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书函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骂骂咧咧,恨起来还要夹脚踹,他才不信季铮华是单纯是天真。就他认识的季铮华分明是个奸诈狡猾的狐狸女。
仲书函在御书房里大发脾气,宫人们只在外头听着,可不敢进去劝阻,他们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只可惜很不巧的是,长公主来了,身为御前太监必须禀报。小太监没办法只好瑟缩着脖子,骨气用去进屋禀报。
御书房门打开,屋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奏折的碎片,还有不少的墨汁痕迹,可始终不见皇上,皇上去了何处。
小太监被这一片的狼藉样子给吓坏了,整个人都瑟缩起来,恨不得将头都埋到衣服里去,两眼珠子贼溜溜的四下打量,嘴里弱弱的叫喊着,“皇上,皇上,长公主来了。”
小太监叫了几声不见回应,又往前走了走,顺便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一直到龙桌前才发现他们家的皇上竟然一个人瘫软在桌子下,龙冠已经戴歪,头发散乱,非常的狼狈。
这模样连小太监都看不下去了,小太监用双手遮挡了自己的眼睛转过去想要装作没看见,可惜已经晚了。当他低头找寻仲书函的时候,仲书函已经抬头看见了他,并且眸子里全是怒意和邪意。小太监就是被这种眼神吓到了。
仲书函站起身,自己整理了衣衫跟发冠,目光冷厉的扫了一眼小太监,声音冰冷又几近带刺,“什么事?”
“回皇上,长公主在外求见!”小太监听见皇上问起,才敢弱弱的转过身,低着头细声回禀。
“她来干什么!”仲书函一听到“长公主”就眉头紧蹙,心情莫名的就不好了。
“奴,奴才不知。”小奴才弱弱回应,谁知道这一回应惹来仲书函狠狠的鄙视,接着一脚踢了下去,“朕问你话了吗,多嘴!去,快去把御书房收拾好,收拾好了自己去领五十大板,然后叫长公主去御花园等朕!”
仲书函看了看满地的混乱,可不敢叫长公主来这里见面,只能自己急匆匆的整理衣服发髻,然后从另一扇门出去,去了御花园。
没多久,长公主在御花园见到了仲书函,上前走到亭子前台阶前,恭恭敬敬行礼,“参见皇上!”
仲书函坐在亭子里石凳上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长公主,没好气道,“姑母来了。是不是又有事要求着朕,就直说吧。反正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您也是唯一的长公主当年就深受父皇疼爱,朕自然也是想尽办法的护着您。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朕从来不会不答应,您就直说吧。”
话虽如此,但是言语里就是听到浓浓的一股讽刺的意味。长公主心里头明白,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自己可没怎么疼爱过的,如今也是等他当了皇帝才偶尔来寒暄几句。所以仲书函心里头一定不喜欢自己,只不过有事相求不得不低头啊。
长公主心里头叹了口气,脸上却不表现出来,依旧是淡然自若,走上台阶到亭子里去,就在仲书函的面前说起自己的来意。
“实不相瞒,因为馨儿悔婚一事。害的季家绸缎庄里多出很多绸缎,也因此季家的名声受到损害,接连导致钱庄生意大减。而解决这件事情的唯一办法就是把绸缎卖出去,用实力证明季家生意红火,让谣言不攻自破。季家生意虽然受到影响但也不至于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但是外头这样的谣言已经明显影响到季家的声誉,所以我必须采取措施。只是绸缎实在太多了,光靠我根本卖不出去,所以想请皇上帮忙,把这些都卖到宫里去。皇上后宫佳丽虽没有三千却也有不少,哪怕每位皇妃买一件,我们绸缎庄的生意就保住了,还请皇上帮忙。”
“哈哈!姑母果真是生意人啊,这主意打的,真叫一个绝啊!”仲书函毫不客气的当着长公主的面冷嘲热讽,说完还不忘拍手。
这些举止无不在打长公主的脸,但是没办法,要想季家的生意继续下去就只能如此。
忍住,不论仲书函如何的冷潮热讽都要忍住,长公主依旧是躬身弯腰委曲求全。
仲书函冷眼扫了一眼,心里头也寻思起来。这个季家的钱庄实在是开的太大了,为朝廷的威胁很大。倘若帮了这个忙就是欠了人情,季家的钱庄也就有了一点点与朝廷牵连,不怕他们闹出什么大乱子了。
仲书函经此一想才决定同意了长公主的请求。
“好吧,既然姑母有难,做侄儿的岂有不帮之理。您且回去把绸缎都拿出来,明日朕就叫后宫妃嫔出来挑选一番。”
