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追吴若初的男生连起来可绕操场三圈,可是迟迟没人向她发起攻势,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说吴若初是活蹦乱跳的小鱼,那么与她同宿舍的岳皑就是珍稀鲜美的熊掌。
男生们在两位气质截然相反的美女之间难以做出抉择,急得如同热锅之蚂蚁。
岳皑属于那种温润如玉的类型,充满东方古典神韵,一看将来就是个贤妻,跟她一比,吴若初直接降格为咋咋呼呼的小屁孩,不过,倒也有不少男生觉得岳皑太像神仙姐姐,让人感到很有距离,他们更喜欢的是吴若初这样飞扬跳脱的小姑娘。
吴若初和岳皑起先只是相处勉强融洽的舍友,还不到知心好友的程度,两个人性格南辕北辙,并不觉得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吴若初热爱聊天,经常跟宿舍里的其他女生侃得风生水起,岳皑喜静,哪怕不做功课的时候,她也不希望有人在旁边吵闹。
吴若初很是不能理解岳皑,换作自己,如果一个人闷闷地呆着,早就憋出病了,岳皑显然也对吴若初制造出的噪音感到些许头疼,实在被吵得心烦的时候,只能把脸埋进枕头暗自呜呼哀哉。
真正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突破的,是刚开学不久的一场学生会聚餐。席间热火朝天,把臂言欢,几个男生喝得有些忘形,不免借着酒意调笑起女孩子,他们把酒杯满上,举到目标姑娘的面前,说是必须给个面子,把这杯喝了,以后哥哥肯定会在学校里多多罩着你。
这些男生并没有选择吴若初,因为他们知道她那个脾气是绝对不会吃这一套的。他们首先看中的是一个貌似很纯情的女同学,她穿着鹅黄色的裙子,低头垂睫,羞答答的模样,面对着男生送到嘴边的杯子,扭捏了好久,才摆出一副生不如死却又你情我愿的样子,将整杯酒干掉。
吴若初斜眼旁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她没有认错人,前两天她在校外闲逛时,看见路边有个穿着露背装靠在异性肩上烂醉如泥的女人,好像就是眼前这位鹅黄小妹妹。
吴若初是性情中人,一向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家伙,于是偷偷冲身旁的岳皑揭露了这女人的真面目,还跃跃欲试地想要去撕破她的面具。
岳皑抿唇一笑,拉住了吴若初,“别去了,这种场合,没必要给人家难看。”
吴若初还想说什么,那边的男生们已经端着杯子大摇大摆地过来了,他们进攻的对象当然不会是吴若初,而是文文弱弱的岳皑。几个男生都说要敬沉鱼落雁的岳大美女一杯,岳皑不会喝酒,使劲地拒绝,男生们威逼利诱了一会儿,见没什么效果,说话就开始不好听起来,“呵,看不上我们是不是?连杯酒都不肯喝?再怎么着也是同学,用不着这么傲慢吧?”
“对不起,我是真的喝不了。”岳皑怯声致歉。
“行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逼人家女孩子喝酒亏不亏心?”吴若初看不下去了,以前她还没发现这群男生都是这样的货色,枉她还跟他们称兄道弟的,今天一个个喝醉了就来冲她舍友撒酒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吴若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极有气势地站起来跳上了凳子,清了清嗓子,“不就是喝酒吗?谁怕谁啊!岳皑是我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些酒,我替她喝!”
说完,她抄起面前满满当当的酒杯,仰头大口狂饮,男生们目瞪口呆地盯住她不断动着的脖子,不消一会儿,她就豪气干云地完成了任务,抬起袖子一抹嘴,把杯子往桌上大力一摔。
她的酒量深得母亲真传,母亲总是这样对她训话,“想要不被人灌醉,就必须先把自己灌醉无数次!”
吴若初跳下凳子,冲那些面面相觑的男生打了个响指,昂首挺胸道,“还敢欺负我们吗?”
当晚回到宿舍,岳皑在睡前撩起床帘,冲对面轻喊了一声,“若初,谢谢你。”
吴若初靠在床头,撑着自己有点小晕的脑袋,对岳皑露出暖洋洋的笑脸。
此后吴若初和岳皑常常形影不离,虽然性格差异是大了点,但互补起来还是很和谐的。吴若初刚到这个城市不久,玩心特别重,岳皑是本地人,义不容辞地带着吴若初游览各种风景名胜,去海边逐浪,或是一起逛街购物,讨论什么款式的衣服适合对方。岳皑说,“其实你穿淡色也会很好看,不用总是穿得那么亮,换个风格也不错。”
吴若初听进去了,过了几周,她攒够了钱,就决定去买一条淑女风的淡色裙子。正值星期六,她想拉上岳皑一块儿,可是岳皑却神神秘秘地说自己有点事情。
“什么事?”吴若初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发现岳皑脸上带着隐约的红晕。
吴若初怪笑着“哦”了一声,“有男生约?行,我绝对不做电灯泡!”说完就很配合地跑开了,手舞足蹈的样子让站在门口的舍管阿姨直摇头。
那天下午,吴若初独自来到商场里,先是给自己买了一条浅蓝色的棉布裙子,又给母亲挑了一双软软的皮鞋,有了这双鞋,母亲即使跟人吵架,想脱下鞋子敲对方的头,也不会把人砸伤。吴若初想到这里被自己逗乐,然后迫不及待地换上新买的裙子,蹦到大街上,在明净的天空下振臂,晒着秋阳,觉得美滋滋的。
不过她突然发现那阳光有些薄弱,不会是要下雨了吧。果不其然,当她在市中心的综合体大厦里吃了一顿慕名已久的寿司,又在其他楼层流连了一阵,心知时间不早,该回学校了,可是刚下到一楼,还没走出室外,就立刻看到漫天的雨帘。
外面是狂风呼啸,大雨倾盆,许多人把外套顶在头上飞奔,大厦门前的公用雨伞已经被拿得只剩两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