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坷烨发现,全部都是她以为......
原来她的人生,早就被人操控,原来她曾经被人设计,原来,这不是她原本的人生......
“坷小烨,坷小烨!!”他只能做无力呼喊,即使喊的再用力,坷烨还是毫不留情的离去。
当她越走越快,似乎快要在这林荫道上飞奔起来的时候,坷烨的泪犹如洒水一样溢出眼眶。
那高跟鞋踩到石头,失去重力,让她整个人都往前倾,狠狠的摔在路上,在手臂和脚上擦出一条条鲜亮的血痕。
坷烨一手拭着眼泪,一手擦掉腿上的血,筋疲力尽的坐在地上,冲着蔚蓝的天空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介入我的人生?这到底是为什么?还我……你还我原来的人生!!”
她不懂,真的不懂……
坷烨哭的很伤心,哭声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夹带着肝肠寸断,仿佛整个世界已经失去了方向。
原来她都不知道,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的人生已经让那么多人安排过,她的人生被人无情的安排掉了。
最后要承受的究竟是什么?又是为什么,这一些后果都要她一个人承担?凭什么?
坷烨摇着虚无的大脑,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了。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空洞的双眸盯着地面,踉跄地缓缓前行着。
裤子破了洞,脚上的血凝结住,沾了灰尘,手臂的血痕更显狼狈,散乱的头发跟稻草没什么区别,整个人颓废至极。
特伊洛开着车到处找她,找了好久,好久,才在林荫道上,看到她那娇小的身影,拖着疲惫的身躯,正无力的向前走着。
那一刻,他害怕了。
“坷小烨,听我解释!”他猛地冲下车,紧紧地抱着只剩下躯壳的她,但坷烨并没有挣扎,只是沉默的可怕,干裂的双唇轻轻的吐了一个字,“滚!”
空洞的眼眸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隔着那扇门,她亲耳听到三年前那个真相,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可笑。
她居然被特家人玩弄股掌整整三年,他明明知道真相,却从来都不告诉她。
坷烨的心已经是刺痛刺痛,十支麻痹针都无法麻痹她心中的痛,十瓶止痛药都无法让她的心没那么痛。
他错愣的看着怀里的坷烨,陌生的眼神让他不能靠近,似乎他的触碰就是一种厌恶。
不知怎么,天空下起沥沥小雨,似乎连天空都知道坷烨的心在哭泣。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薄薄的衣裳跟伤口贴在一起,雨水冲刷着伤口,似乎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痛的滋味。
特伊洛想要靠近,却只能止步,那清凉的眸子泛着如此伤痛,刻苦铭心。
他开着车,一路跟着坷烨,雨越下越大,他开着车窗,雨滴飘进来,打湿他的衬衣,似乎在感受跟坷烨一样的伤痛。
忽然,坷烨走进了一条极窄的小道,没办法,特伊洛只能下车,在背后默默的跟着她。
她一步比一步虚浮,整个人似乎已经灵魂出窍了。
吧嗒,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地上,红的那般娇艳,那般刺眼。
跟雨水融到一起,流向不知名的阴沟。
特伊洛在原地摇晃了几步,鲜红的血还在他的鼻孔欲溢而出。
视线慢慢模糊了她的背影,伸手想要抓住她,却被无情的距离隔阻,最终,他重重的倒塌于地,那一刻,暴雨突袭,她走向了远方。
坷小烨,对不起!
在特伊洛晕倒的前夕,他用尽全力也说不出这句话,或者太沉重,或者太晚了。
坷烨回到景园别致,当她把手指放在指纹锁上的那一刻,手颤抖了一下,手机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才回神。
这是他的公寓,她惊恐的抽回僵在半空的手,不……她不要呆在有任何特伊洛的气息的空间里,她不要…...坷烨像是逃跑一般逃离了景园别致。
计程车停在世贸酒店,坷烨踉跄几步,想从包里掏门卡,却发现那张烫金的门卡是特路给她的。
蓦然,她冷冷一笑,带着无尽讥讽。
原来,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特家人给她的……
真的可笑!
酒店不能回,景园别致也不能回……
拖着狼狈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出世贸酒店。
“小姐,去哪里?”计程车司机已经问了好几遍了,坷烨只是看着窗外,什么话也不说。
“楼烟!”
