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子……难道说,你一直以为晚晚是她?!噢,天哪……鹤鸣你真是糊涂啊,虽然那女孩对你有恩,但这是多少年的事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嫁人了,小地方的孩子成家早,而且你也不能因为想报恩就以这作为娶妻的条件呀!我们段家是什么样的家人,那女孩可只是个农家小姑娘!”周柔禁不住责备道。
“不,妈您误会了,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不会这些年一直对她恋恋不忘,而是……我们后来又遇到过,只不过你们都不知道。”
段鹤鸣的童年并不幸福,周柔虽说是个温柔的母亲,但却过于懦弱,除了顺从段父,就是一味的要听话,听话。段家家教森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小时候唯一一次暑假出游,他溺水被救,同时也情窦初开。
他执着地一直想找到她。
周柔噌的站起来,“不,我绝不同意!你爸爸也不会答应的。”
“妈!她是个好女孩,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段鹤鸣从未在任何一件事上如此坚持,因此他的态度也格外让周柔吃惊。
周柔担忧地啼泣起来,“鹤鸣,你怎么能这样伤妈的心呢。”
段鹤鸣无奈至极,只好搂住她的肩膀安慰说:“她是个好女孩,即便是出生在农村,但很聪明,现在说不定是名牌大学生呢,我连人都没找到,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您又何必这么担心?”
周柔被这话提了个醒,心里有了盘算,这才抹了抹泪花,“好,你要退婚我同意了,但你务必态度要诚恳些,千万小心不能得罪慕容家。你也必须答应我,到时候得先把她带回来给我看看,可不能偷偷和她结婚。”
“那是当然的。”段鹤鸣微笑着答应,“妈,你就放心吧。相信你儿子的眼光,不会错的。”
“唉,但愿如此吧。”周柔低声应着。
慕容晚晚和段鹤鸣的婚约在一周后解除,无论她如何想尽心思挽回,发脾气或者伏低做小,段鹤鸣都没有妥协。
有人说段鹤鸣有原则,也有人说他故作清高,就是作。不就是对过往事情的一点隐瞒罢了,慕容家这一代最尊贵的小姐,身价千万,娶回家怎么样不行,非要撕破脸吗?
段鹤鸣一时间被推到风口浪尖,而慕容晚晚也从交际圈里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学校里几乎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单翎自然也唏嘘了一阵,但却没有更多的什么想法。既然已经和喻鸣丰签订的协议,她也没有毁约的意思。再则,段鹤鸣究竟为什么和慕容晚晚分手,她大概也明白了一些,这个时候站出来承认自己才是他要找的人?
不,她还没有这般天真。
事到如今,单翎多少也看出来一些端倪。段鹤鸣这个人,与其说放不下年少时的萌动,不如说是只是在追寻一个理想的情人。如果他最终找到的女孩,并不符合他心中描绘的幻影,只怕结果也不会美好。
单翎想通了这点,也就慢慢释然。
她抱起研发app所需要的资料,向图书馆外走,穿过数十座书架,在出口被一袭高大的身影拦了下来。
”……学长?“
段鹤鸣出现在这里绝非偶尔,事实上,当他听到邱叶所说的那些话后,脑海中第一次浮现出单翎的面容,心头泛着难以言喻的懊恼与苦涩。
”单翎,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不好意思段学长,我还有事。“单翎内心是震惊的,曾经依恋却始终不给她回应的段鹤鸣居然主动约她,要是换在从前,她必然是立刻答应的。
然而现在,物是人非,太多的事情横亘在他们之间,再要回到原点已经不可能了。
段鹤鸣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单翎,我想我们以前有些误会,你不是一直有话要对我说吗?我现在想听。“
单翎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那样卑微、可笑,深吸了口气道:”对不起,那是以前。至于现在……我已经没什么想和你说的了。“
“我相信慕容晚晚以前都是陷害你的!”眼见她这就要走,段鹤鸣对着她大声喊道:“以前那些事是我不对,不该误解你而相信她。你……”
“我接受你的道歉,这样就行了。再见!”毕竟是暗恋多年的人,单翎不希望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紧紧抱着资料走进电梯,把呆愣的段鹤鸣关在了门外。
这时,邱叶从一排书柜后走了出来,嘴角微微挑起,走上前道:“怎么,段学长现在还在怀疑?阿翎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自己应该有验证的办法吧!”
