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在这里看着这些百姓们胡作非为,但又不想离开。此时回到大堂就等于自己输了,她可不想在气势上输给仲腾拓。所以只得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不去看,但耳朵里时不时的会传来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和谩骂。
过来争抢和谩骂的百姓越来越多,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府邸。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响亮气愤的教训声响起。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这里是季家,堂堂的高门府邸岂容你们这等在此放肆!”
所有人都停顿了一刻,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声源。来人是季家的大少爷季道远,季道远此时眉头紧锁怒目相瞪,愤怒的眸子扫向每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带着一股火。
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争抢金银首饰的人们迅速把手里好不容易抢来的宝贝全都放到自己身上。随后季道远又是一个不耐烦的驱赶动作,众人一哄而散,现场争抢而断裂的珠宝散落一地,箱子里还挂着几条来不及带走的。不过这个场面一片狼藉,看的真叫人讽刺。
仲腾拓看着一箱箱已经搬空了的箱子,侧头邪笑,右手百无聊赖的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不想多说什么,也懒得瞧上季道远他们一眼,直接挥手命仲叩推自己出门。
季道远本想狠狠教训仲腾拓一顿,尤其是看着他如此狂妄的在季家胡作非为故意丢季家的脸面,就觉着气愤。之前明明还在一起玩耍放风筝,一转眼既然这样对付他们季家,这让季道远无法接受。像他这种好客之人,只要是玩的好的就可以成为朋友,虽然并没有直接说仲腾拓是他的朋友,但心里头已经把人家当成了是好友。可如今仲腾拓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季道远便觉着是无法接受的,不,简直是气愤难当。
所有人都终于打发走了,季道远气冲冲的去关大门。而后命令所有家丁就位,该干嘛的干嘛。长公主也因为儿子的出现保全了她的颜面,只不过经此一闹之后,季家的生意恐怕更加不好了,外头谣言一定纷纷扬扬。这个仲腾拓此招还真是够毒的,他这是要一点点折磨死他们。
经此一闹之后,感觉身心疲惫,长公主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回后院。季道远正好跟随,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并且宽慰自己的母亲,“娘,您就放心吧。天塌下来由孩儿顶着,有什么事孩儿会处理的,不让您独自承受这么多。”
这番暖心的话叫长公主听了着实舒坦,长公主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眸疲惫的望着自己的儿子,露出憔悴的笑容,双掌轻拍儿子的手面,“有你这番话为娘就知足了,只是你这妹妹,哎——”说起季馨儿的事情,长公主就一脸的惆怅,唉声叹气不说神情还有些恍惚,这些日子就为了她才闹的自己睡不着吃不好的。
季道远说起妹妹的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显然他并不是一味的义愤填膺,而是保持着最冷静的言语与母亲好好说说。
“娘这件事情看上去确实是妹妹的不对,她不喜欢拓王爷还要当众撕毁婚书也难怪人家不找上门来。只不过也不全是她的错。若是找一个她真心相爱的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些了。娘,您见了妹妹要好好跟她说说,莫不要发怒才是啊。”
季道远忧心忡忡的看着母亲,眉头紧锁,表情扭曲,他很担心母亲会不会因此对妹妹大发脾气,以季馨儿的性格。越是大发脾气就越是不听劝,倒不如好言相劝还可能会听从一些。
可是这些对于忙前忙后为此忧心忡忡的长公主来说真是太难做到了,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脾气好言好语与季馨儿说道理。但是这一次,这个女儿因为自己的任性害的自己差点就被仲腾拓羞辱,不好好教训,这个孩子就没救了。她真是太大胆太过分了。
长公主心里头这样想,但是嘴上倒是应了应季道远,她如今太疲惫了,已经懒得反驳什么了,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我去休息一下,没什么事的话你先退下吧。”
季道远点点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长公主则是去了季馨儿的房间。
