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坤毫不退让的看着姬烈,沉声问道:“河北三镇之主,你凭什么”?
“不需要凭什么,我乃至我身后的家族,有这个能力,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人,我现在找到你,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野心和这个胆量”,姬烈自信的说道。
徐少坤不得不佩服姬烈的强大人格魅力,对于姬烈的提议,徐少坤本能的想去拒绝,但姬烈的一番话,却让他产生了犹豫,他忽然发现自己是想去相信姬烈的,可是姬烈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能够轻描淡写的,想扶谁上位就扶谁上位。
徐少坤带着一股不信任的目光盯着姬烈:“河北的情况我很熟悉,最好说清楚,否则我不会轻易相信你”。
姬烈的笑容透露着一种玩味的意思:“徐帮主,看来我们达成共识的基础就是我是否有你相信的那种能力,对吧”。姬烈的玩味是看清了徐少坤心中的想法,他是不愿被送回到李嗣源手中的,至少他不想肖云峰落入李嗣源手中,否则就不会盯着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的问题一直不放。他也明白徐少坤心中的担忧,李嗣源在河北的根基是很牢固的,现在河北三镇节度使,均在河北深耕多年,是李嗣源可以倚靠的后援,不会让徐少坤轻易取而代之的。
徐少坤没有回到姬烈的话,他在等,等姬烈给他最后想要的答案。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给徐帮主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时间的跨度比较长,还望徐帮主耐心听来,等故事结束,徐帮主心中就应该会有答案了”,姬烈端起茶碗,仔细的品了一下碗中已经凉透了的茶汤。
肖云峰跟着姜月,几次开口问去哪里,姜月都不告诉他,只是笑眯眯的说:“跟着来就行了”。没多久,姜月就把身边的两个侍女找个借口给支走,只剩她和肖云峰两个人。
肖云峰看着周围,好像是要出了山庄的样子,一把抓住姜月的胳膊:“快跟我说去哪里,要么我就回去了”。
姜月看着肖云峰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给了肖云峰一个甜甜的笑。就在肖云峰不明白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姜月右手突地伸到肖云峰脖颈后,左肘顶在肖云峰的肋下,右脚踢在肖云峰的左脚脚腕上,三下同时发力,肖云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姜月扔了出去,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啃屎。
姜月低头看着肖云峰,笑容还是甜甜的:“小峰子,给本小姐老实一点,让你跟着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本小姐的功夫虽然没有烈哥哥、昭哥哥那么厉害,对付你绰绰有余”。
在姜月面前,肖云峰哪里肯服软,跳起来,张牙舞爪的向姜月扑过来。姜月退后几步,瞅着空挡,躲过肖云峰甩过来的拳头,右手扣住肖云峰的肘关节,整个人顺势向后,将肖云峰的胳膊扭到身后,然后一脚踢在肖云峰的屁股上,结果,肖云峰又是一个狗啃屎,摔趴在地上。
姜月拍了拍手:“怎么样,小峰子,本小姐的家传小擒拿手不错吧,服不服”。
肖云峰大叫一声:“不服”,爬起来,低着头冲向姜月,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真是自讨苦吃啊”,姜月叹了一口气,一招“观月折枝”,缠住肖云峰,紧接着变换为“太公摆旗”,左腿压在肖云峰背上,把肖云峰按在身下,左手虎口朝下抓握肖云峰右手大拇指,使劲儿一掰,肖云峰痛的大喊出来,刚想用力挣脱,姜月手上加劲儿,大拇指感觉要断了一般,痛得不得了。
姜月嘻嘻一笑:“怎么样,服不服”?
“不服”,肖云峰咬着牙道。
姜月手上再用力,声音发狠道:“到底服不服”?
“不服,不服,就是不服”,肖云峰倒也硬气,就是不服软。
姜月本欲狠狠心,给点肖云峰苦头尝尝,可想了想,手上一松,还是放了肖云峰:“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走”。
肖云峰揉着自己的大拇指,想骂几句,却也出不了口,姜月对自己其实不坏啊,不就是陪她去个地方吗,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里,说道:“哼,你也不说去哪里,问你你有不说”。
姜月“扑哧”一笑:“我还能卖了你不成,好好,我就告诉你,上个月,我在后山山腰上发现一个山洞,洞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味道特别香,可洞口太小,大概只能容得下你我这样的身材才能钻进去,所以我过来拉你过去,看看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肖云峰不信:“我看这里的人都对你很敬畏,那你直接叫人去把山洞挖开不就行了”。
“你知道什么,我来这里,还是跟爷爷千求万求得来的,要是知道我挖山开洞,干这么危险的事情,肯定把我弄回去。那些人,我做什么都怕,没意思,我才不找他们”,姜月小嘴巴一撅,好像所有人故意为难她似的:“这样,只要你帮我进了山洞,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我就跟你握手言和,不再说你是我的俘虏,咱们以后就是好朋友,怎么样”?
