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白云悠悠地游,地上的花尘幽幽地哭。
哭泣声把一个上山砍柴的少年指引了过来。少年大概十三岁,一身粗布衣服,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他好奇地问:“姑娘,你哭什么啊?”见地上躺着一个男子,于是猜测说:“你男人死了?”
花尘也没心情去告诉少年云飞扬不是她男人,只是哭着说:“他为了救我而中毒了。”
“什么毒?”
“蛇毒。”
“什么蛇?”
“身上白底黑圆点的,头很大,尾巴又细又长,样子很可怕。”说道这里,花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少年笑着说:“不妨事。这种蛇毒很容易解,你旁边的野果子就是解药啊!”
花尘看着放在地上的野果,愣愣地问:“真的吗?那,怎么给他解呢,他晕了,吃不了啊。”
“笨!你喂他啊。”少年说。
花尘问他:“怎么喂?”
“用嘴。”
“嘴对嘴?”
“对。别耽误时间了,你快点,不然他就死了。”
“可是,可是她不是我男人。你来喂。”
少年犹豫了一下,说:“我怕他醒来知道是我喂的,会吐,这一吐,他体内的毒就不能清除,很可能会死。”
花尘没有办法,只好克服一下心理障碍,喂了。
别人发生这种情节的时候,总是孤男寡女的,到了她这,却有一个好奇的少年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全程观看。
喂了一口,没动静,花尘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对那少年说:“要是他醒来,你可别告诉他是我喂的。”
少年不明白,说:“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你快答应我。”
“哦。”少年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花尘很放心地想:嗯,他还是很纯真善良的嘛。
于是又喂了一口,又想起一件事,便问那少年道:“野果只在他嘴巴里,怎么解毒啊?”
少年想了想,把身上水壶递给花尘,说:“喂水。”
她为他牺牲了自己的初吻,那么以身相许什么的就算了吧。花尘推翻了自己的报恩计划,想着反正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一口水下去,过了一会,花尘看见云飞扬的眉头皱了一下,赶紧擦了擦嘴唇。他却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不太清楚地呼唤着什么,花尘凑上耳朵去听,才知道他呼唤的是水。于是拿起少年的水壶,把壶嘴对着云飞扬的嘴,喂了一些水给他。
他已经有了口渴的意识,所以不用嘴来喂了。
又过了一会,云飞扬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的花尘,说:“你没事了?”
花尘又是一阵感动,说:“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云飞扬双手撑地坐了起来,说:“我怎么会躺在地上?”
花尘道:“你也中毒了。”刚说完,她忽然一阵眩晕,快要倒地的瞬间,被云飞扬起身险险接住,把她搂在怀里,对在一旁看呆了的少年说:“她的毒还没清除,刚才我的毒是怎么解的?”
少年差点就说出来是花尘嘴对嘴帮他解的毒,想到花尘对他的嘱托,忙把实话咽下了肚,可是总不能说是自己嘴对嘴帮他解的毒吧,他可不想背个黑锅。
少年犹豫着,云飞扬冷声道:“快说!”
“是,是这位姑娘嚼碎了那些野果子喂给你解毒的。”少年被云飞扬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得说了出来。
云飞扬什么都没说,把花尘慢慢放平在地上,拿起一个野果子,放进嘴巴里嚼,嚼碎了,问少年要了水壶,喝了一口水,没有吞,然后把野果水喂进花尘的嘴里。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看得少年目瞪口呆心生佩服。
一口,两口,三口之后,花尘醒了。她醒来就看到云飞扬的俊脸,离她的脸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花尘连忙别开了脸,云飞扬见她醒了,便起身了。旁边的少年一脸喜悦:“姑娘你醒了!太好了!”
花尘咽了咽口中的野果子,全部咽下去了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些果子是云飞扬喂进她嘴巴的。
现在他们互相吻过了。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可不是真正的吻,可还是让花尘不太舒服,她可不喜欢还没有确定关系就发生亲密接触。
花尘站起身,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眼睛盯着少年,少年眼神一阵慌乱,不敢直视花尘。花尘明白了,他一定把实话告诉了云飞扬。
云飞扬问了少年出山的路,少年告诉他们之后,就向他们道别了。
花尘看着少年的背影,暗想:怎么这么巧有个少年经过这里救了我们,看来掉下悬崖真的不会死人啊!估计是我人品比较好,哈哈。
花尘正在自我陶醉的时候,听见云飞扬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花尘。”她说。
云飞扬又问:“花尘?你姓花,哪个尘?”
“滚滚红尘,看破红尘,灰尘尘土的,那个尘。”花尘当年也是个文艺小青年,习惯了堆砌辞藻,一有机会就忍不住泛滥。
“花尘,你是怎么被人拐卖的?你的家在哪?”云飞扬对这个女子有点好奇。
花尘告诉云飞扬自己的经历。
原来花尘从小生活在一个叫杨家村的偏僻小村里。一个月前家乡忽然瘟疫流行,她的爹娘都在瘟疫中死去,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打算独闯江湖,却没想到在五山镇被一个坏人迷晕,于是在被拐卖的路上遇见了他。
以上是她告诉云飞扬的版本。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
花尘从小生活在一个叫杨家村的偏僻小村里。一个月前家乡忽然瘟疫流行,她的爹娘在瘟疫中死去。她的娘在临终前告诉她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她的身世的秘密。
她带着这个秘密打算去京城找国卿府的少爷水万芳。没想到在五山镇被一个坏人迷晕,于是在被拐卖的路上遇见了云飞扬。
云飞扬听到花尘的诉说,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没有亲人了,顿时心中升起一股细微的怜悯之情,但他脸上依然是冷冷的,习惯了,这副冰山一样的冷面具。
冷漠的人不用一定有一颗冷漠的心,说的就是云飞扬这种人。
花尘说完了自己的故事,于是问云飞扬的身世:“你家是哪的?怎么会被人追杀?”
云飞扬告诉她:“我家在京城。因为仇人太多,所以被人追杀。”
花尘也不细问,她知道有一种死亡咒语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她可不想陷入莫名其妙的恩怨之中。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经被云飞扬的其中一家仇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