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十五元宵节,定鼎门外人声鼎沸,偌大的比武擂台被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为了保证良好的比武秩序,在安重诲的示意下,派出了两千人的侍卫亲军,将观众与比武场地隔离开来,拿到入场金牌参加比武的人则全部坐于擂台之下。
安重诲坐在观看席的主席上,左手边是梅清平,齐慧飞、文泰英、金天豪等人则分坐在两边,而在定鼎门的城楼上,流风、青岚、鹤嘴三柄神兵悬挂于城头之上,显示着这场武林大会的的最高奖赏。
在安重诲等人的身后还设有两排座位,乃是为当朝权贵、高门大派以及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准备的,少林的释字辈高僧释见、神剑阁副阁主澹台明、罄鸿观观主长清子、天远镖局总镖头游四海,在这几人的旁边,还坐着姬烈与肖云峰,最边上居然是李环佩,李环佩笑意盈盈的看向姬烈,不过对李环佩有所防备的姬烈就当看不见。
齐慧飞本想让安重诲说上几句,安重诲摆摆手,梅清平则说道:“还要说什么,直接开始好了”。
齐慧飞朝着擂台上示意了一下,负责报号的主持拿起锣锤重重的敲响悬挂在半空中的铜锣,“哐啷啷”的锣声远远的传了出去:“诸位,在下两湖帮李步奇,被几位当家人选了做这个主持人。咱们今儿在这里举办武林大会,不为别的,推选出二十位英雄参加咱们皇上的登基大典,这可是荣耀几辈子的事情,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你上得擂台来比划几下子,让咱们大家伙瞧上几眼,有本事的就上、没本事的给我下去。对了,既然是英雄,当然得有像模像样的东西相匹配,你要美女咱可没有,黄金跟宝剑到是不少,能者多拿多得,这就是咱们这里规矩。话不多说,现在就开始喽”,说罢,李步奇又是使劲儿的来了一下重锣,声音大的,连安重诲都差点儿忍不住站起来骂娘了。
“差点忘了,咱们今天的规矩,100名持有金牌者,按照号码,第一对第一百、第二对第九十九、第三对第九十八,以此类推,今天先淘汰五十个,然后第二天再捉对儿比试,剩下来的二十五人,再采用新的比武规矩,这里就不讲那么多了,讲得多了也没用,等你先进了这前二十五名再说,各位,咱们这就开始了”,李步奇拿起锣锤刚想再来上一下,虎头寨寨主刘大刀在观礼台上跳起来骂道:“他妈的,你再给老子这么敲,老子回头把你塞进铜钟里,敲死你个王八蛋”,李步奇看了一下脸色也不是太好的齐慧飞,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去,临走前不忘喊起来:“第一组, 1号跟100赶紧上来,再不上来,就当你们弃权”。
这时,台下参加比武的人群中,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招“翔鹰式”,整个人高高跃起、身体舒展,犹如飞鹰扑兔一般,落在台上,惹来围观的人一片叫好,那人上台后,朝着观礼台躬身道:“在下鹰爪门鹰飞,参加各位大人、掌门”。
齐慧飞在安重诲耳边介绍道:“他是鹰爪门四杰‘天上飞翔’之飞,轻功不错,手上的功夫也得了掌门鹰宇扬的三四成”。
说话间,手持金牌100号的人走上台来,来人身壮如牛,脚步踩在擂台上“咚咚”直响,说话闷声闷气:“各位掌门大人,我叫李大壮,从天柱山来的”。
安重诲见到李大壮到是眼睛一亮,他看的出来,李大壮应该是内外兼修,一般人或主内或主外,除非是天赋异凛,很少有内外兼修的人,因为内外两门,消耗精力巨大,一般人很难两者兼顾,不知道眼前这个壮汉能否带来个惊喜。
李步奇朝着齐慧飞点点头,高声道:“第一场比试,开始”。
鹰飞与李大壮向后退了几步,各站在一边,鹰爪门一直称雄于东南,鹰飞作为鹰爪门四杰之一,被鹰宇扬十分看重,是未来鹰爪门接班人的热门人选。故而鹰飞见了土里土气的李大壮,很是不屑,一脸傲气的说道:“喂,那个壮汉,你先来吧”。
李大壮摇摇头:“出门前师傅说了,要懂得谦让,所以还是你先来吧”。
“呵,到了这个台子上,还要谦让,你师傅是个老夫子吧,教给你的都是读书写字儿什么的”?