肖云峰对姜月这个提议到是很满意,早这样说不就得了:“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姬烈给徐少坤的茶碗里续上了些热茶:“听了我的故事后,心中应该有答案了吧”。
徐少坤一时之间默然不语,姬烈所讲的故事太过匪夷所思,让人无法相信。姬烈看着徐少坤的犹豫,也不去迫他,端着茶碗,站起身来,走到草坪中,似乎是给徐少坤一个慢慢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沉默的时间让人感觉空气都有些凝固,姬烈望着天空,话却是对着徐少坤说:“问一句,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我的故事”。
徐少坤凝神答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你要是不信我的故事,我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证明给你看。若你是不信我,我则可以叫个人来,权作是个人证”,姬烈说道。
“好,那你叫来”,徐少坤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去相信姬烈,或者去相信姬烈所讲的故事。
姬烈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少坤,眼神中透露出信息让徐少坤有点心虚,好像不相信姬烈,就像是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
姬烈对着远处的竹门示意了一下,很快,一个人在仆人的带引下进到院中,向凉亭里走来。
来人走进凉亭,站在姬烈身旁,向徐少坤拱手示意:“久闻徐帮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徐少坤见到来人,一脸的惊讶表情:“你,你,难道你……”。
“哈哈,徐帮主无需惊讶,这次来,是奉烈少主之命,与徐帮主一见,为徐帮主释疑解惑”,来人显然是知道这里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的任务。
“没想到镇州节度使王建立王大人居然是姬氏的家臣,难怪烈公子说,请一个人来,定能叫我相信”,徐少坤恍然大悟。
“徐帮主有所误会,王建立不是我姬氏家臣,他与徐帮主一样,都是我们的合作对象”,姬烈出言纠正了一下徐少坤的错误。
“既然烈公子已经在河北有了王建立大人,何苦还要来找在下”,徐少坤有些不明白。
姬烈心中明白,徐少坤不管对他的故事信不信,至少是相信他了:“李嗣源给了王大人镇州节度使之职不过是一种手段,令王大人与幽州的赵德钧、魏博的赵在礼相互牵制,甚至是相互削弱,这样就能加强朝廷对河北的控制,这种情况,是我们不愿看到的。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合作伙伴,实现对河北全境的控制,这一点,我与王大人商量过了,他也表示同意”。
“那为什么会找到我,你直接去找赵德钧、赵在礼,说服他们岂不是更方便”,徐少坤追问道。
“不是没想过,可惜不行。赵德钧此人,野心不小,且一直跟契丹暗中来往;赵在礼则是贝州军拥立上位,大权分散,不成气候。而徐帮主你,若不是当年李克用的存在,只怕现在河北已经是徐帮主囊中之物了。另外一方面,徐帮主贵为河北盐帮首领,河北江湖人物及黑道枭雄,无不服膺。有了这两层关系,我们当然认为,徐帮主是最佳人选了”,姬烈三两句,便将情势分析了一下。
姬烈说道这里,向王建立示意,王建立明白姬烈这是要跟徐少坤说到关键的东西了,便知趣的与二人招呼了一下,离开院中。
徐少坤待王建立离开后,说道:“好,我信你,你有什么条件”?
姬烈拍手笑道:“徐帮主果然是个爽快之人,既然徐帮主问了,我也就明说,条件就是山河图”!
徐少坤脸色一变:“山河图”?
肖云峰被姜月带着走了好远,不耐烦的问道:“还有多久啊,到了没有”?
“你着什么急啊,就快到了”,姜月擦了擦脸上的汗:“你瞧,咱们马上就要到山顶了,从山顶翻下去,就到了”。
说是山,其实不过是一处丘陵,可对于两个孩子来说,爬起来,难度不小,好在从姑臧山庄上来,路比较好走,虽然累了些,坚持坚持也能爬过去。
肖云峰走不动了:“喂,这都快中午了,我肚子都饿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吃饱了再来”。
姜月从怀中拿出了两块米饼:“有这个,你凑合着吃吧,回去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肖云峰三两口就把两块米饼吞到肚子里,米饼好吃是真好吃,就是小了点儿,肖云峰把黏在手上的饼渣都舔了个干净,意犹未尽的问道:“你还有吗,再来两块”。
姜月呸了一口:“我自己的那块都给你了,哪里还有,快点走,咱们很快就要到了”。
两人终于爬到了山顶,姜月气喘吁吁的指着下面说道:“就在下面,你沿着这里下去,很快就能看到”。
肖云峰顺着姜月的手指的放向看下去,吓了一大跳:“什么,你让我从这里爬下去,你早上也没跟我说,这里是悬崖啊,要是这样,我才不答应你呢”。
姜月拉着肖云峰的手,摇来摇去:“帮帮忙,不是说好的吗,只要你帮我进山洞,咱们就和好”。
肖云峰甩开姜月的手:“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万一摔下去,我就上不来了”。
姜月眼睛一瞪:“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你……”,姜月拿话激他,肖云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可不想被人说不是男子汉。
“你呢,要是乖乖的下去,我还可以考虑,向烈哥哥求求情,放了你的徐大叔,怎么样”,姜月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两条腿摇来摇去,笑眯眯的看着肖云峰。
“你是说真的,我下去了,你就能求你哥哥,放了徐大叔”,肖云峰心动了,连忙问道。
“嗯,说到做到,不信,咱们拉钩”,姜月伸出手来,就要跟肖云峰拉钩。
肖云峰咬咬牙:“好,我下,不准耍赖,一定要说到做到”。
姜月使劲儿点点头:“放心吧,放心吧,快去,顺着树藤下去,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