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看着樊楼发呆,喃喃道:“传说中的东京七十二家酒楼之首!比开封重建的要壮丽得多啊!”
一旁的武松没听清楚,问道:“大哥你说什么?”
陈枭摇了摇头,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樊楼对面不远的地方,高墙深院之中,黄瓦殿堂巍峨,楼阁直插云霄,气象非同凡响。陈枭心头一动,指着那边问武松道:“那边是不是皇宫?”武松顺着陈枭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点头道:“是皇宫。咱们现在所在的街道称作御街。我常听人说,御街上不仅有全天下最好的酒楼,还汇聚了全天下最好的风月女子。当真是一个销魂销金的地方。”
陈枭摸着下巴好奇地问道:“这些名妓中是不是有一个叫做李师师的?”
武松点了点头。
几个人沿着御街走下去,没走几步,眼前的景象就变了。只见青石街道两侧杨柳依依,柳荫下整整齐齐座落着一座座精巧的院落;每座院落外都丝缎彩带飘飘,并且在大门两侧都挂着风月牌,隐隐可见其中窈窕靓影,婉转的歌声动听的古筝悠扬而来;街道上人来人往,都衣冠楚楚的模样,不时看见衣着艳丽的美丽女子将意犹未尽的客人送出院落。
陈枭不禁咋舌道:“这不就是红-灯区吗?”
武松不解地问道:“大哥,何为红-灯区?”
陈枭道:“就是妓-院。”
武松恍然大悟。
陈枭沿着街道前行,目光在两侧搜寻着。他在搜寻什么?他当然是在搜寻李师师咯。陈枭对于传说中那位北宋末年的第一美人非常好奇,想看看传说中让皇帝出轨的风尘女子究竟是如何的美丽?
不知不觉,几个人来到了风月街的中间。陈枭看见左侧一座院落不像其它的院落那样热闹,显得有些冷清的样子,里面挂着斑竹帘,两侧都是碧纱窗,大门外也挂着一对风月牌,写着: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陈枭心头一动,暗道:这里难道就是李师师的地方?
四下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座茶楼,于是走了进去。坐了下来,要了一壶好茶,问茶博士:“前面那一家是不是李师师的地方?”
茶博士点了点头,“正是东京上厅行首,李师师。”
陈枭笑问道:“听说这李师师和当今圣上打得火热?”
茶博士慌忙道:“不可高声,小心耳目!”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陈枭对武松道:“兄弟,我们去看看这个李师师。”
武松皱眉道:“不过就是青楼粉头,稍有风姿而已,有何可看!”陈枭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拍了拍武松的肩膀,“走吧。”武松无奈,只得站了起来,取出几枚铜钱扔在了桌子上。
一行人从茶馆出来,径直走进了李师师的大门,来到前厅。只见正中间挂着一碗琉璃鸳鸯灯,下面放着一张铺着锦绣的的香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博山古铜香炉,缕缕青烟冉冉而出,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四幅名人山水,下面四张香木锦绣交椅一字排开。前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陈枭几个人穿过前厅走进天井,只见前面木楼下又有一座客厅。布置与前面不同。里面布置着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着落花流水紫锦褥,悬挂着一盏玉棚好灯,两侧窗下红漆木桌上摆放着各种古董,后面横排着一架仕女舞蹈屏风。这里依旧没人,静悄悄的。
武松扬声喊道:“这里没人吗?”
屏风后面立刻传出脚步声,只见一个穿着绿衣裙梳着双鬟发髻的丫鬟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丫鬟看见来人,连忙道了个万福,问道:“几位客人高姓大名?从哪里来?”
陈枭道:“我们是东平郡来的,想见一见李姑娘。”
丫鬟打量了陈枭一眼,见他高大英武,不由的怦然心动,说道:“此事婢子做不得主,得转告李妈妈。”随即就转进了屏风后面。片刻之后,只见丫鬟领着一个五六十岁浑身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妇人出来了。
李妈妈打量了陈枭几人一眼,心中暗暗惊异,她也算是识人无数了,但却从未见过陈枭和武松这样的人,倒不是说两人的长相,而是说两人的气质,陈枭虽然面带笑容,然而双目之中却隐隐透出让人心悸的血腥之气,而武松则刚刚硬硬,不苟言笑,很难想像,这样的人竟然会来妓-院?
陈枭抱拳道:“想必这位就是李妈妈吧?”