“不是,师傅的意思是,先出手就是占了先机,那是欺负人,在外闯荡江湖,欺负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欺负人”,李大壮好像听不懂鹰飞的嘲讽,很认真的说道。
鹰飞不怒反笑:“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欺负我的”,说罢,鹰飞拇指外展弯屈,其余四指并拢,第二、第三指关节紧屈,各屈指尽力向手背方向展开,手背后张,形如鹰爪状,一招“鹰拿雁捉”,抓向李大壮。
李大壮浑然不惧,马步扎实,双拳护在身前,封住要害,待鹰飞的利爪抓至身前,立刻伸出左臂格挡。鹰飞暗自一笑,自己的鹰爪乃是在铁砂中练了三年,就是石块,抓上去也能留下五个窟窿,何况是人的手臂。
不过,抓在李大壮的手臂上后,鹰飞立时感觉不对,李大壮的手臂坚硬如铁,抓上去还有一股巨力反弹回来,震得五个手指生疼。鹰飞一招不见效,不敢轻视李大壮,一招“鞭腿三连击”,借着反弹之力,迅速后退,以免被李大壮抓住空当。
李大壮仍是用手臂接下了鹰飞的鞭腿,见鹰飞后退,看似笨拙的李大壮突地加速,跑起来如狮子一般,整个擂台都被李大壮震得发颤。鹰飞凝神应对,刚才的一抓三腿,分别用了五分力和九分力,结果李大壮就跟没事儿人一样,鹰飞知道碰上硬茬子了,不敢以硬碰硬,自忖轻功了得,干脆以轻功游走,伺机寻找弱点再行出击。
不过,鹰飞的轻功胜在灵活多变,而李大壮冲起来的速度却是飞快,逼着鹰飞正面较量。在李大壮的逼迫下,鹰飞的鹰爪功全力使出,“鹰击长空、雄鹰展翅、兔起鹘落、鹰视狼顾、鸢飞鱼跃、飞鹰走狗”,令人眼花缭乱,赞叹不已。
李大壮仍是不还击,双臂犹如车轮一般旋转,不论鹰飞有多少招数,全部接了下来。鹰飞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轻功和鹰爪功,此时均被李大壮轻描淡写的化解掉,让鹰飞心中不禁有些着急。不过,很快鹰飞就注意到,李大壮一直在用双手,难道是李大壮的弱点在双腿之上,鹰飞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招“青龙探爪”,内力骤然爆出,逼着李大壮后退了一步,紧接着,鹰飞放弃鹰爪功反而用起了扫堂腿,攻向李大壮的下盘。
在观礼台上的姬烈指着台下对肖云峰说道:“本来鹰飞还能坚持一会儿,这下胜负就在一刻之间”。
肖云峰全神贯注的看着两个人交手,心里不住的模仿两个人的招式,突然听姬烈这么一说,问道:“不会啊,鹰飞攻李大壮的下盘,肯定是发现李大壮下盘弱点,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弃鹰爪功和轻功啊”。
“呵呵,傻小子,那个李大壮远比鹰飞厉害的多,他只不过是在试探鹰飞的全部实力,看着吧”,姬烈笑道。
就如姬烈所言,鹰飞自以为发现了李大壮的弱点,暗自得意的时候,李大壮迅疾出手,速度之快,让人只看到了一道手臂的影子,再定眼去看时,鹰飞的一条腿已经被李大壮抓在手中,出乎鹰飞意料的是,李大壮的内力居然比他还要强悍,狂猛的内力如脱缰野马一般沿着鹰飞腿上的经脉冲入鹰飞的体内,鹰飞的内力根本无法阻挡,被李大壮一口气突入丹田,只见被李大壮挥舞在空中的鹰飞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浑身上下也是血箭四射,一看便是经脉被李大壮以压倒性的力量全部催断。
李大壮将奄奄一息的鹰飞丢在台上,脸上的表情又回到刚上台傻乎乎的样子,对着观礼台鞠了一躬,便走下台去。
安重诲对着齐慧飞笑道:“扮猪吃老虎啊,内外兼修到如此境界,这个壮汉有点意思,去查查,看看他的师父到底是谁”。
姬烈摇摇头:“下手太重了,这人看着面善,内心却是暴戾不已”。
对于姬烈的评论肖云峰根本没有去听,他已经被李大壮的出手震得外焦里嫩,朴实无华,压倒性的力量,这些都是肖云峰无法想象的,原来没有招数也是可以这么厉害的。
鹰飞的几个师兄弟,此时已经纷纷跃到台上,鹰爪门四杰之一鹰翔喊道:“那壮汉,不许走,为何出手如此歹毒,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就别想活着离开洛阳”。
李步奇走到台上来,看了看已经晕死过去的鹰飞:“喊什么,既然上台比武,就要有这个准备,想报仇,私下去报,还不把人抬下去”。