她不假思索的说出两个字。
视线仍然盯着窗外,看着模式百货前的LED大屏,这里,曾经放过安知可的婚纱照,也放过她跟特伊洛的婚纱照。
如今看来,一切都变得很可笑。
刚走进楼烟酒店,就听到有人讨论今晚的餐点,有个人说楼烟的藕片不错。
霎时间,坷烨顿住了脚步。
呵呵……
心里苦苦冷笑一番,最后,她还是闯了禁区。
因为在楼烟,也有特伊洛的回忆。
偌大的北京城,居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坷烨拖着虚浮的步子原路返回,怎样走进楼烟酒店的,就怎样走出去,一步一步,暗黄的灯光把她笼罩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很单薄,风一拂过,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刚出楼烟酒店的门,坷烨便一下子晕倒在地上,重重的倒下。
雨水无情的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洒在她的伤口里,疼痛已经不再,但她的心脏似乎不会再跳动了。
……
“喝碗姜汤!”琉璃谦递给坷烨一个碗,她只是撇了一眼,没有接。
“不必了,我要走了。”她的声音沙哑,掀开被子,脚还没有碰地,琉璃谦便把她硬生生的给揪了回去。
“给我躺好,姜汤喝了,睡个好觉,不然,我立刻给特伊洛打电话。”他斥道。
坷烨瞪了他两眼,没办法的情况下,负气的拿过姜汤,喝完便扯过被子睡觉。
“一个特伊洛,看看你什么样子!”琉璃谦皱着眉,他本来不想多说,但坷烨的态度,实在是恶劣。
坷烨负气地拉起被子蒙上头,眼角的泪不自觉的落在枕头上,是啊,一个特伊洛就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接近晌午了,坷烨捂着痛的要裂开的头颅,口干的要命。
她把床头琉璃谦的外套披上,穿了拖鞋,在客厅的旋转处看到他半躺在沙发上,盖着毛毯子。
灶台上还熬着粥,坷烨闻着香气,进了厨房,舀了一勺尝了味道,调了味,熄了火。
还准备了一点配菜,冰箱只有几把青菜,她炒了一个油菜心,收拾好了之后,在餐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叫醒熟睡的琉璃谦。
吃过早餐后,她率先离开。
琉璃谦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没有了坷烨的踪影,厨房的粥已经被关了火,桌上有几样小菜。
他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餐桌发呆,忽然自嘲一笑,她居然走了。
走的很干脆……
昨天他本来是想要去找特伊洛商量他演唱会的事情,不料却在林荫小道上遇见了他们,那个时候,特伊洛跟坷烨在争吵。
虽然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争吵,但在坷烨的脸上他看到了厌恶,看到了憎恨。
素日自信的特伊洛变得如此谦卑,那样的语气乞求着坷烨。
就是因为怕坷烨出事,他一路跟着她,当她进了景园别致的时候,他想应该没什么事了,但没有过几分钟,坷烨又从景园别致疯了一般跑出来……
一路跟着她,直到,她在楼烟酒店门前倒下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他的心最痛!
连他为什么被坷烨吸引,他也不知道,就是很讨厌,很讨厌自己的情绪那么容易被她牵动。
明明知道,她爱着另一个男人,心却还不能浮沉,始终为她跳动着。
中大附属医院。
“特伊洛!你能不能清醒一下?”特伊知一手把特伊洛拽了回来,一双赤红的眼睛凌厉的盯着他。
特伊洛泛了泛空洞的双眸,“放开我!”
他要去找坷烨,他要跟她解释清楚。
“伊洛,你必须立刻注射安墨为你配的药!”特伊知死都不放手,她坚持特伊洛立刻注射药水。
特伊洛无力的甩着手,恍惚摇头,“不,那样我会睡觉的,我要去找她!”
“找到她呢?找到她,她就会原谅你吗?”特伊知心疼的看着已经被折磨万分憔悴的特伊洛,如今她什么也不管,她只要伊洛活着,她只要特伊洛活着。
“对……她不会原谅我了!”特伊洛一双眼睛忽然充满了愤恨,盯着特伊知,“如果不是那‘慈悲’的父亲,坷小烨怎么可能会离开我!”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当他拉开那扇玻璃门,看见一脸惊恐的坷烨时,他就已经知道,他们结束了。
当他看见坷烨那样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听到了一切,一字不差的听完了一切一切。
“爸不是故意的!”特伊知无力的反驳,“伊洛,既然坷烨听到了,既然她那么绝决的要跟你分手,你为什么不放了她,也放了自己?”
与其让特伊洛每天被病痛折磨,与其让特伊洛每天都担心坷烨知道一切,还不如让他们各就各位,从此没有关联。
“放了她?”特伊洛冷冷一笑,“那谁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