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婚姻大事上已经出现失误不说还要亲自跑到王府,在众目睽睽之下撕毁了婚书,如此丑事传扬出去叫别人如何看待。城内的闲言碎语绝对会是击垮季家的神兵利器。
长公主很担心这点,但事已发生,她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天了,但是这三天来一直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问题,正是因为没有任何问题,所以长公主才更加觉得有问题。此刻就在绸缎庄里看布匹的长公主一脸的心神不宁。
双手一直捧着一段朱红的绸缎,目光却一直呆滞。直到跟随着的掌柜开口轻唤才把她唤醒“公主,公主。”
“刘掌柜,什么事?”长公主疑惑的望着身旁已近花甲之年却一直勤勤恳恳打理绸缎庄的掌柜。
刘掌柜剑公主这些日子一直魂不守舍的不由得一阵揪心,“公主啊,若是您累了就好好歇着。整日里忙来忙去的哪里吃得消。再说了,季家家大业大除了绸缎庄还有遍布全国的钱庄。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支撑不住如此奔波呀。”
“我没事,还是生意要紧啊。”长公主摆摆手,突然想起来她来此处的意图,这才看到手里面一直拿着的那匹布,还有店里面摆放着的其他新款布匹。双手忍不住一批一批的抚摸感受,然后眉头紧蹙一脸的惆怅,“多好的布料啊。这可都是拓王爷下的单子。当初拓王爷与我们家馨儿订婚,他知道我们季家也有自己的绸缎庄,所以重金将生意给了我们,让我们来完成这批布。我当时也是十分的愿意,一来是为女儿做布匹不论收不收钱都无所谓,哪怕这些当成是嫁妆我也会高兴不已。但拓王爷执意要给钱,说当成是聘礼,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可没想到布匹还没做成衣服,这件事就这么没有了。我真是担心这个绸缎庄接下来该如何生存。要知道我们季家主要还是以钱庄为主。绸缎庄根本就是名不见经传,平日鲜少有生意。如今若是拓王爷不要了这些布料,我们哪有法子解决这些。”想到这里,长公主就一阵惆怅,她更惆怅的是名声,担心因为绸缎庄的生意接连毁了钱庄。
季家钱庄经营的最好的是钱庄,钱庄遍布全国各地,但是绸缎庄只有这么一家且也不大,偶尔有生意。平日只是靠着低廉的价格勉强糊口。要是因为悔婚一事影响了季家的名声那可是要发生重大损失的。虽然季家的财力能抵挡住这些损失,可是作为生意人谁愿意去想损失,自然是能不受损就最好。何况得罪了拓王爷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这才是不可估量寝食难安的。
这些,多年为季家绸缎庄办事的刘掌柜也是明白的,他们家小姐的事情他也知道,所以更知道长公主在担心什么。
主人家着急他也跟着着急,不仅是因为绸缎庄垮了他没了活计也因为他一直跟着季老爷多年,早就对这里存有特殊感情了。
刘掌柜也跟着唉声叹气,不过老眼眸子里忽然一闪,想到了一个解决之法“公主,实在不行就找殷老板。他拥有着整个长安城最大的织染坊,在各地也有分铺,更重要的是他与老爷曾经合作过,我看可以跟他说说,让他想想法子。”
“不可,上次我们是如何跟他闹翻的难道忘记了?这会请他帮忙不是自取其辱吗?何况,我们季家的钱庄经营有道,对于小小绸缎庄的损失完全能够承受的起。只可惜浪费了这么好的绸缎罢了。”长公主一口拒绝了刘掌柜的提议。
刘掌柜不再说话,只能低声轻叹。长公主也没再多说,只是稍稍提起这桩生意,“在没收到拓王爷送过来的退订消息之前,这些布料你继续赶制出来吧。否则更加授人以柄,拓王爷还不得揪着此事不放!”
