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归于尘土

日本妞的死去与分尸并没有使得蜥蜴人平静，它们反是更为疯狂，个个都是杀红了眼的。开始抢夺地上死去同伴的尸体，它们啃吃着，眼神里满是享受；说它们是蜥蜴人还是没错的，毕竟它们也有吃同伴的习性。

只可惜僧多粥少，渐渐的地上的东西不够了，蜥蜴人又开始将视线放在身边的同伴。本来都是相互警惕，谁也不敢轻视。也不知是哪一个先动手，这如同一个火药桶里落进了火星子，瞬间便要爆炸。

场面继而混乱，比刚才的更甚十分！当一个蜥蜴人杀死同伴，原以为可以大快朵颐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下口，就让背后或是身边的同族杀害。这样的事不断上演，但却无一人停手。

躲在角落尸体下的我暗自庆幸，幸好他它们互相打了起来，不然依照事先的情况发展下去，我是迟早被揪出来的。

不对！我怎么没看见老刘的尸体呢，被吃了？可是我是眼睛不眨地看着一切事情发生的，如果他被吃，我是会看到的。可如今地上没有他的尸体。

“我说过，你将会是我得长生的见证者。”耳边一个低沉的男人声把我吓个不轻，还没等我喊出来，粗糙的大手就将我嘴捂住。

此人确是老刘，他胸口隐隐可见血迹，而在伤处，一枚铜牌卡住了一颗子弹。这可让人吐血三升了，电视里的剧情发生了。

我怀疑老刘是故意的，他将竹笛甩掉的那刻恐怕就已经算计好接下来的事情；所以他装死，躲过了日本妞将他给彻底抹杀，同时也避免死于蜥蜴人的口中

老刘捂着我的嘴巴，整个身子全挪到我的背上，将我死死压住不能动弹。蜥蜴人的厮杀很快，十几分钟过后也只剩下几个残疾货了。

老刘瞅准时机，冲上去就是手脚并用，紧剩下的蜥蜴人无一例外都是被他扭断脖子一命呜呼。

趁着他对付蜥蜴人的空挡，我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出几米远就让他抓住衣领给摔在地上。可怜的内脏再次受到巨大撞击，我再也无力站立，只由得他拖着我向十三具水晶骸骨而去。

“放开我～”沿途我试想抓住什么的，可是命运却连一根救命的稻草也不愿给予，除了遍地的尸体，我似乎也没有东西可以抓了。于是我拼尽全力牢牢抓住，但是老刘却一脚将其踢开。

对于生命的渴望已然让我不知疼痛，手指、胳膊肘，全身的每一处都是我求生的工具。指甲因为用力的缘故，好几个都翻了过来。

终于，我还是被扔在十三具骨头架子围成的一个圈圈内，而遗失的那个骷髅也用一个蜥蜴人的颅骨补充完整。

仪式将要开始了，老刘的长生要开始了，我的生命将要到此为止。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要成为老刘的踏脚石，他的药引子为何我不能得到长生！

当围成圈子时，每具骸骨都仿佛带上了魔力。我猛击踹着，但是没有一个倒下，却站立得好好的，好似固若金汤的堡垒。

老刘走上来，一顿拳脚相加，随后便撕掉我上身的衣服。冰凉的地面并没有使我清醒多少，脑袋反是昏沉地厉害，只任由老刘的所作所为。

他看着我胸口的纹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嘴里叽里咕噜乱说着什么，或许他因为太过兴奋而导致的。

半昏半醒之间，老刘伸手在纹身上下一遍一遍摸着，动作轻柔，直让我掉鸡皮疙瘩。半分钟后似是找准了位置，他拆下一节指骨，沿着纹身的轮廓开始在我的肌肤上刻画。

妈的，这骨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到时候恐怕连打破伤风针都不行。他的动作粗鲁，完全是在对我的报复，一笔一画都很大力，只感觉自己胸前的这块肉都被带走。

