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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山河 第十四章 遇险

如果姜月真能求姬烈放了自己和徐少坤,再危险也值了。肖云峰扯了扯树藤,试了试结实不结实,可往下一瞧,崖下雾气朦胧,快掉光叶子的枯树数都数不清,看不清到底有多高,崖面上怪石突兀,野草树藤纠缠在一起,手脚不自觉的发软,不禁后退了两步。

姜月瞅着肖云峰犹豫不决的样子,拿话激肖云峰道:“喂,行不行啊你,不行你就直说,我也不强迫你,就当我看错人了”。

肖云峰跟姜月在一起,最不服气姜月老说自己这不行、那不行,可恨的是,姜月还老拿这句话刺激他:“哼,谁说不行了,我这不是试试树藤牢靠不牢靠吗,你在这里等着吧”。

肖云峰说罢,顺着树藤就要往下爬。不过,用脚蹬着崖壁,手里拽着树藤,不但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肖云峰才八岁的年纪,除了跟徐少坤练了两天,平时在肖文渊身边不是读书就是写字,手上劲力弱的不得了,还不如姜月。

姜月总归是姑娘家的心思,多少有些害怕,再加上平时家族里,能跟她一起玩的同龄孩子不多,就算有,也惧怕她的地位,不敢放开的玩耍。能碰上肖云峰这样跟她斗嘴打拌的真是头一次遇上,让姜月感觉很不一样,在姜月看来,反正这小子是姬烈和姬昭抓回来的,就算出点什么事情,也没关系,所以,一大早就跑过来领着肖云峰来到了这里。

肖云峰往下才顺了几米不到的距离,抓在树藤上的手,很快就因为劲力的流失,开始发抖,蹬在崖壁上的双脚,也有些不听使唤,几次想上去,可是一看到趴在崖边上姜月嘲笑的眼神,心中一股气就冲到脑袋里,咬咬牙继续往下爬。

姜月跟肖云峰描述的山洞,距离崖顶不是很远,肖云峰又往下爬了几米,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从下面传了上来,肖云峰使劲儿的吸了一口,心想,差不多应该就是姜月说的那种香味了,想到这里,手上的劲儿貌似也多了点,肖云峰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形,加速向下。

越往下,香气的味道越浓,且这股香气闻起来非常舒服,似花香、又似药香,仔细品品,好像还有一点蜂蜜的甜味,肖云峰往下探了两米,脚上已经能够感觉到洞口的位置了,向上大声喊道:“姜月,我快到洞口了,这里香气很浓,闻起来很特别啊”。

姜月听到肖云峰的呼喊,高兴的问道:“快点、快点,看看能不能爬进去”。

肖云峰一只手握紧了树藤,腾出另一只手,抚在崖壁上,往旁边挪了挪,想探身下去看个究竟。姜月在上面等的着急,看到肖云峰已在洞口旁边,想来应该能够钻进去,心下一横,也顺着树藤开始往下爬,她可不想让肖云峰一个人进去,万一真有什么好东西,被肖云峰独吞了怎么办。

肖云峰颤颤巍巍的一点一点的向洞口挪去,这时,他已经能够看到洞口处有一些液体,颜色偏金黄,非常浓稠,肖云峰用脚伸过去试了试,洞口附近的石头没有松动的迹象,都很坚硬,踩上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肖云峰想擦擦脑门上的汗,可是哆嗦的双手没多少力气了,只怕稍稍一松就会掉下去,肖云峰忍不住向崖底望了望,心脏扑通扑通跳的不行,肖云峰闭上眼睛,安抚下紧张的心情后,顺着树藤往下再顺了些,让身体与洞口靠近一些,准备爬进去。

就在这时,树藤突然一阵摇晃,肖云峰摸到洞口的手立刻收了回来,上面野草叶子什么的纷纷掉落,还夹杂着不少碎石屑,肖云峰大惊,以为是树藤要断了,连忙往上看去。姜月正沿着树藤向下爬来,肖云峰大喊道:“姜月,你爬下来干什么,树藤会支持不住的”。

姜月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树藤这么粗,没问题,你等等我啊,咱们一起进去瞧瞧”。

看着姜月不听劝,肖云峰急得不行:“姜月,想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喂、喂,你听见没有啊”。

姜月才不去理肖云峰,肖云峰越是不让她下来,她就越要下来。肖云峰实在没办法,心想,自己还是赶紧先爬到洞里,等姜月下来了,再接住她,要不然,两个人都挂在树藤上,太危险。

就在肖云峰向洞口靠近的时候,姜月“啊”的一声,蹬在崖壁上的双脚一滑,整个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眼瞅着就要掉下来。肖云峰的心“咯噔”一下,扯着嗓子使劲儿喊道:“快抓住树藤,抓住树藤……”。

