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嫣然一脸玩味的看着沈寒川,“听说你又在宋秋实面前吃了瘪?怎么,是想通放弃,还是打算越挫越勇?”
“沈寒川可是从来都不轻言放弃,何况,美好的事物往往没有那么容易追逐,你我都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
岳嫣然其实明白沈寒川的内心,他们这种成长于孤苦的孩子,即使有了人家收养,内心里也依然会有一种怯懦。那种面对喜欢的洋娃娃和变形金刚,就算再爱不释手,也不会出声索要的怯懦,唯恐新爸爸妈妈觉得他们索求无度。
然而现在他们都站上了成功的巅峰,那种怯懦就变化成一种征服的欲望,他们需要极大的成就感,来弥补内心长久以来的缺失。所以沈寒川对于宋秋实,她退一步,他便追上去两步,她靠近一点,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或许,你可以尝试挖掘出宋秋实的内心的阴暗面,那些被她强行锁在心底里的情绪和本能。我可是帮你探听过她的内心,她对苏祁浩爱的坚定,可是若是苏祁浩那里失火,我想她也是无力回天的。”
“她会恨我吧?毕竟我是毁掉她幸福的凶手,而她对我给她的幸福承诺,本来就不屑一顾。”
“少纠结了,你心里早就构思了成千上万种挖墙脚的方案,非得要我在这里劝慰你,才能让你觉得光明磊落吗?算了吧,为了爱情,卑鄙一点也不算什么。”
沈寒川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岳嫣然,“嫣然,你就是太懂我,所以我在你面前永远无所遁形,所以咱们才没能有个好结果。”
“彼此彼此,你对我又何尝不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边厢沈寒川正和岳嫣然分析着怎么才能打赢爱情争夺战,那边厢“战利品”宋秋实和“敌军”苏祁浩却是幸福甜蜜的和苏家两老打着视频电话。
“秋实呀,你怎么老是不和祁浩一起回来看我们?是不是上次夏蝉那事儿,还让你有点害怕呀?放心吧,这丫头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绝对不会再对你有什么可怕的举动啦!”
“伯母,我最近的确太忙了,所以没顾得上去看您,要不然下个月陈小姐结婚的时候,我请假和祁浩一起过去看您和伯父,顺便祝福她新婚呀?”
“你和夏蝉,你们俩见面不会分外眼红吗?看我们就行了,婚礼能不去就不去了吧?”
“妈,您放心吧,秋实和夏蝉,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像秋实这么怕惹麻烦的人主动提出来要去参加婚礼,她肯定有十足的底气的。”
“那敢情好,秋实你一定要早点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逛街,咱们都要穿的美美的去现场才行……”
苏祁浩和宋秋实好不容易才招架住温情泛滥的付晏菲,哄她挂了电话。“怕麻烦,你这个评价,倒是十分中肯呀。”宋秋实回味着苏祁浩对自己的评价,伸出手蹦起来想要揉他的脸,苏祁浩倒是配合,干脆半蹲着身子,由着她揉捏自己。
两个人正打闹着,苏祁浩的电话猛然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幕。腾出手来接了个电话,苏祁浩的脸色越听越差。
“怎么了祁浩,你怎么变得这么凝重?”
“工地那边,又出事儿了。”
正是周末,宋秋实陪着苏祁浩一起回到桑水乡,其实这事儿也算不得和苏祁浩的旅游项目有太大的关系,反而对桑水乡政府的影响更大。
谁让是他们的地界上闹出了人命呢?沙洲村最早拿到拆迁款的人员里,有一个寡居多年的中年女人,现如今,她才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没有多久,就被人毒死在了家中。
“祁浩,你先宽宽心,这种事情要头疼的只是必须破案的派出所和对抗舆论压力的乡政府,我都还没发愁呢,你这皱出一头的皱纹来,是干嘛呀。”
“你不在商场混迹你不懂,任何突发事件都可能变成对手打压你舆论手段。即使这种本来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儿,只要有心人士稍加渲染,就可以歪曲成沙洲村民见财起意,故意谋害他人性命,把这里描述成穷凶极恶之辈云集的地方,你想,到时候哪里还敢有游客来参观。”
“难怪你这么重视,不过你也可以和他打舆论战争呀,反正拼的就是谁的文笔更加动人和更有说服力,我相信你的团队里,必然有这种人才。”
苏祁浩被宋秋实的一番话宽慰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握住宋秋实的手,“或许真的只是我太小题大做,你说的对,我也是风里雨里闯过来的人,虽然像个纨绔子弟,可是我的头脑还不算没用。”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大少爷。”
宋秋实和苏祁浩透过车窗看着沙洲的山水,今天好一个艳阳天,可是谁能想到阳光下竟然会掩藏着可怕的罪恶。他们两个走下车,迎面而来的人,或喜或忧或麻木,唯一平静的只有逝去的刘寡妇。
沙洲村的村长和苏祁浩的手下项目主管一脸愁容的接待了他们,马村长言简意赅的交待了刘寡妇的情况,三十五岁,风韵犹存,是村里好些男人的追逐对象,这次又得到了一大笔拆迁款,情杀还是见财起意,只能等待警察查明真相。
苏祁浩立刻与整个团队开起会议商量应急预案,宋秋实本想旁听,却感觉肚子一阵绞痛,赶紧让马村长找人带她去村部的洗手间。宋秋实在厕所里蹲了好半天,才感觉又回到了人间,收拾好自己,却发现窗外影影绰绰,看样子是个人影,她吓了一跳,赶紧检查窗子有没有关好,窗外的人影却突然惊天动地的凄厉的嚎哭了起来。
“啊……”宋秋实捂着自己的耳朵也尖叫起来,门外等着她的村民赶紧在外面拍门,“宋秘书,你别怕,窗子外面的是个疯子,她只会哭,不伤人的。”
宋秋实半信半疑的打开门,村民领着她往窗户边走去,还真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女人,正倚着墙壁悲泣。
“这是什么爱好,怎么还喜欢在厕所边上哭的?不嫌臭呀?”
