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肮脏娇小的身影步进长安城。为首的小女孩满脸黑兮兮,但是,眼睛却出外的灵动明亮,“骨碌碌”的眼睛好奇的观察着热闹繁荣的长安。从进入城门那一刻,她们就看到宫殿宏伟富丽,市容整洁壮观,各种商店都有,街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小女孩迈开腿儿,左右前后不停的跳跃跑动。
背后的年纪稍大点妇人追在她身后喊道:“蕊儿,别乱跑,这里不是山里。这里的官兵会抓人的。”待追上女儿,她手指着那些在巡逻的官兵,带着些哄吓意味。
“我管它干冰还是湿冰,娘,你看,长安好华丽哦!我要看个够本。”她拉着娘喊着,甜美稚嫩的嗓音看不出是出自一个乞丐身上。
“为娘说过了,长安比咱们岭南大气多了。想当年,你娘我...”说到此,妇人却顿住,小女孩好奇的问:“娘,你当年怎样的?”
妇人面有难色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别说当年了,当年你还没有出生。”
“娘,去哪?蕊儿走不动了。肚子饿扁扁了。”小女孩瘪着嘴,摸着干扁的小肚皮。
想起食物,妇人为难的也咽了一下口水,“蕊儿,我们包袱里一个子都没有了。”
小女孩挣开娘的手,走至一间酒楼前,眼巴巴的盯着一笼笼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和馒头前,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店里的小二像赶蚊子一样,拿着条细棍子指着她喝道:“小乞丐,走开,走开!”
闻言,小女孩瞪大眼眸看着那个小二,生气的叉腰:“你敢说我唐雪樱是乞丐,看我怎么收拾你!”她的手刚有动作,立刻被后面的妇人抓住,“娘!”她懊恼的看着妇人的手。
妇人把她拉至一边,厉声说:“说了多少次了。咱们神偷的规矩是什么,你给为娘道来。唔?”
唐雪樱扁着嘴,眼偏回那一笼包子上,有气没力的说:“一不偷贫穷,二不偷善良,三不偷‘有尿’。”
“说过多少次了。来到长安,说话不能带着岭南口音,不然,人家准说你是乡下土包子。那个读‘料’,不是‘尿’!再给为娘说,神偷三大忌是什么?”许琏瑜抿起嘴,没好气的再一次矫正女儿。
“一不能贪心,二不能野心,三不能动心。”不能贪心就是,不能贪得无厌;不能野心就是不能偷不在自己及手范围的,如皇宫,一些武林山庄;不能动心,就是不能偷自己喜欢的人的。这三样都是偷儿的禁忌,任何一样犯了都会让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术失败。
“知道,你还犯?打工之人,找个钱财不容易。”语一顿,许琏瑜又说:“我看,先打听一下附近有什么为富不仁的家伙!”
不远处,有几个老百姓坐在街边的粉面摊上,大一声小一声的议论着,吸引了母女两人的注意。“听说了吗?韦保衡提拔为宰相了,现在正在府内大摆筵席。”
“还不是,这个攀龙附凤的驸马爷,靠着他岳父老子,一马平川。可怜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被欺压都无处伸冤。”
“奸臣当道,咱们苦不堪言啊!唉!”
“少点声吧,那韦保衡权倾半边天,连皇帝老子都听他的,有我们说话的份吗?被人听到了脑袋不保了。”
“娘。”唐雪樱和许琏瑜打了个眼神。许琏瑜点了下头。
入夜,两个鬼祟的身影在宰相府后门的一棵树下交头接耳。
“雪儿,你进去,切记神偷遵守的守则。”在母女两人的眼中,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她们并不知道有多大的地位。她们只是想先填饱肚子。
“娘,你不在,雪儿好怕啊。你能教女儿一身好功夫,为什么自己却不懂分毫呢?”这个问题唐雪樱问过娘亲好多次,可是娘亲给她的都是搪塞过。娘不说,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只知道,自己和娘在岭南的山里长大十四个年头。四岁之前,她是有爹爹的,可是四岁那年,听说要去京城,就这麽一去无踪。娘在山里等了他十个年头,最后决定和她一起去京城找爹爹。
果然,立马得到许琏瑜的怒目而视,“说多少次了,娘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娘辛苦挽养了你十四个年头,今晚总不能让娘饿死在街头吧。”
“好好,娘,我进去就是。”唐雪樱一个翻身,跃上墙头,发现就算是后院,也有数十人看守。她扔了一枚石头下去,趁着守卫头颅一转,她立刻跃上中间的屋顶。
她趴在屋顶上,揭开一片瓦片,睇向里面,发觉都是书籍。她无趣的就这麽一间间屋子翻着。果然,她灵敏的鼻子立刻嗅到饭菜的香味。沿着香味,她觅到了厨房。揭开一片瓦片,看到里面只有两个妇人在忙碌着。
一妇人说:“戌时都快过了,大人们还在作乐呢。”边说,便把小菜放到托盘上。有花生瓜子核桃栗子红枣。
另一妇人说:“我们做好本分就是了。现在工作也不多了,只要在厅前侍候各位大人吃点零食,喝碗甜汤,也不累。”她也端起十几碗甜汤到
托盘上,走了出去。
后面的妇人跟上,两人还边走边说“是啊,刚开桌那时,忙得我头痛,现在脚趾还觉得隐隐作痛。”
见到厨房没有人。唐雪樱跳下院落,走至厨房。那里的香味啊!热气啊!让她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口喝甜汤,另一手抓着那些包子和肉饼拼命的塞进嘴里。好好吃,她在山里都没有吃过这麽美妙的东西呢。
待吃得饱得上头顶时,她才找到一张纸,把那些肉饼,烤鸭,包子,还有好多她叫不出名的菜肴全部包道纸里,然后塞进胸脯前,把腰带箍紧前胸的食物。然后飞上屋顶,打算照原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