姜月毕竟是女孩子,脚下一滑,脑子“忽”地一片空白,本能地使劲儿攥住手中的树藤,身体在空中不断摇晃,肖云峰在下面被姜月带的也摇晃到空中,双脚怎么也够不到崖壁。姜月吓得在上面“哇哇”的大哭起来,肖云峰的小脸也被吓得惨白惨白,好在肖云峰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什么诏狱、高手、死人这几天见得多了,很快就把心情稳定下来,双手抓紧树藤之外,双脚也全勾在树藤上,大声喊:“姜月,抓住树藤,稳住身体,靠近崖壁的时候,用脚看看能不能勾住石头”。

连喊了十几声,姜月空白的大脑才有了些反映,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的会听从外来的指示,姜月立刻慌张的按照肖云峰的指示去做,可是树藤是悬空的,再加上身体的惯性,根本稳定不下来。越稳定不下来,姜月越是着急,肖云峰在下面声嘶力竭的大喊,更增加了姜月的紧张,试了几次都失败的姜月,感觉全身的力气在急剧的流失,手上急的也全部都是汗,结果抓在树藤的双手一个打滑,整个人顺着树藤摔落下来、

好在肖云峰一直瞅着姜月不放松,一见姜月掉落,连忙伸出一只手去抓姜月。姜月人在空中,四处乱抓,刚好碰到肖云峰的手,连忙两只手都伸过去牢牢抓住。幸好姜月距离肖云峰不算远,下坠之势也因为树藤,稍有减缓,否则凭着肖云峰细小的胳膊,被姜月这么一带,不断掉也得脱臼。

但就是如此,姜月整个人的重量挂在肖云峰的胳膊上,让肖云峰身体一下子倒立了过来,刷的一下,向下坠落了数米,这时肖云峰勾在树藤上的双脚发挥了作用,稳住了下坠的趋势,肖云峰顺势腾出另一只手抓住了姜月:“姜……姜……姜月,别怕,别怕,我抓住你了,你现在学我,也用双脚勾住树藤”。

姜月抬着头看着肖云峰,两人脸对脸、眼对眼,姜月有了一丝丝的安全感,连忙点点头,按照肖云峰的指点去做,双脚环住了树藤,肖云峰双手立刻感觉到轻松了一点,两个人暂时就这么悬在树藤上。

姜月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向上看去,两人已经在洞口下方几米远的位置了,想要爬到洞里是不可能了,不禁又哭出来:“肖云峰,咱们俩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肖云峰心里也几乎是绝望了,想去骂姜月几句,可看到姜月哭的伤心的样子,却也不忍心说她,安慰的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可是,肖云峰八岁的年纪,人小劲弱,还不待想到该怎么办的时候,双脚已然勾不住树藤了,两个人呆住的对看了一眼,同时向下坠落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山崖下,极快的速度沿着崖壁飞身而上,来人袍袖宽大,淡棕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一只大鸟飞在半空中,整个人在接近两人的那一瞬间,身体一个螺旋,双手接住肖云峰和姜月,环抱两人,继续向上而去。

肖云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感觉风迎面扑来,如刀子般割在脸上,转眼之间,明明要掉落山崖,双脚却已站在地面之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姜月这时已经晕了过去,躺在他的身边。

肖云峰努力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模糊的双眼慢慢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此时,他和姜月已经在崖顶上,就是他们顺着树藤往下爬的地方。眼前之人,一身圆领长袍,个子不高不矮,头发一半是黑、一半花白,脸上皮肤黝黑,大眼睛、塌鼻梁、厚嘴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时,肖云峰也顾不上多去大量这人,只想看看姜月怎么样了。

谁想,刚要靠近姜月,那人一个耳刮子扇了过来,将肖云峰扇出一米多远,肖云峰眼前金星闪烁,左脸立刻肿了起来。那人大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居然带着小月儿做这种危险之事,年纪小小,心肠就如此歹毒,哼,老夫直接废了你,免得你以后为祸世间”。

肖云峰几乎被扇的晕厥过去,一点反应也没有。眼前之人貌似愤怒异常,挥掌拍向肖云峰。

忽然,一声巨吼:“老匹夫你敢”,徐少坤出现在那人身后,一招“金刚持杵”,怒目圆睁、掌力疾吐,劲力排山倒海强压过来,犹如佛门护法神韦驮手持金刚杵一般,气势惊人。

徐少坤来得突然,且是全力出手,不留丝毫余地,那人全身被掌力笼罩,想退已然不及,只得双掌迎出,尽力一拼。这时,姬烈的声音响起:“徐帮主,不可”,姬烈后发先至,左掌接到徐少坤,一推一拿之间,卸掉了徐少坤的金刚掌力,右手则拽过那人,拉至身后。自己则站在中间,隔开两人。

