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当家主母的话,你等也敢不从?”秦碧安身后的一个婆子站出来喝道。
两个小厮一听,忙上前强行押着柳儿往外走去。
瑾妍赶紧上前,想拦住两个小厮,旁边一个小厮也忙拉住瑾妍,瑾妍左扭右踢,无奈抵不住小厮的气劲,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柳儿被两个小厮带走,忽然秦碧安的声音响起来:柳儿杖责三十。
瑾妍听到这吩咐,顿时又急又怒,她张口咬在了小厮的手臂上,小厮受疼一下松了手。
“柳儿杖责四十。”秦碧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碧安,你赶快让他们住手。”瑾妍知道在这里没人听自己的,便转身,跨近秦碧安吼道。
“柳儿杖责五十。”秦碧安看也不看瑾妍,只高声吩咐道。
瑾妍不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她说的越多,反抗的越久,秦碧安的怒气越甚,遭殃的也只会是柳儿。
啪、啪,一声又一声,混着柳儿的闷哼声传了进来,听得瑾妍心中又怒又痛,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办法,身单力薄的她根本阻止不了这一切。
“五十大板,会打死她的。”瑾妍哀痛地说道。
“主子犯错,做奴才的自该挡罚。”秦碧安顿了顿,又靠近瑾妍身旁低声道:“记住,就算她死了,也是你害的。”
瑾妍听了秦碧安的话,顿时如雷贯顶。
“夫人,柳儿已经疼晕了过去,还差三十大板,您看?”一个小厮进来跪下说道。
“用凉水泼醒,一下也不能少。”秦碧安一字字道。
小厮领命出去,瑾妍似突然醒来,她只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柳儿也许才能少受些疼痛。
瑾妍一个快步绕到秦碧安的身后,她快速地伸出手,绕住了秦碧安的脖子,另一只手同时快速地抽出头上的金簪,抵在了秦碧安的太阳穴旁大声道:“住手,快叫他们住手。”
四下顿时一片混乱,都想救秦碧安,可又怕瑾妍手中的簪子一个用力,那事情可就无法收拾了。
芸娘早已泪流满面,她只一声声哀求着:瑾儿,你不要做傻事啊。
正当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年长些的婆子忙对愣住的小厮道:“快传话下去,让他们住手。”
屋外的啪啪声顿时停下。
“我没发话,谁敢停?我就不信她慕瑾妍自己不想活了,还要拉着她娘梦芸娘一块死?”从惊吓中醒过来的秦碧安镇定地喝道。
听到杖打声停下来的瑾妍,双手已经松开来。当听到秦碧安的话后,想再次靠近秦碧安就难了,因为她面前突地站了好些婆子将她挡住。
其实瑾妍也不敢对秦碧安怎么样的,她只是想吓唬下秦碧安,让她吩咐下人住手而已,可如今她只得听到外面的啪啪声再度响起。
瑾妍恨恨地盯着秦碧安,几个小厮见状,忙围了上来,只要瑾妍一有异动,估计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制住。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让你置人于死地?”瑾妍隔着众人冷声问道。
“私自外出,目无尊长,不守规矩。”秦碧安简短地说道。
“慕娍妍也私自外出了,怎不见她的丫鬟受何责罚?”瑾妍冷笑着问道。
“我处理家务还轮不到你来插手问话。”秦碧安看了看吴妈和锦云相扶着的芸娘道。
瑾妍知道再说也无益了,正要转身,却听到澎的一声,她忙转身却看到芸娘已晕倒在地上。
大夫还没来,芸娘已悠悠醒转,众人忙围了过去,瑾妍躲在吴妈身后,见芸娘担忧地四处寻找着什么,便轻轻将身子自人堆中露了些许。
芸娘眼角扫视一圈后,看到女儿完好无损地立在人堆中,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继而又漠然的侧过头去。
芸娘虽然没理睬瑾妍,但她醒来时的急切,担忧与看到瑾妍时的安然,瑾妍都看在了眼里,铭记在了心里。
“娘亲,您且休息着,瑾儿先去看看柳儿。回头您要如何责罚,瑾儿都领受。”瑾妍跪在地上说道。
芸娘没说话,只轻轻摆了摆手,瑾妍立即叩谢了芸娘后,出了房门后直奔下人们的房舍去了。
当瑾妍看到皮开肉绽,昏迷不醒的柳儿时,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以前她总是埋怨慕瑾妍和芸娘善懦可欺,可是她们的委屈求全不仅保全了自己,还护住了她们身边所有的人。
“怎么大夫还没来?”瑾妍在榻边坐下,小心地抚着柳儿的额头,转身问彩蹀。
“小姐,我们这些下人是不可能传唤大夫的,平日里有个三病两痛,都是自己去药铺里拿点药,如柳儿这般受罚至伤,也顶多涂抹些创伤药便是。”彩蹀哽咽道。
瑾妍没再说话,她转身去了芸娘的房间,江大夫刚好给芸娘把了脉,正在拟方子。
“江大夫,我娘亲现下如何?”瑾妍忙上前问道。
“夫人急怒攻心,老夫拟个方子,夫人服药静养个两三日也就无妨了。”江大夫起身回道。
“谢谢江大夫,您请。”江大夫听了瑾妍的话,也没再客套,便坐下继续拟方子。
“娘亲,我想请江大夫去看看柳儿。”瑾妍跪在芸娘的床榻前说道。
芸娘支了下身子,想坐起来,吴妈忙上前扶住芸娘,并拿了软枕给芸娘垫在了身后。
“吴妈,你去拿些碎银来给江大夫,就别上报了。”芸娘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吴妈吩咐道。
“谢谢娘亲。”瑾妍忙对芸娘说道。
“去吧。”芸娘淡淡地道。
江大夫并没有因为给一个丫头诊治而有什么不满或者忸怩,把脉查探伤口他做起来毫不马虎。
“受了些惊吓吃上几剂药倒也无事,只是那伤口、”江大夫皱眉似沉思般顿住。
“伤口如何?”瑾妍急切地问道。
“伤口深可见骨,现下气候逐渐炎热,我会留下些上好的金创药,只是能不能挺过来,就得看她自己了。”江大夫摇头说道。
瑾妍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懂些医理,她脑海中就是清楚明白的知道创伤面广而深的伤口很容易感染,如今天热自然更容易感染并窜入血液中引起血坏死,那么情况就不是凶险万分的事了,而是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吧。
“谢谢江大夫。”瑾妍俯身冷静地说道。
“医者本该如此。”江大夫侧身避开了瑾妍的这一礼,温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