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安领走那两个人并不是大多数猜想的那样,她只是问了问两人出身之类,确保万无一失。
本来是想找周乐安算个帐的,但奴才们都说没瞧见,周怀安琢磨着这小妮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也就没继续。心里又惦着聂远的身子,去了他做事的地方却没见着人。有个奴才说了方才发生的事,周怀安暗道不妙,这才急匆匆跑到聂远卧房来。
果不其然,聂远这是误会了。
还误会的挺彻底。
“怀安……”聂远一时怔怔地没反应,过了会子才一惊。
自己这是嫉妒呢。
自己没资格嫉妒的呀。
本就没能得到那人的宠爱,若是因为自己这没资格的嫉妒又添了厌烦,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聂远这样想着,便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面首也好男宠也好,陛下对别人的宠爱也好,都不重要了。
只要,只要能叫自己留在陛下身边,就算只是陛下的一条狗,自己也是愿意的。
聂远这样想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呢,不过都是徒劳罢了。
聂远埋着头,苦笑了一下。
“聂远……”周怀安扫视着满地的狼藉,心抽得疼了一下。
这个人,这个人……
周怀安忽然觉得有什么哽在喉头。
忽然,“你受伤了?”
周怀安看到聂远手上沾着血,心一跳,拉起那只手细细看了起来。
“怎么搞的,伤成这样?”周怀安心疼着呢,从怀里抽出丝绢裹干了血,又捧着细细瞧了起来。
聂远保持着跪在地上一手抬起的有些可笑的姿势,喃喃道:“怀安,我受不起了。”
别再对我这么好了,若这是假的,我,受不起了。
周怀安听着这句话,身子一顿。
“我们去里头说话。”
周怀安说罢也不管聂远,径自走进了里间。
周怀安站在房间正中,看着聂远跪伏在自己身前,心一阵阵的疼了起来。
“聂远,你有什么要说的么?”周怀安道。
“我……”聂远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嫉妒。您,您和谁在一起是您的自由,我,管不来的。”
周怀安没说话。
聂远顿了顿,鼓起勇气道:“我晓得我没资格说这个话,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待在您身边。无论叫我做什么都好,我知道自己比不上,”聂远顿了顿,而后有些艰难的道,“比不上那些面首,但是我,我也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他们能陪您温存缠绵,我便替您打理事物,保证您无后顾之忧,所以,所以请您……”
聂远没说下去。
他没脸说下去。
周怀安半晌才开口:“聂远,这宫中人才很多,我要打理事务的奴才,也并不是非你不可的。”
聂远听了这话如遭雷击。
果然还是逃不掉。
不过也罢,能陪陛下走这一遭,自己已经很幸运了不是么?
聂远苦笑一声,磕了三个响头,“奴才懂了。奴才,再不会来叨扰陛下了。”
聂远又跪了跪,他想多跪一会儿,因为以后怕是就连跪也轮不到他了吧。
“奴才告退。”
聂远说罢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周怀安在后面一把拉住了他。
“聂远,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周怀安道,“在这宫中,如此多的人才,不过一个殿前太监,谁人都可以,那为何,我就偏偏选了你?”
聂远一呆,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光亮。
“因为我喜欢你呀。”周怀安从后头搂住聂远的腰肢,脸颊贴上他的背,“因为我喜欢你,才会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呀。”
“怀安?”聂远想,从地狱到天上,也不过如此了吧。
但是……这若是假的,自己还能承受的住么?
“这不是假的。”周怀安像是知道聂远在想什么似的,又强调了一遍,“这是真的。聂远,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怀安……”聂远转身紧紧抱着周怀安,声音里有隐约的哽咽。
不管这是真是假,能听到这句话,此生足矣。
周怀安一瞧聂远这样子就晓得他还没信,一时有些气结,这男人,老是钻牛角尖!
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叫他信呢?
不如……
周怀安咬咬牙,推开聂远,伸手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虽然、虽然自己也不晓得和太监怎么做,但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聂远看着周怀安的动作被吓着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当他终于想到要阻止的时候周怀安已经脱到只剩亵衣裤了。
眼看周怀安还要动手继续脱,聂远哪里敢?
连忙握住了周怀安的手,闭上眼,结结巴巴道:“怀、怀安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不相信我么,我把自己交给你,你总会信了吧?”周怀安说完就甩开聂远的手,继续扯自己的衣服。
“我信了我信了!”聂远又抓住周怀安的手,“怀安,我信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聂远还连连点了三个头。
不管聂远真的信了还是假的,周怀安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在心里默默地想,以后一定不再犯这种错误。嗯,定再不犯了。
“真的?”周怀安仰着头,“我是真的喜欢你呢聂远,你以后再不许这么想了。什么……”周怀安想起聂远方才说的话 ,心一抽,就没说下去。
“我晓得了怀安。”聂远笑笑,眼神随即又暗了下去,“怀安你……也要注意身子,刚刚才和他们……的身子,怎么还能禁得起折腾呢。”
什么什么?
刚刚,自己怎么了?
难道……
“你说什么?”周怀安听了后觉得火气噌噌的往头上冒,“你再说一遍!”
“我,我说你才劳累过的身子,不、不好再做了……”聂远愣愣道。
周怀安有点难受。
她在聂远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
“聂远,你不信我。”周怀安道。
“什、什么?”
“你不信任我。”周怀安退开一步,道。
“我,怀安,我没有。我自然是信你的。”聂远说着就要上前拉周怀安,却被一把甩开了。
“你就是不信我!”周怀安大声道。
其实周怀安那里是那么矫情的人?
她哪里不晓得聂远会这么想不是不信自己,而是没有自信?
不过周怀安是看透了,这次不借这个引子激一激聂远,他怕是往后要三天两头的犯这个毛病。
这可受不起的。
再牢固的感情,也是禁不起这样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