徐少坤眼见肖云峰被打惨状,怒不可遏,意欲挥掌再上,一定要杀了那人为肖云峰出气。姬烈见徐少坤不听劝,沉声道:“徐帮主,稍安勿躁,此人乃神医古默崎,他是护小月儿心切,请勿见怪”。

古默崎吹着胡子,指着肖云峰怒道:“你又是哪里来的蛮汉子,这小子带着小月儿爬到悬崖上,想去偷我在山崖壁上酿制的迭香蜜,差点害小月儿摔下山崖,若不是我就在山崖之下,听到呼喊声,及时出手,后果不敢想象”。

徐少坤大骂道:“放你的狗臭屁,肖云峰不过一个孩子,我们昨天才来到这里,哪会知道你这个破地方,更不会来偷什么破烂迭香蜜”。

姬烈也是眉头一皱,徐少坤说的没错,肖云峰刚到这里,不可能知道古默崎在山崖壁上弄的什么迭香蜜,自己也是今天才听说古默崎在鼓捣这玩意儿。他和徐少坤赶来,也是因为找不到姜月和肖云峰,把庄内上下侍女和仆人全部叫过来,一问才知道,是姜月把肖云峰带走了,大致指出是朝着山崖这个方向来的。姬烈知道姜月不是个安生的主,遣开侍女肯定是偷偷摸摸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去了,立刻派人沿着山崖方向开始寻找,他和徐少坤也一道出来。果然,刚才在离山崖不远的地方,两人都听到了姜月和肖云峰的叫喊声,一路飞奔而来,正好看到古默崎对待肖云峰的那一幕。

“无知小辈,迭香蜜乃是老夫用五十余种药材配上天山雪莲、七色草、玫瑰露,混合老夫自养自酿的蜂蜜,然后放置在山崖洞中,任其发酵九九八十一日,乃是舒缓经脉、疗理内伤的绝好辅助之药”,古默崎一听徐少坤对迭香蜜嗤之以鼻,立刻一番说道,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忽视他在药材方面的成就。

姬烈拦住古默崎,不让他与徐少坤争执:“徐帮主,此事还得两个孩子醒来才能知道前后原尾,咱们先将孩子抱回庄内再说”。

徐少坤点点头,恨恨的看了一眼古默崎,抱起肖云峰先行离开。姬烈也将姜月抱起,古默崎冷冷的对姬烈说道:“老夫探过脉象了,小月儿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罢了,回去静养数日便好”,说罢,一拉树藤,纵身一跃,向崖下滑去,看他的宝贝迭香蜜去了。

姬烈摇摇头,古默崎为人脾气古怪,对谁都是冷言冷语,稍不注意,就会惹得他肝火大动,只有小月儿,无论做什么,老头子都不介意,还乐呵呵的帮她去做,这件事八成是姜月惹出来的,回去等姜月醒了再说。

待到傍晚时分,肖云峰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非常舒服,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徐少坤焦灼的眼神,心中一暖,轻轻的叫了声:“徐大叔”。看到肖云峰醒了过来,徐少坤神色一松,摸着肖云峰的头:“呵呵,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肖云峰想挪动一下身体,没想到,稍微动一下,全身上下就酸痛的不得了,不禁的痛哼了一声。

徐少坤按住肖云峰:“别动了,你今天用力透支过度,筋络有些损伤,半个月内,好好休养,否则,留下后遗症,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徐少坤转身从床边上的凳子上端起一碗温热的汤药,喂肖云峰喝了几口:“云峰,徐大叔给你拿来姬家外伤的好药,擦在脸上,红肿明天就会消退。那个老匹夫,居然敢对你下如此重手,徐大叔一定找机会给你出气”。

肖云峰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打我,不过,我和姜月吊在树藤上,要不是他,我们俩这会儿已经摔在悬崖下了”。

徐少坤奇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怎么会到那里去”?

喝了汤药的肖云峰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当下把跟姜月到山崖处做什么,为什么到那里去,到最后吊在树藤上差点摔落悬崖,仔仔细细的跟徐少坤说了一遍。

就在这时,姬烈推开门走进屋中,四个仆人用步舆抬着姜月随之进屋。姬烈关心的问肖云峰:“感觉怎么样啊”,徐少坤看着姜月,哼的一声走到一旁,默不吭声。

姜月精神明显要比肖云峰好得多,她根本不去看徐少坤,眼睛一直盯着肖云峰,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出口。

肖云峰点点头,说道:“嗯,好多了”。

姬烈说道:“事情前后原尾,我都知道了,这都怪月儿不懂事,你放心修养,需要什么,尽管跟下人们开口,月儿幸亏得你搭救,我在这里要好好谢谢你”!

肖云峰听到姬烈这么说,心中一个想法冒出来,喏喏的说道:“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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