“谢皇上!”长公主还是那样脸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求人的意思,即便是求人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这点让仲书函觉得很不爽,明明是有求于人却总是这样的表情不喜不悲的,看样子要想看到长公主气急败坏的样子还真是不容易。不过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至少人家就是来求人来了。
翌日,长公主果然带着大量的绸缎来了。众多皇妃也都已经来了,就在御花园里。仲书函亲自主持局面,摆起了长桌,桌上放满各种绸缎,众位皇妃走来走去挑选。
桌上的绫罗绸缎都很精美,果然是用于自家女儿成婚的好东西啊,真是不错的。皇妃们看着这一段段上好的绸缎都非常喜欢,各个脸上笑意不断,眼睛放光,恨不得把所有的都往自己屋子里送。不过一想又不对劲,要知道他们身为皇妃,平日里在宫里穿衣服什么的只要跟司衣局支会一声便可,根本不需要花银子。
可如今为了帮长公主解决这么多货的问题还要自掏腰包,多吃亏呀。所以皇妃们想了想又放下了很多原本喜欢的绸缎,只选了一段意思意思。
到最后每个人都只是选了一段。这还不算他们还要跟长公主讨价还价,说他们不是要买而是为了帮助长公主解决问题,所以这个价格必须要低,否则他们就不要。到时候让长公主自己想办法。
长公主一听这话,当即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一直默不吭声,双目紧紧的盯着那些绸缎。
但是这个时候仲书函也发话了,意思是要提这些皇妃们撑腰。长公主没办法做了妥协,这些绸缎这才勉强都解决了出去。
之后长公主去了绸缎庄,让刘掌柜把绸缎都卖出去了的消息传出去。她要告诉外界的人,绸缎庄生意很好,季家是有实力的,季家的钱庄也不会因为外头的闲言碎语倒闭。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作为季家人的季铮华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这些她都不关心,无所谓好与不好,她现在更关心的是仲腾拓会作何感想。
这个仲腾拓花尽心思,连圣旨都放弃了,就是想要利用外头的闲言碎语击垮季家的生意,如今生意没有击垮,不知道是何心情,想来一定生气吧。
季铮华还真是好奇仲腾拓生气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只可惜没有看到。
夜色已深,季铮华也不想去想这些,要想看,明日登门拜访就好了,今晚就算了。
伸了伸懒腰回到房间梳妆台前卸了发誓,准备沐浴,让念儿打了热水,“念儿,去打盆水来,我要洗澡。”
“知道了,小姐。”念儿乖乖去打水。
很快季铮华就舒舒服服躺在浴盆里,身上沾染了玫瑰花,白里透红,湿润的汽水打湿了头发,乌黑的发丝此刻更显得湿透有韵味。
季铮华屏退了念儿,她要自己沐浴。纤纤玉手轻点水面,圈圈荡漾着水花,玫瑰花瓣片片浮动点缀着白嫩嫩的皮肤。
季铮华一甩头,乌黑湿润长发如瀑而下挂在浴盆外面,身体斜靠着,闭上眼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但是也只是一会,很快她就忽然睁开眼眸,眉头微微一努,整个人往前倾,并没有斜靠着。双手放在水中,把整个身体都放在里头,只留头在外面。
因为此刻她嗅到了一股杀气,感觉有人要来。
果然,就在季铮华四下张望的时候窗户忽然打开,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进来。不用说也知道是睡了,等到人进来之后,那个人就出去了。
季铮华白了一眼半夜闯入自己澡堂的仲腾拓,冷嘲热讽道,“拓王爷还真是不安分啊,腿脚都不利索了还不忘半夜采花。要不怎么说你们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儿呢,哎。也不嫌累得慌,真是替你的仲叩感到可怜,他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你连同轮椅都抬进来。”
仲腾拓听后嘴角抽搐,脸色扭曲变形,低着头,嘴里头没好气道,“季小姐,能不能有点姑娘家的羞耻心。既知道本王是来采花的还如此淡然,果然是非同一般啊。是不是习以为常了?”
“习惯?拓王爷的言外之意是要常来吗?”季铮华勾唇冷笑,丝毫不惧怕仲腾拓这样直勾勾的打量自己。因为那一次抢票的交手她就笃定这是个正人君子,即便是夜访,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非礼之举动,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