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城见张浩轩主动请他去府上,心下甚是高兴。“张浩轩乃朝中第一重臣,文韬武略,有长者风范,他若能跟白淳枫谋得关系,那是再好不过,”当下一笑道:“那就有劳太傅了!”
白淳枫起身作揖,向他二人道:“大人府上我一定会去,不过眼下林将军征战有伤在身,我闲来无事,也好前去为他医治调养。”林天佑先前见白淳枫在宴席之上对国主傲慢无礼,宴席上的人如众星捧月一般的将他识为天人,本就心中不快。现在他有提起自己受伤之事,觉得脸上无光,当下起身离座,正欲发作。
“看林将军的神情,似乎是不欢迎我们呀,公子,我们还是去张大人府上吧,想来他那将军府也是穷酸之极,没啥可招待咱们的。”碧彤幽幽的看了看白淳枫,两人相视一笑。林天佑刚准备出言相拒,见碧彤说话,众人本以为他火上浇油,但见他脸上愠怒之色顿消,拱手向李煜城到:“碧彤姑娘跟白淳枫,不……白先生愿意到我府上,我甚是高兴,怎么会不欢迎呢?国主跟张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将他二人服饰好,尽显我礼仪之邦。”众人见他言语激动,甚是不解。
张浩轩跟李煜城见他提出要去林府,心中诧异,虽觉得不妥,但既然是他亲自提出,自然有他的道理。当下李煜城向林天佑嘱咐:“你最好妥善伺候好先生,若有冒犯,我定拔了你口中虎牙!”碧彤望了望白淳枫,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便放心下来。此行目的,是为般若堂的“降龙柏”。林天佑即是韩堂主的高徒,那从他这里下手,是最合适不过了。
三人坐马车行了一阵,便到了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前,只见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大将军府”的匾额。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还有些许士兵守卫。大门上斑迹累累,朱漆已掉落不上,几根朱红色的柱子上也露出了被露出了被时光斑驳过的痕迹,显然多年为经修葺,但仍然掩盖不住威武的气势。“这座将军府真是富丽堂皇呀,真如人间仙境一般。”碧彤冲着林天佑邪邪一笑。白淳枫忍不住想笑,这府邸有气势不假,可要说豪华,也许连民间员外也比不上。
“那可不?就我这将军府,除了王宫大院,在这帝都怕是数一数二的。”林天佑不知道碧彤这话本意为挖苦,反倒洋洋自得起来,引得她掩嘴大笑。林天佑领他们进府下座之后,便命人上茶。白淳枫跟碧彤刚饮一口,便轻轻放下茶杯,只觉得此茶味涩不醇,亦无回味,跟市井小贩所卖茶叶所出同源,寻思着,这镇海节度使林大将军怎会如此吝啬。碧彤又欲出言嘲讽,白淳枫扬了扬手,向林天佑问道:“将军的伤好点没有?”
“吃了碧彤姑娘赐的药,好了许多了!”林天佑看了看碧彤,回应道。
“看将军的功夫,大开大合,内力亘长,确是达到了外家之顶峰,不亏是韩堂主的高徒,却不知韩老英雄近况如何?”白淳枫见他对自己不咸不淡,不妨先夸他一番。
“白先生果然慧眼,我自幼便在般若堂学艺,外家顶峰不敢说,可这世间能以阳刚之力拿下我的人,只怕是寥寥无几。师父内外兼修,功力恐怕是以臻化境。”见白淳枫称赞自己武学,林天佑泛起得意之色。
“到了贵国不去般若堂拜访一下,恐怕我会抱憾终身,若可以,还请林将军带我去见一下你师父,我也好拜会拜会韩老英雄。”白淳枫说完,心下思量,早日求得降龙柏,免得日久生变,夜长梦多。
林天佑见他言辞恳切,对师父甚是崇尚,便端坐身姿,向白淳枫拱手一道:“家师前阵子出门远游去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若是他回来,我便第一时间来通知先生。”白淳枫当下心中焦急,离九星连珠之日将近,韩唐主能早日回来便好,若他迟迟不归,我便另做他图。宴席结束后,觉得心下郁闷,便起来道:“你二人聊吧,我出去走走!”碧彤站起身来,白淳枫向她扬了扬手,便出去了。
这江宁城内他不熟环境,出了将军府大门,便往府邸后面去走。一轮弯月正悄悄的爬了上来,听到溪水潺潺的流声跟几声蝉鸣,心下舒畅许多。见眼前一小丛林,便向前面走去,穿过那片丛林,便看到一个院墙,院内穿来阵阵悦耳的琴音,清澈悠扬,恰似一缕仙音,自云端飘下。
“不知院内弹琴者何人,此人通音律,所奏之曲,大都是旷世绝音,想不到唐国还有此等高人,不妨去会一会!”白淳枫想到这里,当即双足一点,跃上院墙,纵身一跳,轻轻落地,不带一丝声响。
只见院内一女子安坐于琴前,约摸二十出头模样,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气若幽兰,说不尽的美丽可人。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却又觉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白淳枫见奏琴之人乃一文弱女子,不由心下诧异。便端起身子,闭目聆听起来。只见此时所奏之乐正是前唐“秦王破阵乐”。只见所曲传开如大鼓震天,传声百里,气势雄浑,感天动地。白淳枫听完,不由得心中豪放。当即吟到“千里黄沙追莽首,四海皇风普万民。一治贞观德水浚,戎衣不著桑麻人。”
弹琴女子见院内站一白衣男子,脸上显露出惊讶之色,不知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但见他能听出所奏之音,心中忻悦,向他微微点头,当即一拨琴弦,一曲“十面埋伏”便传开了。白淳枫仿佛看到了金鼓战号齐鸣,众人呐喊的激励场面。最后一段旋律悲切,仿佛看到了项王落荒而走,到最后自刎乌江。
白淳枫向前缓缓走了几步,叹息一声,向天吟到:“空负龙虎拔山力,不谙权谋难为真。三军垓下共弑楚,一骑乌江羞渡人。”
女子又点了点头,弦音一转,便是一首“高山流水”。琴音婉转自不必说,琴音所言,像幸得知音一般。白淳枫当即行至女子身前,抱拳于胸,朗声道:“莫道天涯无知己,此琴常作指路音。”他心中正在疑虑,一个闺阁女子,何故弹此豪迈之音?她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过了许久,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缓缓站起身来。
女子见白淳枫行至身前,行礼对他说道:“公子音律之道造诣颇深,敢问高姓大名?”见她起身抬头,白淳枫一怔,她虽容貌绝伦,却脸色苍白,不带半分血色。一身素衣,更无首饰佩戴。白淳枫隐隐的看见她头顶有一团紫气,却忽隐忽现,不由得唏嘘。
“紫微星!”
“紫薇星宿为何降生于女子?本有紫气护身,却为何飘忽不定?难道紫薇降世时,受了煞星相冲!”女子见白淳枫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发愣,不由得觉得尴尬。便轻轻咳了一声。
“久闻永宁公主才艺超凡,心地善良。济困扶危,常为民解囊相助,白某佩服。”白淳枫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继续说道:“公主身体欠佳,音律之道,颇费精神,以后还是适可而止,以免伤了本元。”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支碧玉簪,对她说道:“此玉乃本门之物,历尽沧桑而光彩不变,自古玉能养人,在下送给公主,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帮助。”
“他姓白?难道是……”年轻女子当下心中明白,当即欠身作礼,道:“此乃鬼谷圣物,承蒙先生相赠,如此贵重之物,我怎能收?”话刚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