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想守护她,不该是帮她撤去这身浓重的魔气吗?你该知道,她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的。”见着慕伊菱面上的不屑,沈崖却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看着身前满是黑气的女子,试图了解一切。
果不其然,闻言的慕伊菱勾起一抹嘲弄与嗤笑的面容,她满是愤恨地瞪了眼紧闭的房门,冷言道:“你觉得,现在的慕云芯还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吗?为了救那个狐女,她早就被抛弃了,被所有的族人抛弃了!”
说着,慕伊菱冷然一笑,姣好的面容带着一抹怨恨与倔强,此刻的她,也是慕云芯的一部分。慕云芯不知道的一切,所有的阴暗和不堪,都是由她来承受的。
她亲眼看着自己同她一起,一点点被人剥离出来,看着魔气是如何一点点地注入身体里,一点点地腐蚀着。她对这妖族的仇恨,比慕云芯要来得强大,她,只能活在黑暗中!
见着如此故作坚强的女子,沈崖面无表情的脸庞有些动容,那些歪歪斜斜的字体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彻底扰乱了那颗平静冷情的心绪。
“为什么不可以让别人进寨呢?我想要有人陪伴,想要有人陪我玩,大家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害虫一样,我不是害虫,我也是山寨里的人啊!”
“我今天很开心,因为我把一个女孩带进山寨了,她说我们是好朋友,我终于找到伙伴了。可是那天晚上,那个女孩疯了,她拿东西丢我,说我是妖怪。我为什么是妖怪,为什么会这样?得知一切的大哥气极了,甚至把我扔到那个恐怖的山洞中,炙热的火焰烤得我好难受!”
“为了让大家能够安心,我咬着牙答应了大哥的要求,绝不再带任何人进入山寨。我不会孤单的,我一定不会孤单的,只要山寨里的人不讨厌我就好。”
……
越是想着,沈崖抬手摸着有些发胀的胸口,此刻的他,就好似有块石头堵住心口一般,又胀又痛!他深吸口气,试图忽略这种奇异而又难受的情绪,轻声问道:“慕云芯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否与,火神有关?”
说着,沈崖口中的疑惑愈加不确定,二弟的下落究竟与慕云芯有没有关系,这是他一直疑惑的问题。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慕云芯变成如今这般狼狈模样,其中的隐情与二弟的失踪有着极大的关系。
慕伊菱抬眼看着身前的男子,正欲说什么,却不料整个身子猛然一顿,原本运用灵巧的身体渐渐变得有些迟钝。她默默垂首,双眼复杂地望着手中暗含着黑色焰火的魔气,喃喃道:“看来,还是来不及了。最多再过半个月,我们都将彻底消失了!”
听着这声低喃,沈崖仿若受到刺激一样,再也顾不得慕伊菱身上剧烈燃烧的焰火,一个踏步便来到她身前。
此刻的他,伸手毫不留情地紧拽着那只被火焰缠绕的右手,面无表情的脸庞出现了裂痕,透出几分焦躁与担忧:“你说什么?什么叫来不及,你不是要守护这个女人吗,你们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消失了?”
这股这股魔气再怎么强,以这女子如此灵巧地运用,也不至于来不及,什么叫半个月就会彻底消失,那个疯女人还不能死,他绝不能让她死的!她,她……她还没告诉他二弟的下落,怎能如此轻易就死了呢?
见着沈崖这般焦虑的模样,处于低沉状态的慕伊菱略微一愣,一双死寂的眼眸率先染上一层诧异之色,沈崖对待慕云芯的态度,她在那人体内便瞧得清楚,可这么一个厌恶她到极点的人,竟会如此担心!
尽管这人如此担忧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穆毅离所谓那句“她知晓山神的下落”,但比起山寨那些只懂得利用她们的人,却好得太多太多了!至少,他是出自真心的!
如此想着,慕伊菱深吸口气,娇躯一震却将周身弥漫的魔气迅速收了回来,漆黑的火焰顿时没了踪影。慕伊菱稳了稳神,努力撑着即将消逝的神智,缓言道:
“我虽然知晓慕云芯所不知的一些事情,但我终究同她一样,只是一抹被舍弃的神智。为了主子的存活,我被人转移出来,代替主子的原身吸收强大的魔气!”
这般话语,令沈崖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这番以神智为炉鼎的事他自是听过。许多仙人一旦受到魔气侵蚀,便会分出一抹神智,由那抹神智将自己体内魔气吸收后,便彻底舍弃。却没料到,在妖族也是用如此方法。
“那慕云芯,又是为何?”此刻,沈崖那张僵硬的脸庞瞬间化为凝重之色,他原以为这种方法不过稀松平常,毕竟那抹神智也只是主体自身的一部分,是死是活,是留是弃,也应当由主体来决定的。
但一想到慕云芯也曾遭到这般待遇,一想到那个跳脱欢乐的人儿只是一抹神智,他的心就异常难受,这样故作坚强,努力忍耐的人儿,不该受到这般对待的。
慕伊菱抬眼看着状似平静的沈崖,自是不知他此刻的复杂情绪,此时的她心中想的,尽是对慕云芯的怜惜之意:“慕云芯她,是被主人当作无用之物给彻底舍弃的。她代表了主人的一段记忆和过往,一段被所有人厌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