昊也随之看向门口,渐渐地,面如死灰。
沫瑾看向他,示意他命外头的男子放行。
赵子昊令她不失所望的扬了扬手,男子有些不甘不愿的退开了一步,让李旭进得院来。
看着那个缓缓挪来的人,赵子昊有些错愕。
想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听旁人说上千遍万遍,又怎如自己看上一遍。
“他,就是……”
“不错,他就是我的夫婿,叫李旭。”沫瑾见他说的牵强,便接下了他的话,“他对我很好,不饿着我一分,不冷着我一丝,什么好的都给了我,哪怕他所有的不多,而这些,除了我娘,真的没人做得到。”
望着李旭,他那慢慢吞吞的走路姿势,似乎每一步都很稳很重,让她觉得很是安心。
“我也可以。”赵子昊在旁斩钉截铁地说着,换来的却是沫瑾淡淡地一笑。
他恍然大悟,自己的话说的太早太满了,他的身份搁在哪儿,若真遇上这等事儿,定是要反过来的才对,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向来都是旁人对着他付出的。
李旭站于屋檐下,怯怯地拿目光打量着赵子昊,沫瑾怕他误会,又怕着他因着自卑闷在心里,有意想接近与他的距离。
“你回来了。”
他笑着点点头,露出一口白牙。
“这是我表哥,过来看看我,这便要走了。”
沫瑾这副急巴巴赶着自己离开的样子,让赵子昊很是失落,以往那个沉稳淡然的女子,不过是数日不见,便已变了个模样,令他在无限感慨之时,又十分落寞。
或许他们的缘分,仅此而已。
“请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苏小姐的。”
李旭虽看着有些缩手缩脚的,但出人意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不止将赵子昊噎得无话可说,连着沫瑾都现出了一丝惊愕,心底的暖意愣是将寒冬的冰冷都驱得无影无踪。
“哼,你能如何照顾好她,你一个……”
“好了,时候儿不早了,你出来不少辰光了,还是早些回去了,免得他们寻你。”
眼见着赵子昊要说出伤人之语,沫瑾忙抢过了话头,催着他离开。
赵子昊显得有些忧伤,曾几何时,沫瑾开始嫌弃他了,情意所付,却不得回报已是让他失落不已,而今他所爱之人为了其他男子急着赶他离去,又怎能不叫人暗然神伤。
他不语,只是甚为留恋的再望了她一眼,大步而去,经过李旭身旁时,甚至连瞧都不愿再瞧上他一眼。
沫瑾紧跟在他身后,知晓他心中有怨,一路追着到了院门外,他突然停步回身,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钱袋:“这些银子你收着,先撑一段时日再说。”
她却摇摇头:“不必了,王爷就当我不识好歹吧,我怕有人瞧见传回了苏府,大夫人知晓了会拿我娘出气。”她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担忧,“王爷若有机会,便帮我去瞧瞧我娘,我甚是担心。”
他迟疑着,终是点了点头,收回钱铁,不再逗留,返身上了马背,一抖缰绳驱马离去。
沫瑾一直目送着他,直到他的背景消失在转角,这才回了屋。
打从李旭当着赵子昊夸下海口之后,他每日回来,越发的变得灰头土脸起来,只是交给她时,也总能有几个文银。
彼时,沫瑾信了他的话,看来他这个乞丐做得不甚成功,至少他不曾有伙伴,而是人人皆能欺压的。
她将身上唯一穿着的算得上好的衣裳换成粗衣后,手里典当所得的钱子已所剩不多。
时逢年边,什么东西都涨得快,连馒头的价儿都水涨船高,天寒地冻之下,想挖个野菜充饥都是桩难事。
掂了掂手里的几个铜板,她望着远处的馒头摊,呷了呷嘴。
连个几日都是此物充饥,虽觉有些乏味,只是饿得时候,还是十分想念,可饶是馒头再便宜,也经不起天天吃啊。
几乎是使尽了全力,她才撇过头,看向一旁。
近些日子,天冷得快,若非是年边,街上怕是也不会有这么多人。
在她对面,站着一个年青人,身着粗衣,搓着双手取着暖,还不时的跺跺脚。他跟前,堆着一捆柴枝,而柴堆旁,还搁着一物。
沫瑾在苏府闲来无事便以看书识字打发时光,各方都有涉及,故而一眼便看出那是株上了年头的灵芝草。
能在此地看到这东西,她有些吃惊,看那人的身着不像是有能力得到此物的,也不知是何种机缘巧合之下所得。
她正猜测连连,便见着有人踱到了男子跟前,蹲下身来看着那株灵芝草,沫瑾上前几步,想听清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