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已经乱了阵脚,想要仅凭几个将军岂能拉回来这号称十万的精兵。人的劣根性,在战争中表露无遗。没有人不怕死,一旦怕死那就是想着逃命,其它一概不论。
耶律雄嗓子都喊得嘶哑了,他知道这次完了,彻底的完了。这仗就这么窝囊的输掉了,竟还没有攻下敌人的一砖一瓦。想想自己可是十万精兵,去除那万恶的两万汉人士兵不说,也有八万人。可这时候,竟然被后面宋国的一万余人追着打,这岂不是笑话得很。
看着一窝蜂逃窜的士兵,耶律雄也只有想着等会再重整旗鼓了。骑率着几个契丹将军,骑马往回撤。
这是无可奈何之举。后面就是宋军的火枪大炮,要是一个闪失,自己美打中了,那绝对是必死无疑,还是先到那边的柳树坳,再重整队伍。
契丹兵和那些异族士兵,一口气跑了十里地,总算是逃到了柳树坳。柳树坳之上是一片柳树林,也是这些辽国士兵跑累了,竟一个个的停了下来,靠在柳树林中不断的喘息。
后面,宋军由于带着笨重的大炮,要急速的追上来是不可能的。虽然大炮被放置在了木轮车上,但还是很大的拖累,根本的行不快。
李处耘看到已经走远溃逃的辽军,知道这时候可不是再追击的时候,否则搞不好到了前方的柳树坳,那里树木林立,耶律雄一旦重拾旧部,指不定就会给自己这些人来个回马枪。想到这里,李处耘一声令下,宋军就不再追击了。
“穷寇莫追,前方就是辽军来时的大本营,那里有树木做倚仗,还是不要追击的好,现在就班师回城。”
牛元霸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两只大铜锤,瞪眼看着前方。
“统帅,此时不再追了,那岂不是放虎归山,要不再追上两里地,多打死几个辽兵再回城不迟。”
李处耘一听,觉得甚是不可,现在岂是占小便宜的时候。依自己现在的兵力,岂是能将那多余追击这方几倍兵力的辽军全吃了。不要说再追击了,就是多留版可也是有危险的。
“切不可再追了,得怪快回城。我估计那耶律雄此时已经在重拾旧部了,若是再多留半刻,危险太大,切莫冒如此大险。”
牛元霸觉得也是,就不在多问了。手一挥,就骑马先行,领军在前,班师回城。
耶律雄此时果不其然,现正到了柳树坳一颗大柳树下,纠集军队。他此时横眉竖眼,煞气很大。看着眼前一个个如斗败了公鸡样的疲软士兵,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他恨啊!恨自己不听诸葛明的话,竟然在战中打算处死那些叛逆的汉人士兵,没想到那些平时只会低声下气的汉人竟然会反水,来个窝里反,正给了那宋军可乘之机。
他用眼睛扫视了一圈,吼道:“左将军何在。”
一个提着板斧的契丹将军立马快马上前,下马跪首道:“末将在。”
“传我将令,即刻召集大军,重整旗鼓,我要杀回霸州城。”耶律雄看向了远方的霸州城,咬牙切齿道。
这左将军乃是耶律雄的左膀右臂之一,原名萧万和。现是耶律雄的帐前统军副帅之一,平时耶律雄都称其为左将军,寓意是自己的左膀。
萧万和领命,去整合军队去了。
“右将军何在。”耶律雄又是一声大吼。
远方一个胡子拉碴的莽汉样的将军策马而来,下马跪首道:“末将在。”
耶律雄看了看自己这个视为心腹大将的耶律云,道:“你现就去给我稳定那些异族的军心,好不使他们临阵再像那些汉人一样倒戈。先给予那些异族将领些好处,稳定下他们的心。就说等待我将霸州城打下后,再论功行赏,另赐他们整座霸州城为战利品,任由他们索取。”
“末将领命。”这个耶律雄手下的右将军耶律云领命而去。
耶律雄又是扫视一圈,竟然没看到军师诸葛明,不免担忧他的安危,怕是遭了宋军的杀害,于是命手下士兵连忙寻找。
不久,诸葛明被寻来了。只见他现在那还是一副悠然自得样,根本是想个叫花子一般。原本那羽扇经纶,风度翩翩的样完全没有了,之剩衣衫褴褛,面目漆黑。
“军师,你这是怎么了,受伤否?”耶律雄急忙下马,走上前迎道。
诸葛明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这般模样,叹息一声,道:“统帅,我这副模样全是拜那宋军的炸雷所致。万幸我没事,只是受了些轻伤。也就炸破了些皮肉,并无大碍,统帅不必担心。”
耶律雄一听诸葛明说没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这诸葛明虽说也是汉人,但却身是汉人心在契丹,铁杆的有奶就是娘的汉奸。他也算是熟读兵法,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的知识分子。只是耐不住契丹糖衣大炮的轰击,陷落了进了契丹人提供的蜜罐子里,成了别人的工具。
对于作为契丹人的军师,诸葛明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以他的聪明才智,他很知晓自己是别人的利用工具,可他不在乎利不利用,只要能有甜头,跟谁都是跟,不管是不是外族。对于契丹人的利用,何尝他不是在利用契丹人。这是一个相互的利用,对谁都有利。契丹人看中的是他的才华,他看中的是契丹人的名利。虽说在汉人中,他是被人唾弃的一类,但他不在乎,只要自己能活得舒坦,管他是不是别人口中的汉奸。
耶律雄连忙扶住诸葛明,叹气悔恨道:“军师啊!本帅不该不听信你的话,没曾想真的被汉人给反水了,害得你我才这般狼狈,都是本帅之责啊!”
