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晗沉默一会儿,道:“以你我二人现在的眼力,连他出了几枪都看不清楚,若是动起手来,两人联手怕都是接不下他一招。老罗该可以归入一流高手了。”
陈翔叹道:“这个时代的高手是否多了些,打个转儿就遇到两个。幸好不必为此太担心,你我找到那个异人该可以闪身离开这里。说实话,今天我手都杀软了。喂,既然要到长安去,你就没有见一见唐太宗的想法么?还有‘房杜’,这些可都是名垂千古的超卓之士。”
楚昕晗没好气道:“你小子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在这个时代出现,唐太宗更没有可能与我们相见。若是贸然前去,说不定会对历史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
陈翔缩了一缩头,道:“我说说而已。哈,时下我们功夫虽说不上高手,却是有一定水准的低手,回去以后老霍岂非被吃得死死的、再也不能翻身过来?嘿嘿,我真想看看他中了一记点穴时的表情。”
楚昕晗看了看篝火难以照及的黑暗处,说道:“现在是天下大乱的时侯,你我虽没有必要成为高手,却要依仗武功保命。总之要想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并最终回家,拳头和头脑就是必不可少的武器。”
“说得好。”罗成的声音从远处轻轻传来过来,他应是刚巡视回来,正好听到楚昕晗的话,“拳头和头脑就是武器。不过我看过你二人出手,似乎所用内功心法阴阳相生,更适合楚小弟一些。小翼你出手专走刚猛路子,并不能尽展心法所长。然武道讲究一个‘悟’字,你大可另辟蹊径也说不定。”
这话孙思邈也说过,但罗成年纪比二人大不了几岁,见事却是极明,不得不叫人佩服。
罗成不再说话,走到陈瑶身边,见夜深露重,皱了皱眉头,脱下外衣替她盖上。
陈翔见此情景,对着楚昕晗露出诡异的笑容。
一夜无事。
清晨,有雾在山间升腾而起。
整个山野都是朦朦胧胧的。
四周了无声息,只有鸟鸣偶尔刺破这片宁静。
大家醒来后继续上路。不过午时,成都的城楼已然遥遥在望。
公元前347年,相当于中原的战国时期,蜀国开明王九世迁都成都,在成都平原五担山一带建立“北少城”。公元前311年,秦灭蜀,秦惠文王派大夫张仪仿咸阳城,在紧邻蜀王城的南边和西边分筑“大城”和“少城”。“少城”因其中移民多为商贾和手工业者而成,为城市商贸活动频繁的经济中心;“大城”则为政治、军事机关和秦移民住地。公元581-602年,隋文帝之子杨秀在“秦大城”西侧,原“少城”的基础上重建隋城。至此成都成了天下有数的几个具有极高政治军事价值和经济价值的大城市。
四人刚到城门口,远远的便有一仆役打扮的老者奔了过来,高声叫道:“公子你总算到了。老仆奉燕王之命已在此恭候多日。”
罗成道:“有劳韩伯。”
转头对三人道:“韩伯先我一步到成都来打点,有什么事尽可问他。”
见三人闻听“燕王”之名而面带讶色,微笑续道:“这时便再不能瞒两位兄弟。家父便是幽州总管,本有心与天下群雄逐鹿,但见李唐民望所系,王业必成,已于年前奉表以地归,唐公诏封燕王。”
因避讳自己父亲的名字,罗成用脚尖在地上写了一个“艺”字。
陈翔和楚昕晗并非研究隋唐史的专家,听了这话也不以为意。却不知罗艺其人“刚愎不仁,勇攻战,善用槊”,乃是大隋一代名将。
陈瑶说了她家主人可能去的几处地方。末了,细声细气的道:“有劳韩伯您多费心了。”
那韩伯见这姑娘温文有礼,心中十分喜欢,道:“小姐与我家公子不妨在这成都城内逛逛,老仆这便去安排房间并四处打听。”说了四人所住之处的大概方位便匆匆离去。
成都此时已是西南重镇,其繁华之处,天下只有扬州可比。长街上商铺林立,过往行人穿梭不绝。
陈翔漫步在这古时的街市上,看着千年后或者已经化为尘土的俊男美女,心中泛起人生若梦的感觉。
