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鸿!你可有片刻愧疚?”楚湘君谴退身后众人,横眉冷目的看着钟子鸿,不等他回答又发问道,“当年,天雪突然暴毙,你可有过疑心?你归来数日,除了设席宴请,可曾询问当年之事?去祭拜你的嫡妻凤天雪!你的嫡女钟璃,这些年过的如何,你可知晓过问?”
钟子鸿被这劈头盖脸的发文,弄得语塞当场,心中犹如被雷猛击,稳健的脚步也不再稳健,连退数步才稳住脚步,“我……我,唉……我对她们母女确实有愧。我知道,自从我纳林氏为妾后,天雪便不再与往日那般,想必你也觉得我偏宠小妾,对她们也不闻不问。”
“呵呵呵……”楚湘君冷冷的笑了起来,微眯双眸看着钟子鸿,挑眉道,“你竟然这样觉得?还真是难为你了,你可知自你纳了那个林氏后,天雪那样淡然自若的人竟变得沉默寡言,每天把自己锁在昕雪院中,为了你与她的一双儿女,为了你的前程……”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已然气结。
“王妃,我知自己所作所为不配为人夫;为人父,对骁儿和璃儿有欠,对天雪有亏。她如何会突然离世,我必定会追究到底。”钟子鸿心中有愧,可被楚湘君如此说,心中不免有所憋屈之感,“当年幽都作乱,我与翎王分别带兵平乱,在边关多年,得知府中之事不能历时可知,中间曲折原委更是只得听闻,获知天雪身故我也是悲痛欲绝,丝毫不必任何人少。”
楚湘君抬手打断了钟子鸿的话,望向右侧一排开的正艳的墨菊,沉声说道,“罢了,你如何我有双目可见,不会道听途说,更不会因天雪而有所偏颇。璃儿所求之事,你该如何……全凭你。可有一条,若是璃儿有任何闪失,我必定插手此事,为天雪、为璃儿讨回公道。”
楚湘君话音才落,便传来了一道软糯而甜腻的声音,“老爷原来在此,害我找了多处都未见到。”一边说一边笑盈盈的往钟子鸿走去,由于她的视线被钟子鸿挡住并未看到楚湘君也在花园。
林月身穿绛红色的云雁细锦,装扮得分外雍容,丝毫看不出她将近四十,“老爷,今晚一定要来我这用膳,妾身一早便准备下了,八仙过海闹罗汉、神仙鸭子、香酥竹荪鱼、糖蒸酥酪,还有炭烧鹿脯和赤枣乌鸡汤。虽说已是深秋,可这天还是燥的很……”她从钟子鸿身后绕上前来,可话才说一半就愣在当场。
楚湘君一脸搵怒的看着她,瞟了眼钟子鸿,冷冷一笑,“镇国公果然是有个贤内助,这才正午时分,晚膳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本宫要去璃儿那儿用午膳,国公可要一同前去?”
不等钟子鸿开口,林月便恭维起来,“妾身见过王妃,已是正午还请王妃同往芙蕖院用膳,昕雪院那边乱得很,想必还未备好。若是王妃觉得我芙蕖院配不上王妃之尊,可移步正院花厅用膳,妾身这就让下人布宴。”
“闭嘴!没有我的命令你竟敢擅自踏出芙蕖院,府中出来这么大的事,你竟还只知吃喝打扮,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还不滚回芙蕖院。”怒不可遏的钟子鸿沉声呵斥起来,“还有,从今起青荷留在自己房中好好学规矩。”
“镇国公不必如此,想必林氏也是无心之失,不过也确实没心没肺了些。”楚湘君也不看他们,理了理衣袖,“好了,既然镇国公有家务事要办,那本宫自己回昕雪院就是了,镇国公请。”说完也不等钟子鸿答话,缓步离开了花园。
“老爷……老爷请息怒,妾身虽然有失考量,可妾身实在是……心系老爷。这些天出了那么多事,老爷日日难眠,所有……今个妾身才特意……准备了晚膳的食材,却换来了这样的……误解,若是老爷厌弃妾身……还请老爷休了妾身,如此青荷不会被我这个身份卑微的母亲所连累。”林月施施然的跪倒在地,泪雨连连的诉说着。
钟子鸿重重的叹了口气,负手于身后,沉声道,“哭什么哭,我还未死!如此哭嚎做什么?还不滚回你的芙蕖院,我并未说要休了你,青荷的事过段时日再议。我先去看看璃儿,晚膳你和青荷自己用就好,军营中还有要事,从今后府中的事交给璃儿处理,你不得插手。”说罢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林月,往昕雪院而去。
“好!既然看不出是谁。那么,你潜入府中,可有见过那人?”风羽沫没有让她有喘息的时间继续问道,“想必是见过的,在风老将军大寿之前,都是风家三房当家,你如入无人之境,自然和他们脱不了干系。那会是谁呢?我来猜猜,是风羽琦还是风羽跃呢?”