诸葛明回道:“统帅莫要再如此责怪于己,谁都料想不到那些汉人竟然反水倒戈。我们当务之急,就是重新整合大军,再商讨是否再进攻霸州城。”
“军师所言极是,我正是如军师所想,正命手下大将去做了,待我再整合好大军,再杀回去,料想那宋军现在以为我等会回撤,绝想不到我会这般快的就重整旗鼓。”耶律雄对于霸州城有种势在必得之心,不打下来他会疯掉的。自己作为辽国十万精兵统帅,竟然连一个小小的霸州城都拿不下,那回去岂不是会被朝中大臣笑死。更何况大辽皇帝会赐下何等的刑罚,那是不得而知。搞不好就会罢免了自己这个统帅之位,这可是最让人担心的。
两人在柳树下商讨了好一会,那先前去整合大军的左将军萧万和来了,他一下马就单膝跪地道:“统帅,经末将刚才清点,现我军算上那些异族也只有六万余人了,这损失不可谓不小啊!”
“你说甚?我军这一仗下来就损失了一万余人,这可恶的汉人,等我攻下霸州城,定要全城屠之,鸡犬不留。”耶律雄将自己的损失全撒到了那些反水的汉人头上,恨不得生吃了他眼中不值钱的汉人才好。
诸葛明一听,这损失是太大了,算上那反水的两万汉人将士不说,就是契丹人也是有六万余众,现在竟然只剩下了这些人数,这仗打起来可就玄乎了。他想到了后面那随时就能赶来驰援的宋国十万禁军,心里已经有了回撤之心。
诸葛明怕死,非常的怕死。正是因为他的怕死,才愿意成为了契丹人的利用工具,甘愿当汉奸走狗。
“统帅,此仗我看还是莫要再打了。据探子回报,那些宋国十万禁军已经开拔有三天,不日就到这霸州来。更据可靠消息,宋军分成了三路行军。虽说是做出了围魏救赵之计,放出风声说是要攻陷我易州、涿州两城,实则是想和围我大辽军。若是霸州城久攻不下,仅凭我方六万精兵,恐是一场恶战啊!被敌人咬住不放,再来个合围,我军必然会吃大亏,纵使突围出去也是损失不小。虽说我契丹勇士勇猛无比,以一当十,但还是架不住那宋军人数之众。再者,现在宋军有那神秘武器做利器,我方要打下霸州城也不是一时半会,若是真遭遇了宋国十万禁军会吃大亏的。”
耶律雄听后,眉头紧锁,遥望原处的霸州城方向,叹气一声:“这些本帅也想到了。只是我不心甘啊!想我耶律雄称雄大漠草原多年,身经百战,无人能敌。纵使和那前朝的后周之军也是决战多场,还未吃过败仗。这次恐是要背负,骂名回京了。”
叹气之余,耶律雄仰望苍天,如一只损落的草原雄鹰,眼神流露出无尽的落寞。
没办法,事实摆在眼前。纵使耶律雄再有报复之心,但付之行动就会带来无尽后果。若是真的惨败,那可不是损失几万人的小数目了,而是连自己现在剩下的六万精兵全都葬送掉在此,那罪责可是担当不起。
想了想,耶律雄大手一挥:“传我将令,即刻班师回京复命。此地不可久留,若是宋军后援来到,我军就是打胜,那也是惨胜,还莫要赴险了,回吧!”
耶律雄的军令一下,重整后的辽国大军,丢弃了好些辎重物资,轻装回撤而去,怕的是宋军三路形成夹击之势,真的来个合围,那时看真的如瓮中之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