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连城望着自己僵硬在空气中的手，半晌缓缓握成了拳。他望着她的眼睛，那双原本溢满温情的眸子，此刻却是那么的冰冷，隐隐的藏着几分厌恶。他缓慢迈开步子向前走了一步，却换来她更加大声的制止。

“你不要过来！”霍南烟不断地向后退，几乎快要靠上身后的墙壁，然后她发觉自己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她紧紧地抱住双臂，大口大口地呼吸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可是随着呼吸的起伏，却有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拼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她却停不下来，她停不下来！

他看着她紧紧抱着自己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瘦弱的身体在风中不断地颤抖着，晶莹的泪水顺着那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滑落，打碎在脚边的泥土里。那一刹那，他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南烟……”他轻声开口，却带着几分沙哑。

霍南烟只是低着头，她不能开口，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张开嘴，那脆弱的近乎可怜的声音就会溢出，她不想要那样的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连城长叹了一口气，不顾她适才的阻止，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然后缓缓蹲下来。他伸出手试图如常那般抚摸她的头，可是却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刹那，停止了动作。

“你若恨，大可以打我骂我。只不要憋坏了自己。”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动听，霍南烟痛恨此刻自己的心软，他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都会让她想起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她的连城是她最美好的梦。可是，你为什么要打破我的梦，为什么让我连最后的信任都失去？

霍南烟平静了一下呼吸，抬起通红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为什么？”至少你要给我一个理由，告诉我你选择这么做的原因。即便那不是我想要的理由也没关系。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她的眼睛在夜色中亮若星斗，那苍白的唇缓缓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那一剑原本是冲着我来的，或者说，你原本想要杀的人是我？”

慕连城闻言狠狠地皱起眉，却仍旧没有开口辩解。

霍南烟此生最为痛恨的便是他的沉默，她扬起手用力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却不曾想他竟不躲不闪，硬生生将这一巴掌接下。她望着自己通红的手掌，顿时有些发愣。却在那一刻听见他轻声开口：“你，是我想要守护的。”

守护……

是啊，他一直都在守护自己，他甚至从来没有做过让自己伤心的事，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会是这样。

当她看见那面巾下她最熟悉的眼睛，便狠狠地愣在原地，那是她永远都不会认错的眼神。可是她却痛恨自己为什么会看的那么清楚，她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便这样将一切掩埋在过去。

“叶尊不该死。”她低下头缓缓开口，语气却是那么的坚定决绝。然后她站起身，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所以连城，这一次，我不会原谅你。”语罢，便不再有任何的停留，大步朝寝殿的方向走去。那红色的衣裙随风轻摆，晃痛了他凝视她的眼。

对不起南烟，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