李妈妈点了点头,请几个人坐下。陈枭和武松在靠门口的小床上坐了下来,其他四个人则立在门口,如同雕像一般。
李妈妈在里侧的小床上坐下,打量了陈枭几人一眼,问道:“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想来是第一次来吧?”
陈枭点了点头,“早就听说李姑娘的名声,今日进京顺便过来希望能够一睹芳容。”随即朝身旁的武松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站了起来,把一个小包裹放到李妈妈旁边的香桌之上,然后回到陈枭身旁坐下。
李妈妈打开小包裹,看见了一锭大大的金锭,登时双眼一亮,随即却流露出为难之色。
陈枭将李妈妈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她在为难什么,于是说道:“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想见见李姑娘芳容。”
李妈妈笑了,当即站了起来,“公子稍后,我就去唤我女儿。”随即就匆匆忙忙地转过屏风去了。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轻纱的妙龄女郎在李妈妈和先前见过的那个小丫鬟的陪同下进来了。只见她体态轻柔婀娜,仿若扶风杨柳;肌肤洁白,欺霜赛雪;一头秀发,好似瀑布,一张娇艳,玫瑰花开;一双美眸似有情似无情,一点红唇荡漾着勾人的韵味;什么嫦娥,什么貂蝉,若是在她面前,只怕都要稍逊一筹!陈枭愣住了,就连一向视女色如粪土的武松也不禁失神了。
陈枭站起来,抱拳道:“见过李小姐。”
李师师点了点头,走到陈枭对面的小床前,侧身坐了下来。李妈妈和小丫鬟分别立在她左右两侧。
李师师纤手一展,“公子请坐。”好声音好似黄鹂,动人心扉。
陈枭坐了下来。
李师师对小丫鬟道:“给客人上茶。”
小丫鬟送上了茶水,然后回到李师师身旁。
陈枭看着李师师,一脸感慨地道:“早就听说李姑娘艳盖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能亲眼见到李姑娘,实在是在下的福分!”
李师师淡淡地道:“公子过奖了!师师不过是红尘歌女,靠卖笑为生,有何稀奇之处?纵然有几分样貌,却又有何用?既不能像文臣那样为君上出谋划策,也不能如武将那般斩将夺旗开疆拓土,其实只是个无用之人,最多也只有一些供人娱乐的资本罢了!”
陈枭感觉李师师的话语中充满了郁郁之气,微笑道:“李姑娘太自谦了!其实文臣也好,武将也罢,又有几个是真正有用之人?文臣一天到晚只知道阿谀奉承搜刮民脂民膏,武将贪生怕死苟且度日,外敌一来就鸡飞狗跳,逃得比百姓还快!若要像这些人这样,还不如一杯酒,一张琴,享乐逍遥,今朝有酒今朝醉!”
李师师笑了笑,美眸流转,打量了陈枭一眼,红唇轻启:“公子谈吐非凡,不知是做什么营生的?”
陈枭笑道:“我位卑职低,可没有办法和小姐这里的常客相提并论,只是东平阳谷县的一名小小都头而已!”
李师师流露出惊讶之色,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陈枭一眼,又看了看武松,然后扭头看了看站在门口如同雕像一般的那四个黑衣武士。目光回到陈枭身上,“师师阅人无数,也见过那些声名盖天的宰相,也见过那些煊赫叱咤的大将军,然而无论宰相也好,大将军也罢,却无人能有公子如此的气质!公子说自己只是一个县衙都头,这话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莫不是公子不愿在这青楼花柳之地泄露自己的真姓实名?”李师师显得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陈枭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人在美人面前是从来不说假话的!”看了李师师一眼,开玩笑似的问道:“难道李姑娘认为,凡身居高位者就一定气质非凡,而地位低下者就一定要非常龌蹉吗?”
李师师愣了愣,微微一笑,“师师失言了,还请公子见谅。”
陈枭呵呵一笑,“李姑娘言重了,在下怎么会责怪李姑娘呢!”
李师师思忖片刻,对陈枭道:“我观公子气宇非凡,且身边的随从也都是好汉中人,想来公子定然精通军略战阵之道?”
陈枭点了点头,“还行吧。”
李师师认真地道:“公子过谦了!枢密院的那些大人物师师都是见过的,可是他们本人的气质,他们身边的随从,均无法与公子相提并论!我认为公子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我可以为公子代为引荐,相信可以得到重用!”
陈枭明白她是想利用和皇帝之间的特殊关系将他推荐给皇帝,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同时也觉得这个风尘花魁,绝对不是一个仅仅只知道卖笑度日的红尘女子,而是一个胸怀家国天下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