季馨儿一大早就听闻了仲腾拓要来的事情,她这副刁蛮小姐的样早就摆了一个上午了,就愤愤的想要出去跟仲腾拓理论,谁知道长公主有令不准她出去,还叫一帮子丫环在这里守着。
如今季馨儿大发脾气,东西都摔了一堆。小丫头们各个哭丧着脸泪眼婆娑的劝小姐不要再丢了,她每摔一件东西,就会发出巨大的响声,这些响声就会让丫头们紧张害怕,绷紧的神经时刻不敢放松。
丫头们啜泣着恳求小姐不要再砸了,“小姐,您就不要再扔了,小姐,小姐,奴婢求求您了。”
季馨儿最是不能听到就是这个时候丫头们阻止自己,越是如此就越发的气愤,上来就是一挥袖,把身边的跟自己齐腰的花瓶给甩了出去,哐当有一声音响起,还有瓷器小碎片弹走的声音。
丫头们吓得抱头逃窜,不敢靠近,又不敢再阻止,只是想办法离小姐远一点,如此也好让自己安全一些。
“逃什么逃,本小姐这样很让你们讨厌吗,啊?你们这一个个吃着我们季家饭的白眼狼,我娘收留你们那也是为你们好,不懂的报恩不说还想躲开我。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留在季家了!”季馨儿气愤起来的嘴脸那是咬牙切齿还带些凶神恶煞,就跟鬼上身一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顺手从梳妆台上拿来剪刀。高举着剪刀冲这些小丫头们去。
丫头们吓得大叫,一边逃窜一边啜泣一边又祈求小姐饶命。但是这种示弱的声音越发的刺激着季馨儿的心里,给她莫名的升起一种快感和兴奋感。这种兴奋感使她变本加厉根本停不下来。
丫头们脸色惨白尖叫连连,这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也引起了长公主的注意。长公主还没走到季馨儿房间门口就听见了,猜想可能情况不对,快步走过去推开门,果然发现屋子里一片狼藉就跟盗贼洗劫过一样。整个屋子里除了桌椅板凳还有个桌椅板凳的模样,其他能拿起来的无一幸免,全都咋了个稀巴烂。
长公主看到这里也惊的目瞪口呆,以往处变不惊的模样在此刻变化模样,脸上时而惊讶时而阴沉时而还有些小愤怒,这一下子倒是把许多年来一成不变的脸色都给变齐全了。
丫头们看见长公主来了,全都跟见到活菩萨似的,哭喊着跑到长公主身边跪下,求长公主救命,长公主一挥袍子让他们都退下。丫头们如释重负,全都逃命一样的逃出去。
季馨儿看见母亲来了,才稍微收敛了一点,只是鼻孔里还是大大的吐着粗气,看来心里头这股火还是没有降下来的。
这点让长公主也很不开心,长公主并没有过去安慰自己的女儿,只是关了门,站在门口没有过去。毕竟满地的瓷器碎片无从下脚,她也就懒得过去了,双手环胸,目光饶有意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长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哎,馨儿啊,为什么你会如此的任性。想来你娘我当年也没你这般的胡搅蛮缠,怎的就生出了你这样麻烦的丫头呢。今日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已经处理掉了。不过你这脾气得改改,娘准备请位先生过来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贤良淑德什么叫名门闺秀。”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女儿给您丢脸了吗?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要知道这门亲事本来就是您跟皇帝舅舅一厢情愿的定下来的,定的时候也没问过我的意思。我本来就不愿意,怪不得我闹出这种事情来。”季馨儿双手叉腰,振振有词的说着。
长公主听后冷冷一笑,语气中夹杂些许无奈,“呵呵,你不喜欢?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娘当年要说和这门亲事的时候可是先来问了你的意思。你同意了我才去找先皇赐的婚。而且以你这脾气,你要是不喜欢直接就闹了,何以当初不闹,现在才跑人家府上撕了婚约?”
“我,我,我……”被母亲一语道破,季馨儿面容羞愧,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言语反驳。不过这些,长公主也不想再听了,摆摆手,制止了,“好了,再多的解释我也不想再听了。想我堂堂的长公主,骄傲了一辈子,最后这张老脸让你丢尽了,我呀也是说不出话来了。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怪我太高傲了所以安排我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丢我的脸面。今日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说了。从明天起你好好的跟着先生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一样都不能少。”长公主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异常的疲惫,说话有气无力,内心里明明是压着一肚子的火也懒得发泄了,她太累了,不想对女儿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