“疯子嘛,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她呀,这位在我们村,谁都知道,马村长家的女人,也着实可怜,被马村长坑成了这样。”
宋秋实惊讶的指着正在哭泣的疯女人,说:“你说什么?她是马村长的妻子?”
“对呀,您不知道,她年轻那会儿,是我们村里最聪明漂亮的姑娘,马村长配她那绝对是高攀。她心气儿高,一心一意的想考大学飞出咱们这山窝窝,谁知道连续三年都没个好消息。认命的嫁给了马村长,谁知道生完孩子的那年,她在家里翻到了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于是疯了。”
那个村民说完,摇着头叹了一口气,“马村长可真不是个东西,毁了她一辈子呀。”
宋秋实心中恻隐之心大动,她强忍着心里对疯女人的邋遢的抵触,慢慢的靠近她,掏出手帕递给她:“你别哭了,就算要哭,也要换个地方是不是?”
“宋秘书,您不需要这么对她的,她哪里还懂这么多,这些年,思阳动不动就哭,我们都怕她啥时候就把眼睛给哭瞎咯。”
“思阳?你叫思阳?这名字在你们那个年代还真是别致呢,思阳阿姨,咱们回家吧,好么?”
疯女思阳似乎听懂了宋秋实的话,她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许是瞧出了宋秋实并无恶意,或是看中了宋秋实递过去的手帕样式好看,她竟然真的接了过去,也不差眼泪,拿着手帕兴冲冲的飞舞起来。
“宋秘书,你这手帕子可是要毁啦,王思阳,你快点还给人家。”村民见到王思阳结果宋秋实的手帕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赶紧跟在后面要给她追回来,宋秋实唤住她,说:“算啦,不过一条手帕,她喜欢就让她拿去吧,这一世她承担的苦难,已然太多了。”
宋秋实从窗户边走出来,却见苏祁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寻了出来,正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你怎么这么有耐心,竟然对着一个疯子都能慈悲连连。”
“其实我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不过是格外惋惜她的遭遇而已。”
宋秋实觉得冥冥之中老天总是善待于她,那些她阴狠的时刻,苏祁浩统统都没看见,她偶尔的善心却被他瞧了个正着,所以在苏祁浩的眼里,她总归是完美的。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宋秋实关切的问。
“差不多了,马村长会及时的通报案情的进展,死者在村里虽然簇拥者众多,但平时来往的人员并不复杂,只要用心,一定能揪出凶手来。我让我的人协助马村长处理好她的后事,希望到时候媒体对我们口诛笔伐的时候,能手下留情一些。”
宋秋实走到苏祁浩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你又在瞎操心了,我刚听完一个悲伤的故事,可不想再看你一脸忧愁的样子了。”
许是觉得王思阳太过可怜,宋秋实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声影转动,此刻的她,正开心的不知忧愁般,拿着那条手帕在阳光下舞动旋转。
“你说,马村长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村里最美丽的姑娘,可是又是他亲手扼杀了她全部的绚丽,王思阳变成了这个样子,马村长还会对她好么?”
苏祁浩摇了摇头,人心难测,只是看王思阳的这幅模样,平时也必然是被人疏于照料的。
“你不许乱想,有些爱纯粹就是出于私心,可是我的爱,必然经得起一切的考验。”苏祁浩知道敏感的宋秋实又开始胡思乱想,赶紧大发誓言,宋秋实瞧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笑。
“我信你经得起一切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