鹰爪门的几人恨恨的看着李步奇,鹰翔挥挥手:“先把师兄抬下去疗伤,这个仇一定要报”。
李步奇待鹰爪门的人下去后,高声道:“第一场比试,李大壮胜,下面是第二场,2号对阵99号”。
围观的众人以及其余参加比试的人,没想到第一场就如此惨烈,也没想到看似无害的李大壮功夫如此之高、下手也如此之狠,不过反过来想,以鹰飞的出手,如果李大壮不敌的话,也是免不了缺胳膊断腿,鹰爪功的分筋错骨那是相当出名,也是相当招人记恨的。
第二场上来的两个人分别是风剑派的冷子枫以及河北盐帮的鄂信燃。听到河北盐帮的名号,肖云峰一下子站了起来,就好像听到徐少坤的名字一般,姬烈的手搭在肖云峰的肩膀上:“好好看着便是,徐少坤现在还不会出现,你会见到他的”。
姬烈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越是这样越让肖云峰心里担忧:“我逃跑跟徐大叔没关系,你别牵连他”。
“我为什么要牵连他,我还有事情指着他办呢,既然带你来这里,就没打算瞒着你,淡定一些,好好看着场下的比试,你不是想练武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肖云峰压下心中的不安,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姬烈这么说了,他索性就将心思全部放在比武的擂台上,不再去想其他。
冷子枫出自风剑派,自然使用的是剑,而鄂信燃的兵器是一杆长枪,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两个人的风格就像两个人所处的门派帮会一样,完全相反的气质,冷子枫就像世家子弟一般,气度高冷,鄂信燃则是再江湖不过的江湖好汉,混身山下充满了豪迈的气息。
冷子枫轻轻抬剑,做了一个起手式:“在下冷子枫,请”。
鄂信燃一点都不客气,粗声喊道:“请了”,长枪一摆,一招“仙人指路”,扎向冷子枫。
风剑派在江湖上的声明并不显著,门下弟子也是少之又少,不过顾名思义,其剑法剑走轻灵,讲究的是剑如风、身如风、气如风,风无处不在,剑则无处不在。
冷子枫的剑法显然得到了风剑派“风”的精髓,人剑合一,融入在无处不在的风中。淡然时,如微风拂面一般;冷冽时,如秋风落叶一般;发怒时,如狂风暴雨一般,不同的境界柔和在一个人的身上,和谐之中却流露着高傲的俯视。
鄂信燃是徐少坤的老部下,枪法也是传自徐少坤从少林得来的十三式枪法,后来在转战山东、河北时,在战场上结合少林枪法,自创“杀烈枪法”三十六式,后追随徐少坤入河北盐帮后,横行河北,几无敌手。不过,今天鄂信燃就像碰到了克星一样,被冷子枫的一柄剑死死的锁在擂台上的一尺见方处,左冲右突就是打不开冷子枫的封锁,没有了空间,再厉害的枪法也全然发挥不出作用。
被逼的发狂的鄂信燃突然将长枪扔在地上:“好了,不打了,算你厉害,老子服了”。
冷子枫见鄂信燃停手,立刻收剑,微微一笑,将地上的长枪捡起来,双手递给鄂信燃:“承让,多谢”!
鄂信燃心中的一股火气在冷子枫面前就像水蒸气一样发散在空中,怎么都聚不起来、也发不出来,有力无处使,被憋的无比难受的鄂信燃“啊啊啊”的大喊三声拎着长枪跳下了擂台,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边喊“憋死老子了,真是憋死老子了”。
见识了冷子枫的潇洒身手,围观的群众一片叫好之声,就连观礼席上释见神僧、游四海、长清子、澹台明也都是赞叹不已,同时,也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风剑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随后,连续五六场的比试,虽有出彩之处,但更多的是低层次的比拼,远比不上前两场的狠辣和潇洒,这让台上的安重诲以及姬烈、李环佩等人生出无聊之意,就在安重诲哈欠连天的时候,一个身着副将官服的人走到安重诲的身边,悄声说道:“大人,不好了,前来参加比试的契丹木叶山罕失里死在了驿站里”。
安重诲大惊道:“罕失里,就是那个木叶山巫祭的徒弟,他不是应该在这里参加比试的吗”?
“是的,大人,刚传过来的消息,人头被割走了,只剩下了一个身子,从伤口上看,应该是昨晚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