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菜鸟,咳咳了两声道:“这是秘密,不可随便乱讲的,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切不可随便乱说哦!”
马成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哎,你妹子是不是前些日子生了个死孩子?”
看来这小子确实不简单,啥事儿也瞒不过他。但我又不能明说。我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具体的狙杀任务更是绝密,绝不能透露半句。
但我没有什么办法自圆其说,就是憋着没吭声。
这时,马成龙脸色阴沉下来,突然笃定地说:“你,杀了那鬼灵?”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情变得如此乖张,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还没等我开口解释,他又说:“你是走阴的,你应该知道‘城隍杀鬼,不准为聻’的道理?人死后是鬼,鬼死后为聻,鬼可以投胎做人,而聻却不行,更不用说魂飞魄散这么悲惨的事,你杀鬼是一件造恶业的事情啊!怪不得那鬼婆子要杀你,你杀的那个鬼婴八成就是她前世的儿子!”
这马成龙果然不简单,这些事情那神秘人白化跟我说起过,我以为这些事情鲜为人知呢,没想到这辰州符咒的传人果然非同凡响啊。不过,想想,也无所谓的,我是代表阴司对恶灵进行狙杀的,按照人间的说法叫做合法杀人。难道还要造什么恶业么?
特么的小哥儿我活着就当了阴探,死后东岳大帝会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让我堕入十八层地狱受苦?那我为毛要受这份洋罪?真特娘的想不通。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故作焦急地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冷哼一声道:“你那妹子啥时候出院?要尽快接走,那黑煞鬼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借助了这间医院的风水煞气,她只要离开这家医院,即使不会魂飞魄散,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只是,你们走后,她就会失去理智,展开疯狂的报复,这保护人民群众生命的伟大事业又在无形之中交给我了!”
说完这段话的时候,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坚毅的表情,那是一个修者除魔卫道的正义感。
我受他感染,也变得激动起来,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鼓励道:“别怕,你不是孤独的战士,还有我呢?”
他笑着说:“这感情好,哎,走阴的,要是有到地府旅游的指标记得给我留着啊!”
擦,这家伙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来呢,不过我现在越来越觉出他的可爱来,表面上是一个形容猥琐,污言秽语的底层工人,但他有一颗正义的心。
尽管一夜没睡,但是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正义感,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在是孤独地战斗,我有了志同道合的战友!这一点远比吃龙虾,睡美女要更让人感到快乐。
说着说着,天就亮了。
马成龙已经走了,薛梅格扶着脑袋从值班室走出来,看了我一眼说:“郑先生,你在这里守了一夜吗?我记得自己已经回家了,怎么又在值班室睡着了呢?”
我点点头道:“嗯,你是准备回来取钥匙的,我看你大概是困了,一直也没出来,所以也就没有打扰你。”
看来她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上白班的医生护士陆陆续续地来了,我揉了揉眼睛,走进了小师妹的病房,她还在昏睡,似乎还做了个香甜的美梦。我想接下来应该尽快把小师妹接走了,我不想让她再受那黑煞鬼婆的侵扰。
我正站在她床边若有所思的时候,她睁开了双眼,大概睡眠不错,一睁眼就冲着我绽放了笑容还甜甜地叫了一声:“哥。”
只这一声哥叫出来,我心里就感到了无比的甜蜜,顿时感觉一晚上的守候都已经值了。而我的困乏也在这一声“哥”里,顿时烟消云散。
这时,门开了,薛梅格走进来,看到我风情万种地笑了笑说:“原来薇薇是您的妹妹呀,有你这样的哥哥,她可真幸福。”
我笑笑问她道:“依照薇薇现在的情况,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薛梅格看了看病历说:“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一定要保养好身体,即使是小产,和坐月子的标准是一样的,不然身体会落下毛病,对日后的生活可是有影响的。”
我不禁失声叫出来:“一个星期!?”
那薛梅格并不理解我的惊异,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嗫喏着说:“有,有什么问题吗?”
我自知失态,连忙颔首解释道:“不不不,我是说,我妹妹出院的时间能否提前,我会在家里照顾好她的。”
显然我的解释对刚才我表现出的惊异表情来说,并不能完全地自圆其说。薛梅格毕竟是一个敏感的女人,而且她虽然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知详情,但她一定清楚我之所以夜守妇产科值班室,一定是为了袁薇薇。
而且,虽然我们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我个人判断这个女人应该是个智商很高的人,不仅仅是从她医学院高材生的学历上判断,更为重要的是,她那种情绪转变的节奏感,令人敬仰。昨晚,明明在值班室打电话、哭泣,但走出门来却又是另一副面孔,她的内心竟然可以强大到如此境地。
所以,我刚才听到小师妹还要住院一周的消息后,那惊异的一声喊叫,她从中一定能够判断出些什么端倪,甚至她已经可能猜测到是跟那种不干净的事情有关。
我觉得我的判断不会错,薛梅格略微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医院的条件会有些,有利于病人恢复。”
我心想,这条件简直太好了!要是她再在这里住一个星期,那我这一周都不用睡了,得夜夜守在这里了。
所以,虽然她话说得模棱两可,但我却必须果断地下决心了。
只是,我还没有开口,小师妹二话不说,立刻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对我说:“哥,咱现在就走!”
小师妹从小就是这个性格,向来是不拖泥带水,说干就干。而且她对我无比信任,况且那黑煞鬼婆的事,上次我来医院看她的时候也已经有所透露。
我伸手示意她别急,至少我现在还得找一个帮手吧,车呢,就坐我的二手捷达也行。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住哪儿呢?
薛梅格看到这样的情景,识趣地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说:“如果想好了,就办出院手续,我是她的主治医师。”说完就出去了,大概是穿着平底皮鞋,她走的悄无声息。
我目送她走后,转身看袁薇薇,她已经准备下地穿鞋,手里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那应该是她全部的随身物品,那些箱柜已空,除了她手里的包包,别外他物。
我想起当年拒绝了她的爱情,她一如刚才这般决绝地跟着师兄“无常”远走天涯,多年后带着一身的伤痛和身边这个小包包出现在医院里。我不想用宿命论来开脱我的罪责,小师妹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全是拜我所赐。
在我心里,这是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
我低声问:“薇薇,你现在住什么地方?”
她苦笑着摇摇头,并不答话,眼泪却无声地滑落,她故作坚强,不出声。而我却无法忍受这内心的煎熬,一把拦过她抱在怀里。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地说:“哥,我现在成了没家的孩子••••••”
我长叹一声,无声地帮她拎起她简易的行李。牵着她走出了这家医院。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打电话帮小师妹联系住处,时间有限打了好多次电话,未果,我只好先把她领回我家了,反正天蓉不在,下午再帮薇薇找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