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生神色阴沉,眼神无比冰冷,羿天材的话语,已经勾起了他心中的杀心,青山村,是苏生心中不可侵犯之地,任何想要侵犯之人,必须踩着苏生尸体而过,否则,触之必死!
看着苏生那冰冷无情的眸子,羿天材心中一寒,在他心中,不知何时有了一丝恐惧,这丝恐惧,让他难以接受。
一个筑基期的修士面对一个炼气期的修士,总是高傲,显得冷淡无比,不愿多加交谈,但当那个炼气期的修士同样变为筑基期的修士时,那份冷漠高傲,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因为同为筑基修士,人的心中,那份因实力带来的优越已经消失,而这羿天材,现在就是如此!
当日斗法台上,苏生只是一个初入修仙界的小菜鸟,这在羿天材眼中,无疑是个蝼蚁般的存在,所以他不愿多说,那种实力带来的优越感使得他冷漠,但当那个蝼蚁瞬间变成能抗衡他的存在时,那份优越,已然消失,而取代的,则是丝丝不甘,愤怒,以及嫉妒!这份心态的突然起伏,足矣让心智不坚之辈丧失理智!
羿天材原本只是想挑动苏生怒火,使其失去冷静,但说着说着,他的心中突然升起各种复杂的情绪,这复杂情绪,有白尸被灭的肉痛,有被林若欺辱,亦有苏生突然从蝼蚁转变为跟自己一样的存在的愤怒。种种情绪涌现,使得他心中难以平衡,反倒先失去冷静,他心中混乱不堪,此刻脸色狰狞,满是愤怒,心中那丝忌惮早已消散。
“怎么,想杀我,哈哈哈哈,你只是个杂役而已,一个杂役也想踏入长生道途,做梦去吧!”
“我是天之骄子,想要什么,伸手便能获得,你一个杂役算什么,我只要想,下一刻,你全族人的头颅就会摆在我的面前,怎么,生气了,怒了,哈哈哈哈!”
“杂役就是杂役,那怕你现在是筑基,也依旧是杂役!你一辈子都是杂役!”
羿天材神色疯狂,嘴中不断的说着,各种复杂情绪爆发之下,使得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热血,这热血让他脸色通红,失去理智,他已近乎癫狂,看着眼前之人,他只想狠狠羞辱!
苏生沉默,看着眼前癫狂的羿天材,眸中丝丝杀意弥漫,没有说话,心思回转间他咬破手指,一指点出,这带着血色的手指透着疯狂,在空中卷起一阵风浪,不断涌出的鲜血,缓缓掉落在地,这鲜血滴在黑色平台之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苏生没有去管这还在流血的手指,一拍乾坤袋间,一柄上品飞剑出现,握着飞剑,往其内不断输入法力,随着法力的不断增加,飞剑发出铮铮之声,淡淡的寒芒弥漫周身,使得这飞剑看起来,冷冽无比,似乎连虚空都可切割。
心神一动间,飞剑泛着寒光,朝着羿天材快速袭去,做完这一切,苏生并未满足,他此刻眼带疯狂之意,对于任何想要破坏他心中圣地之人,都是不可饶恕,都必须死!
挥手间,一枚古朴铜钱出现,苏生神色间带着疯狂,不断大口吐出鲜血,这鲜血带着精血,有些黏稠,也腥味十足,这黏稠的鲜血不断的浇筑着古朴铜钱,使铜钱不断发出嗡嗡之声,各种光芒不断交织,最终化为一道灰白之色,亦是朝着羿天材而去!
做完这一切,苏生脚下有些不稳,踉跄两步,苍白着脸看向羿天材,除去揭开封印,他能做的,他此刻全都做了,三道杀招全出,没有任何保留,这对苏生的损耗也几乎是极限,这三道杀招,带着他的必杀决心,也带着他的疯狂,全部涌向羿天材!