女子听到这里,身体不由的一抖,表情也不自然起来,风羽沫也不揭穿她,在她面前来回走着,时不时的说几句推测的话。这让她很是难受,这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折磨,更多的是她的脸颊,原本还算清凉的脸颊,慢慢感觉到了异常,奇痒无比。
“好了,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我也不再问了。”风羽沫一个转身背对着她,缓步走回去。
女子惊恐的问道,“你……”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改口,“王妃且慢!敢…敢问王妃,您让您的丫头给我擦了什么?为何会这样痛痒难当?”
风羽沫淡淡一笑,也不隐瞒,“没什么,这不过是我才研制出的一种玉露,名为‘百花露’,原本也没什么,只是一种女子皆可用的防身之物。不过,若是擦在伤口上,起先会清凉舒爽,减轻痛楚,不过在一盏茶的时间内,不服用‘蔷薇露’伤处必会奇痒无比,转而会痛痒难当。”语气就像在说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哪个更好一般。
“你好狠毒!”女子咬牙切齿的叫骂着,“你心如蛇蝎,狠毒无比,你个毒妇……”女子已顾不得叫骂,用双手抓挠这脸颊,血丝布满她的双颊,口中不时的嚎叫着,整个人如同鬼魅,“你不得好死,我要诅咒你……诅咒你,此生众叛亲离……”话还未说完便没了气息,双眼瞪得老大,双手的手指弯曲着,指尖还挂着自己的皮肉,她原本的脸早已不无法辨认。
云羲和淡淡的看着,心中没有丝毫厌恶,领着风羽沫和晴雪离开密室后,才吩咐人将尸首处理干净。
“姐姐……,快请大夫来,青姨受了重伤!”云羲安急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多时,只见他抱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青峦飞奔而来。
云羲和见状,立刻让羲安将青峦抱入房内,急急地问道,“青姨!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别院安顿那些孩子吗?怎么成了这样!”
“姐姐稍后再说,快去请大夫,青姨中了毒箭!”云羲安眼中含泪的叫着。
风羽沫立刻吩咐了晴雪去马车上取来了药箱,“你们都让开,羲安你出去,准备一些热水还有一盆凉水。羲和你来帮我把青姨的衣服剪开,快!”风羽沫找了一个缎带绑起宽大的衣袖,“晴雪你抱住青姨,不要让她的身体移动。羲和好了没有。”
“好了。还要我做什么?”
“让开,我要把箭拔出来,你先按住青姨的双脚。”
几个人快速的行动了起来,很快没入青姨体内的箭被拔了出来,腥臭的黑血飞溅在帷幔上,飘出了难闻的气味,这样的情况让风羽沫眉头紧蹙,脸色沉如锅底。
风府三房别院,凄风楚雨之气愈发浓烈,长榻上的风羽跃气若游丝,灰扑扑的脸上布满了死气。风刚原本的乌发,如今已是黑白相间,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赵欣瑜看着自己宝贝儿子这样,愤恨的咒骂起来,“都是那个贱人害的!我赵欣颖决不放过她,一定要她不得好死。”
“闭嘴,你这个不记打的蠢货,闹够了没有!”风刚听到赵欣瑜这样咒骂,原本心中不顺的他,破口大骂,“她如今是你能动的吗?若是她伤了一星半点,你有几条命赔,让她不得好死?亏你说得出口,有这功夫赌咒发誓,还是好好的管教一下你生的好女儿!都什么时辰了,她人在什么地方!”
赵欣瑜被风刚这么一骂,顿时就懵了,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哭闹起来,“你个没本事的东西,原本不是很威风吗!现在倒好,你大哥回来了,不仅把当家权拿了去,连带着老四那两个不管不顾的儿女都过的风生水起的。你再看看你的儿子,如今成了什么模样!你倒好,只会在这里发威,有本事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风刚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她跌倒在地,头上的珠钗玉环洒落一地,发髻也松散在一边。
“我的命好苦啊……怎么就嫁了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受了气不敢发作,现在还动手打气糟糠了!”赵欣瑜形同疯妇,坐在地上哭喊在,不一会儿,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拽着风刚的衣服撕拽着,用头往他的身上顶,“你打啊!你打……打死我吧!没的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为了你我,在贵门小姐圈中周旋,还被你训斥我这个母亲无能,不管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