“是,公主!”刘掌柜轻轻点头。
长公主没再多说,放下手里的绸缎,顺便亲自整理了一下,随后上了马车回府。家里距离绸缎庄不算太远,隔了两三条街,一驾马车就很快到了季府。
季府如今除了宅子上大写的一个季字以及几个孩子的姓之外,整个家基本上都成了仲家的东西。长公主姓仲,她又一手掌控着季家的生意,即便是姓季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动弹。
这一点,一直在暗处观望的季铮华也是知道的,她一直在后院修养晒太阳,怪只怪长公主乘坐的马车太响亮太清脆,大老远就听到了马车上铃铛的声音所以忍不住让念儿搀扶着躲到前院某处长廊边偷偷观望着。
从长公主乘坐的马车以及下车之后与下人交谈的举止都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一贯的高高在上的气势从不减分毫,她的衣着马车从来不与其他夫人同,足以看出这个女人傲慢的气息,即便平日里再怎么装作端庄贤淑,再怎么装作深明大义,这些细微的不同早就出卖了她的本性。
季铮华就躲在一旁偷偷的观望,有时候这样看更加能看出些什么不是吗?
“小姐,小姐,公主回来了,您看是不是该跟她请个安?在这里偷看,要是被来往的下人看到了多不好呀?”念儿在一旁小声提醒。
“嘘!”季铮华随即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其安静。她才不想见到这家人的嘴脸,没什么事,能不碰面最好不要碰面了。
而这个时候,三夫人叶氏兴冲冲从自己屋里出来,笑着走到长公主身边与其并肩而行,一同到大堂,一路上还有说有笑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公主,您可真是辛苦了。难为你从钱庄出来还要去绸缎庄照料,这么辛苦又何必呢。反正小小的绸缎庄也没什么大用,倒不如放手让刘掌柜打理。反正他也是家里头的老掌柜了,这点小风浪还是能经得住的!”
“你不懂,我倒不是担心刘掌柜的能力。只是一想到馨儿那胡闹的性子就……哎……”长公主一脸惆怅。
随即叶夫人机灵的转移话题并且半搀扶着长公主去大堂“好了好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我已经吩咐下人给你熬了鸡汤,尝尝吧,很是美味。”
他们进了大堂,季铮华也就听不到说了什么,也懒得听,反正于己无关。只是刚一转身要准备离开,谁知道目光无意一瞥竟然瞥见对面走来的季馨儿,看她风尘仆仆大步流星的往大堂那边走好像是有什么事情。
这丫头能有什么事?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季铮华倒是嘴角一勾眼睛微眯,由心产生了好奇。她很想知道季馨儿又要搞出什么事端。
“念儿,咱们走,去大堂!”季铮华想到这里,对身后的念儿稍作吩咐。
“去,去大堂?”念儿一听到大堂二字就忍不住发慌,手脚发抖,心发虚,低垂着脑袋半天也不肯挪动步子。
季铮华走都了好几步路了,回头一瞧这丫头还在原地,不由得又折回去“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刚才还说我没给公主请安,这会去给她请安了,你又呆在这里不动,摆明拖我后腿嘛。”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小姐,我,我……”念儿紧张的直摆手说明自己并不是要故意给她拖后腿,但当说起真正的原因又忍不住咬着唇瓣支支吾吾。
“哎呀,念儿,到底什么原因?难道你还怕她身边的丫头打你?放心吧,如今你可是我的贴身丫头,她要是敢打你,我就帮你揍她!走吧!”季铮华安慰着念儿,顺便拉起她的手准备一起去大堂,谁知道念儿突然松开自己的手,还站在原地不懂,还是那样支支吾吾的。
“我,我……我地位不够,不能出入大堂。”
“嗯?不会吧,你不是我的贴身丫头吗,就算不是一等大丫头也该是二等聪明丫头,怎么可能连入大堂的资格都没有?”季铮华有点不敢相信。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嘛!小姐,要不你自己去吧?”念儿弱弱的低着头,不敢看着季铮华。
季铮华很纳闷,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按理说自己身为季家的五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少说也该是二等的丫头,二等丫头怎么可能连入大堂的资格都没有。除非自己的小姐地位不属实,又或者叶氏根本没有提拔念儿。叶氏亲口说那些丫头都归自己,那么自己一直叫念儿跟随着自己左右,这么明显的意思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原因只有两个,一是自己地位也低下所以身边的丫头跟着都成了低贱的奴才。二是叶氏根本不放权给自己,哪怕连提拔一个贴身丫鬟这件事都不作数,只能说明这个女人也是个爱权如命的人。
不过越是如此,季铮华就越是要斗上一斗,她就不信这个邪这些女人敢当着自己的面毒打了念儿。如此那她就不入宫了。他们季家除了二小姐已有婚约并且因为悔婚名声不好不宜入宫之外不是还有一个四小姐嘛?若是四小姐能够入宫就不会让自己这个被养在外头的五小姐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