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小六的男子身材略显矮小,脸色很白,若不是那一身山寨打扮,怕是会被人认作书生。小六饮了一口茶,才应道:“三哥,既是各州郡都已下了令,便一定是要紧事,想来定是跟咱们没关系的,这崎山一带向来是官府置之不理的地方,若是奔着我们来的,哪里还容得我们坐在这里喝茶!”
大汉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是,那翼州府的知府还是咱们的老相识呢,上次栽在我们手里,若不是你求老大,他怕是已经去地府给阎王做知府了!可是,这大张旗鼓地封城,究竟是为啥子呀!”
小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开口道:“瞧着那架势,该是在找人。说不准是京里哪位大官的家眷跑了呢!”
话音一落,引得身旁的大汉高声笑起来。
官道那头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人闻声望去,但见一青衣少年端坐马上,扬鞭疾驰,待到靠近茶寮,方才一扯缰绳,翻身下马,动作若行云流水,让人看着竟觉得说不出的赏心悦目。那人走到近前,众人方才看清,那是个极其俊秀的少年,似是跑了极远的路,此刻正立在茶寮旁,竟是连坐都不肯,饮尽一大碗茶,便转身欲离去。
“小六,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老大最喜欢这样的!”大汉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少年身上,反复大量,竟是带着几分淫意。小六闻言转过头,但见那少年气质非凡,衣着打扮虽简单素雅,但细看之下便不难发觉,那青衣上暗色银丝绣制的竹节,做工精巧,绝非寻常之物。当下便心内一紧,刚想开口制止却发觉身旁的三哥已经朝那少年飞身而去。
连续赶了近七天的路,才到了这翼州府,早该想到那东方烈是何等人物,定会料想到她的去处。可是那又如何?青衣少年微微提起嘴角,还不是被自己混了出来。轻轻摸了摸脸上的易容,扯平了身上的衣襟,该是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男子吧!
青衣“少年”——霍南烟,牵马朝官道走去,正欲上马却见眼前黑影一闪,一彪形大汉已然站在眼前,如此大的身形,动作能这般迅速,可见功夫不一般。霍南烟皱了皱眉,不欲开口,只牵马绕开,而那大汉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根本没想让开。霍南烟向后退了一步,暗自握住了腰间的长鞭。
“小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大汉一脸猥琐地望向她,歹意分明已写在了脸上。
霍南烟瞪着他压低声音道:“与你何干,让开!”
大汉愣了愣,道:“脾气还挺冲,声音却还像个小娘子,不如跟哥哥我回去坐坐?”
“三哥!”小六赶上来,拉住他朝霍南烟道:“公子抱歉,我三哥适才喝了酒!”
大汉不满小六的说法,一把甩开他道:“喝什么酒,这是茶寮,哪儿来的酒!”
小六拉住他低声道:“别惹事,这人我们惹不起!”
大汉闻言,越发火大:“连这州府的知府都拿老子没办法,不过一个小白脸,还不是老子想怎么着便怎么着的!”语罢,竟不管小六的阻拦,伸出手去,霍南烟一个闪身,腰间长鞭已然在收,长鞭破空,发出嘶嘶声响。那大汉一惊,赶忙飞身向后退去,可霍南烟哪里是他的对手,下一刻,挥出的鞭子便被他紧紧握住,就势一拉,霍南烟竟直直朝他跌过去。
大汉眼神中满是得意,正待接她个满怀,却忽觉眼前白光一闪,只见她手中那短剑已直直朝他刺来。好家伙,竟是故意让他抓住的,还有下一招在等着自己。大汉赶忙放开手,朝一旁侧过身,堪堪避过她手中的剑。只见她身子轻盈,长鞭一收一放,缠住一旁的树枝,将自己的身体带起,稳稳落于马上。大汉哪里肯就此罢休,劈手一掌竟生生将马腿打折,马腿一断,立即朝一旁狠狠倒下去,霍南烟一惊,想要起身,却已为时太晚。
那大汉目光戏谑地盯着自马上落下的霍南烟,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永远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冲口而出,张开的嘴,便这样僵硬在空气里,连带脸上张扬跋扈的神情一起。
而原本已经绝望的霍南烟只觉身体一轻,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霍南烟睁开眼,望着那人倾城绝世的容颜,仿佛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拥有足够的资格与之交相辉映,就是那么纯粹了洁净,如她这一生一向所知的那样。她轻轻环住他的脖颈,柔声开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