楚昕晗忽道:“为何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罗成笑道:“隔几天便是元宵节,成都将有花市和灯会,热闹非凡。咱们赶得巧,正好遇上,便由老哥我来做个东道吧。”
三人在山中多日,却不知懵懵懂懂的过了一个新年。
罗成眉头紧锁,道:“方才韩伯说刘武周于十几日前在夏县擒斩永安王李孝基。自李唐争天下来,从未有过王级将领亡身战阵之上。天下有变,且看秦王有何妙策。”
陈翔和楚昕晗对此却是半点兴趣也无,兴致勃勃看着路上的江湖艺人玩儿着把式,有一句没一句的逗陈瑶格格直笑。
罗成哑然失笑,暗忖这两个朋友必定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风liu人物。
路上不时有着各式服饰的年轻女子结伴而行,一色的低胸小衣,见四人中罗成秀拔,楚昕晗儒雅,陈翔灵动,陈瑶则是一派小家碧玉的风情,都纷纷侧目而视,更有大胆的女子频频秋波明送。
陈翔何时经历过古时如此风liu阵仗,暗叫利害,果然五千年来,以大唐民风最为开放。
街道虽宽,却是人潮涌动,难免挤挤碰碰。
陈翔和楚昕晗虽非是好色小人,却也不是道学先生,眼见与诸女发生身体接触势难避免,而且无伤大雅,也就却之不恭。倒也有别样诱人的风情。
忽有一人撞入陈翔怀中。他老兄正暗自心喜,低头一看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
眼见那老头儿脚步踉踉跄跄,陈翔和楚昕晗忙左右扶住。
老头儿在陈翔肩上一拍,道:“多谢小兄弟,老夫无甚大碍。”不待二人说话,自顾离去。
罗成道:“小翼你看看钱物有否遗失?”
陈翔恍然,忙在怀中一摸,脸上顿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楚昕晗忙问:“中招了?”
陈翔抓抓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来,道:“丢倒没丢,东西却多了一样出来!”
解开一看,却是一本书,封皮上写着“玉房密要”四个字。
陈瑶见三人面色怪异,问道:“这是什么书,何不翻开看看?”
这东西是男人就该清楚。罗成怕陈瑶追问,对陈翔使个眼色,道:“没什么,说的是修房盖屋的一些秘诀。”
陈翔慌手慌脚将书放入怀中。三人都觉此事大有蹊跷,却又无从想起。
不多时,那韩伯寻了过来,说几处地方都没有陈瑶主人的音讯。
陈瑶心中伤悲,眼圈渐渐红了。
陈翔和楚昕晗大叫不妙,偏生又没有什么法子去安慰她。
罗成着韩伯去安排四人住处,另再加紧打听,然后对陈瑶道:“小姐若是不嫌,大可到我家小住,待寻得贵主再作打算。”
陈翔和楚昕晗差点大叫一声跳起来,还有比这更如人意的结局么。
陈瑶抽抽噎噎的低下脸,以几乎不可察觉的动作点了一下头。
陈翔暗笑:小瑶你此去必是羊入虎口,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哥儿两个也了却一桩心事,甚好。
三人顿时一身轻松,施施然往落脚处行去。
眼前人影一晃,却是刚才那老头儿去而复返。
那老头儿手脚颤抖,似是有伤在身,急切的说道:“我的书呢?”
陈翔从怀中摸出《玉房密要》来,道:“莫非就是这本?”
那老头儿眼中射出炽热的光芒,道:“正是!傍我!”
陈翔递了过去,看看了他干瘪的样子,忍不住道:“老兄你年纪老迈,最好少干一些,这东西很是伤身。”
那老头儿狠狠的看了陈翔一眼,转身便走,低声阴笑道:“我有此绝世奇书,天下间还有何人可以伤我?”
突然有人高笑道:“老儿!你以为你那雕虫小技便可以瞒得过我傅雨么?”
陈翔等人猛然四望,发觉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上百人,已将自己四人和那老头儿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