段鹤鸣不着痕迹地握了握拳头,“当然,这次我不会再弄错了。”
邱叶满意地点头,“那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我会给你引见那个男人的。”段鹤鸣并不喜欢邱叶功利的性格,但看在她通风报信的份上,这个人情他卖了。
“下周三,你等我的消息。还有,阿翎那边……你帮我多说几句。”
“这是自然,放心吧。她那么心软,不过是生气你之前把慕容晚晚错当成了她,只要你一心一意追求,她迟早会松口的。“邱叶对于自己利用了单翎,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
对此毫不知情的单翎思绪有些紊乱,不过一想到喻鸣丰今天会提前回家,立刻提起精神,趁着天色还早去超市买了菜。
喻鸣丰回到家看到单翎的鞋子,神色明朗了几分,臭女人这几天还算听话!
油漆案也有了点眉目,小区的监控录像扑捉到了当日那两个拎着装有疑似油漆物品塑料桶的人。
两个年轻人,都是西城区的小混混。
据他们交代这个给钱让他们做这件事的人,来自网络上的一个论坛,id已经交给技术人员追查了,应该不日就会有结果。
单翎在厨房收拾鲜鱼,他回来了也没听见。手中的刀本该朝着鱼腹划下一字,却不知道为什么滑了一下,瞬间在她的指头上带出一条口子。
”啊……“她轻轻低呼了一声。
”怎么回事?“喻鸣丰快步走过来,掏出手帕系住她受伤的指头,”蠢女人,切鱼也能走神,你在想什么呢?!“
”我,我……“单翎支吾地解释,”没什么啊,我就是手滑了。“尼玛的,以前暗恋的但已经放弃的对象到底为什么忽然对我改变了态度?在线求解啊,急。
喻鸣丰拉住她的胳膊,衣服都没换,”去医院缝针,顺便让医生给你开点治疗白痴的药!“
单翎觉得自己理亏,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喻鸣丰一直握着她的手,即便上车后也没有松手,单翎心里明白他不过是帮自己压迫血管止血罢了,但心里仍然涌动出一丝丝细微的的温暖。
因为伤口有些大,医生给缝了四针。
单翎死咬着不肯打麻药,喻鸣丰觉得她不只智商有问题,是情商也有问题,忍不住斥责道:“你是傻缺吗?打个麻药能有多痛,能疼过缝针?你现在不打,到时候哭着喊着要停下又怎么办?!”
单翎倔强地撇过头,“我不打,医生您赶紧缝吧。”
喻鸣丰气得恨不能抽她脑袋,扶着额头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是忍不住跟在她后面,“你就忍着吧,看你能忍多久!”
但他预料中单翎痛哭流涕的求饶场面并未出现,看到的只是她死死咬着嘴唇,浑身颤抖的画面。
但不论怎么痛,单翎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略微红了眼眶,并用另一手按住自己被施针的手,不需要医生提醒,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克制颤抖。
喻鸣丰心里的怒气就在这刹那间,突然的烟消云散。
接过喻鸣丰递给她的奶茶,单翎轻轻叹了口气,说:“小时候有一次我磕破了眼角,需要缝针,当时医生也问要不要打麻药。我爸就说打吧,少受点罪。谁知道遇到的是个实习的护士,唉,也是倒霉,她竟然把麻醉药的剂量弄错了…结果……”
喻鸣丰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
“嗯,麻醉药剂量过量,结果差点伤到我的脑。”单翎嘿嘿一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蠢了吧。”
喻鸣丰横她一眼,“你是白痴吗?”
“对啊。”单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真的差点就成白痴啦。”
“你可真是……”喻鸣丰第一次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算了我也真是傻了才和你计较,这待久了,智商肯定会被你拉低的。”
“那我的目标马上成功啦,哈哈哈哈!”单翎无所谓地耸肩大笑,“这种终极任务都要被我完成了,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行了,快点把脑细胞都从地上捡起来吧!”喻鸣丰没好气地瞪眼,“我还饿着肚子呢!”
“哦,是,对不起。”单翎收起笑容,“我回家就做,只是要麻烦你帮我掌一下锅。”
喻鸣丰嫌恶道:“别,我可消化不了你的绷带!你还是看账本吧,给你三天时间听到没有?!”
“好好……唉,这万恶的资本家啊。”单翎暗戳戳地笑了半天,头一回看到喻鸣丰吃瘪,心情真是万分欢畅。
两人肩并肩走出医院,单翎忽然一停下脚步……段学长?他怎么也在这里,这未免太巧。
“怎么是你啊阿翎,你这手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谁干的?!”段鹤鸣惊讶道。
喻鸣丰不悦地皱眉,立刻把单翎拉到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