也不知怎会再出现一尊无足鼎，老刘拿出的这鼎只有拳头大，可是造型花纹更是奇特。他将所有尸骸的手都掰弯聚拢在一起，然后将无足鼎放置其上。

当鼎放上去不过十秒，鼎身与骨骸连为一体，找不出沾接的痕迹。

蓝光……一束幽蓝色的光出现了，蓝光照亮了四周。这光不是鼎发出来的，也不是水晶尸骨，而是从我胸口上的纹身散发。

蓝光淡淡的，在空中可以看出它的运行轨迹，它很慢，如同游离的电离子，一点点向上方的鼎飘去。

鼎慢慢变蓝，如同点燃的火炬，飘荡着的光束尾巴，随着气流摇曳。蓝光顺着指骨，不急不缓向着骷髅蔓延。

我相信这是世界最美丽的了，晶莹剔透的水晶骨里，宛如注入了蓝色的鸡尾酒，让人痴迷。只是这种美是致命的，当蓝光离体散发的一刻，身上的疼痛感瞬间消失，血液似乎都停止流动，心跳的频率降低……或许这光就是我生命所有的全部能量。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模糊间，我看到所有的骷髅都抬起了那大大的头颅，空洞的眼眶里冒着幽幽的火。它们似是瞬间活了，看看地上的我，继而将注意力汇聚到老刘的身上。

“快！快给我！我要长生不老我要统治世界！”老刘兴奋着大吼大叫，对着骷髅丝毫不觉害怕。

“对，快给我，给我生命，给我智慧，给我一切！”

老刘一人在那儿吼叫，如果不是水晶骷髅复活，我会认为他神经了，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看情形他是在对骷髅索求着。

骷髅果然是善良的，也或是只遵循死前一刻的执念，齐齐一致点头答应了老刘那无休止的贪欲。

老刘将我一脚从鼎下面踢开，自己打坐一般盘腿坐在了那里。蓝光往回退拢，从水晶尸骨上重新回到鼎中，当每寸的光回去时，骨头上就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纹，也失去了光润。

生命的能量汇聚到顶峰时，猛地对着老刘的天灵盖灌去。老刘的头发无风飘舞，脸上带着癫狂，为了欲望他已然抛弃所有豁出去一切了。

想不到我吴进聪明绝顶，现如今却是如妇孺都比不上，也不晓得虎子现在有没逃出去，不过他看不到我是不会走的。

生命的蓝光将要殆尽，老刘的神色古怪至极。脸颊如同摸了红颜料，红的极为不正常，嘴角还渗透出一两丝的血，他紧咬牙齿，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头顶花白的头发渐渐变黑。

“啊！”

老刘的七窍流血，眼珠子被血液挤出了眼眶，蓝光从他的七窍流淌出来。浑身的静脉暴涨，宛如一条条粗大的蚯蚓在皮肉之下攒动。

“停下！快停下！”老刘拼命想打翻头顶的鼎，但是强大的能量压的他无法起身“：吴进，救救我，求求你救我！”

“呸！”我笑着对他无力吐了口唾沫不理会他，让我去救他，是你老刘傻还是我吴进是二百五，救了他再让他来杀我？

“啵～”

老刘的身体承受能力终于到了个零界点，只看到他如同一块泥塑的小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身体碎裂。身上的寸寸血肉犹如飘絮，随着蓝光在空中飘摇。

“咚！”

嗡嗡作响的鼎似也受不住这莫大的力量，再也束缚禁锢不住了，坚硬的鼎身被撑破，锐利的金属碎片咻咻乱飞。

水晶尸骸没了能源的支撑，整个坍塌在地上，散落成了一节一节的。还没等我回过神，建筑开始摇晃，原是坚不可摧，连子弹都难留痕迹的墙壁出现斑驳的裂纹。

“咳咳咳咳！”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可不愿陪着这批残肢被活埋了，搞不好虎子还在外面等我。铁军没有多大伤，只不过昏死过去，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好不容易将他推到洞口，我全然不剩力气了，干脆抱住铁军往洞外一滑；就这样了吧，爱咋咋地，管他飘到哪儿去。抱着铁军，失重的感觉让我好似躺在羽绒上，睡意瞬间将我淹没…………

…………

九月，我走在人流较少的街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记得藏民发现我时，旁边还有昏迷的虎子和铁军；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还有李海、老刘、日本妞！

不过也只是尸体而已，可在那片被人遗忘的世界中，他们明明是尸骨无存的，可是法医检查三人属于自然死亡，其原因不得而知。

想不明白的，我不做深究，或者那片长生的净土不容世俗人的污染吧。我与虎子没大碍，修养一个多月就活蹦乱跳，至于铁军就麻烦许多。

铁军正常与我们无异，身上的鳞片也退化不少，但没能完全消失，据医生说这叫皮肤角质层增生什么的，我也没搞得明白，还是要转到国外治疗。

一切事都归于尘土了，不属于人类还有的力量，人终究是掌握不了的，或许科技发展多年后，这种愿望才可成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