羿天材原本失去理智,但看着苏生卷起的漫天血色,看着那一道道杀招,那强烈的寒芒让他突然惊醒,惊醒之后便是冷汗不断滑落,手忙脚乱的从乾坤袋中取出各种符咒扔出,顿时一道道光圈土墙出现。
“这还不够!”羿天材心中的惊悸让他彻底冷静下来,看着身前的土墙,深吸口气,取出一小盾,这小盾为黑色,巴掌大小,表面有精致的花纹,输入法力之后嗡嗡声大作,最终变成一半丈大小的盾牌护在身前。
砰砰砰——
羿天材刚躲到黑色盾牌后面,一连串的响声传入耳中,他心中明白,这是土墙被破灭的声音,忽然,他全身一震,黑色盾牌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他撞飞,不由加大法力输出,在法力的不断加持下,黑色盾牌表面浮现一层淡黑色光幕,看见这光幕,羿天材长舒口气,但心神还未放下,便又是一道比之前更大力道的撞击袭来。
哒哒哒哒——
飞剑穿透黑色光幕,击在黑色盾牌之上,溅起阵阵火花,强大的冲击力让羿天材倒退几步,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满脸震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飞剑上浓郁的法术波动,这是炼气后期的修为,怎么可能,那个杂役才入外门多久。”羿天材骇然失色,他一直以为苏生即便是隐藏了修为,也最多可能是炼气中期的修为,他能走到今天,靠的更多是那枚铜钱,毕竟炼气中期和后期,那道沟壑,即便如他这般的天骄,也是停滞了足足有一年半才突破,一年半,那个杂役怕是进入外门才不过是这个时间吧。
还没等他有过多思考,一股生死危机涌上心头,神识之中,那枚神秘的铜钱携带着灰白之气朝自己袭来,那灰白之气满是杀意,这杀意之强烈使他神识一触都隐隐刺痛,连忙又是取出一枯黄色的符咒,脸上露出不舍。
这符咒,名为符宝,是他羿家很久以前一金丹老祖留下的遗物,这符宝只能用三次,而这次,便是最后一次,这符宝一击,有筑基之威能,不到生死危机之下,他是断然不会使用,但这次,羿天材眼中闪过不舍的同时也泛起杀意,还有丝丝贪婪。
滴出一滴精血在枯黄色的符宝上,符宝顿时化为一柄巨剑,朝着古朴铜钱飞去。
噗——
巨剑携着莫大的威能在空中与带着灰白之气的铜钱相撞,相撞间,并未产生多大声响,但铜钱穿透巨剑,虽是一顿,灰白之气也消散了些许,但依旧狠狠地撞在盾牌之上。
啊——
两者相撞,羿天材顿时被撞飞,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几米之外的地上,那黑色的盾牌之上,一枚铜钱大小的洞眼赫然出现,而羿天材,则是捂着腰部,那里,一个小窟窿出现,鲜血正沿着这小窟窿,源源不断的流出。
羿天材脸色狰狞,在这个细小的窟窿内,他能感觉到一股气息不断的在破坏着自己的身体,使得他,不得不调动体内法力去与之对抗。
苏生神色惨白,踉跄的走到羿天材身前,嘴角挂着戏谑,嘲讽,挂着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笑容冷笑道:“怎么,认输了!你不是天骄么。”
“你!”羿天材吐出一口鲜血,满脸狰狞,他心中此刻快要发疯,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倒在一个杂役身前,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耻辱,这耻辱,需要用鲜血才能挽回!
“我知道了,我那朱果就是被你偷走的。”羿天材神色更加疯狂,连吐几口鲜血,他突然想起,那日吹风谷的朱果消失,极有可能就是被此人偷走,正是因为这朱果,眼前这蝼蚁才能突然崛起,想通这一切,羿天材神魂更是暴怒,欲要噬人而择!
“没错,那朱果就是被我吃了,怎么,想报仇么,可惜,你没机会了!”
听到苏生的话,羿天材又是吐出几口鲜血,心中满是悲愤,千算万算,没想到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突然,他神色一变,在他眼中,一把飞剑正缓缓朝着他飞来,速度虽不快,但当他欲调集体内法力阻挡之时,却发现身体内的法力在那灰白之气的肆虐下,竟然不受控制,这使得他的神色瞬间苍白,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心中那份高贵,不容他开口像向一个杂役认输。
“小子尔敢!”
就当羿天材满脸绝望之时,一声暴怒在黑色平台之上凭空响起,这暴怒携着声波,震得人耳膜发疼,却是那追随一剑而去的羿长老正好赶回!
羿长老赶回正好见到这一幕,顿时神魂欲裂,羿天材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羿家唯一的直系血脉,容不得有闪失,挥手间一道绿芒快速飞出,抵挡在飞剑之前,飞剑嗤的一声穿透绿芒,但威势却是减弱,被改变方向,击在羿天材身上,顿时把他的一条手臂断下。
“你找死!”羿长老怒火攻心,脸色一红,眼中杀机四射,胡子在法力的暴动下根根直立,神色阴沉的朝着苏生就是一掌拍去,这一掌,把本就虚弱不堪的苏生扇出数百米,砸在黑色平台之上,顿时头破血流,鲜血洒了一地。
羿长老看着自家儿子的惨状,顿时神色狰狞,取出一银尸,拍手间欲要取苏生性命,苏生神色平静,看着欲要噬人而择的羿长老,嘴角有一丝微笑,看着鲜血不断的从脸颊滑落,苏生心中,并不后悔。这后果,在做之前,他便已经料到,所以并不意外,但有些事,他必须做,哪怕明知必死,也毫不犹豫。
而且,他也不一定会死,想到这,苏生扭头,看向时隐时现的灰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