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尸不知道什么时候蹦了出来,两脚踩在水缸沿上,漆黑干瘪的身体就跟吊在棚顶上似得,那一张臭脸虽然没表情,但我却能感觉到干尸很愤怒。
并且那两只干瘪的眼窝死死把我和银给盯着,恐怖的气氛就像是涨潮的潮水似的,一层一层往上叠加。
把我吓得冷汗顺脸往下淌,大脑嗡的一声变得空白。
恍惚间就听那银咕噜噜的动静变大了许多,忽然那干尸迅速转头就盯住了我,那闭合的嘴巴中竟然也有怪动静发出来,这已经把我给吓蒙圈了。
也忘记了在心中问候那银,这分明就是银有意把干尸的愤怒转移到了我身上,忽然那干尸又吼了一嗓子。
声音出奇的大,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擂鼓似的,我被吓破了胆,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下意识的握紧了金镯子,人为财死,这一次恐怕要成真了。
我虽然不甘心,但是如今这种情况恐怕不能逃出生天了,忽然我就听那干尸又发出了几声怪动静,目光就从我身上移了开,转到了银身上。
就感觉那目光移开的时候,好像有人把我从冰窟窿里给拽了出来,就听那银又发出了咕噜噜的动静。
随即银就说:“她同意了,你马上跪下来把手镯顶到脑袋上,要快。”
这话差点让我跳脚,什么她同意了,银刚才不会再与那干尸聊天吧,可我下意思的就按照银的话做了。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只手恭恭敬敬地把金手镯放在了脑袋顶上,我趁机偷偷看了一眼那干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头看向了我,冷汗顺着我个额头簌簌掉了下来。
吓的我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那银是啥目的,更不清楚那干尸到底要干什么,紧接着我就又听到了那干尸的怪动静,怎么听着像是在骂我。
随即就是咣当一声,我抬头一瞧那干尸竟然又跳回到了大水缸中,那银也不再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叫,急忙说:“跪着爬过去,把那金手镯放回原位。”
看得出来那银在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紧张无比,想必那手心也开始冒汗了,可我却有点怒了,跪天跪地跪父母,我给这干尸下跪就已经好不错了,还让我跪着爬过去。
不过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百般不情愿的盯着那金手镯跪着往前走,那银又提醒了我一句:“心中保持尊敬。”
我立马就火了,我跪着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让我叫那干尸祖宗不成,当即在心中就把银和那干尸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好几遍,忽然那大水缸就嗡嗡嗡颤了起来。
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那两只黑瘦的爪子又攀在了缸沿上,我一看这他娘的那干尸还要跳出来,连忙在心中嘀咕:“干尸大哥,小弟鲁莽,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弟这一马。”
连续嘀咕了好几遍,那颤抖的大水缸才缓缓停了下来,两只爪子又回到了缸中,我意识到了这家伙的恐怖,连忙跪着爬到了水缸跟前,把那金镯子从头顶取下来就要放进去。
可我忽然想到那银说过从哪拿的就放哪去,我只好绷紧的神经,以极其恭敬的态度抬起了那干尸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把金镯子又套了回去。
恭恭敬敬地又拜了拜,这才大着胆子站起来要后退,可我还没等迈步,忽然那干尸呜咽一声跳了起来,一把就抓住了我胳膊,那长长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疼的我直想骂娘,而那干尸张开大嘴就对我脖子咬了过来,我浑身一凛暗道完了,连鬼都这么不讲信用,还真是鬼话连篇,这一遭算是折了。
眼看大嘴就咬贴我脖子上了,吓得我蒙了圈,心灰意冷的那一刹那,就听后面银冷哼了一声,说了句:“孽障,敢儿!”
这话倒是霸气无边,让我精神为之一振,就感觉身边刮了一阵风,抬眼一瞧,那银已经扑了过来,那变厚的左手如泰山压顶般给了那干尸脑瓜顶一下。
砰的一声,那干尸又跌坐回了大大水缸里,随即那银十分优雅的取出半月短刃就在那干尸脑瓜顶一划。
刺啦一声,就跟那西瓜被切开了似的,那脑瓜立马向两边分开,眼见如此我心中也冒出了戾气,他娘的刚才欺负我不是欺负的很爽吗,就要扑上去与那干尸厮打。
岂料银一把就将我给掀了出去,还骂了句:“一边待着去。”
说话的时候银狠狠用力一踏地面,就听嘎嘣一声,紧接着就是嘎嘣嘎嘣齿轮咬合的动静,就见那大水缸缓缓沉了下去。
那里面的干尸不甘心的嚎了一嗓子,冒出头就要跳出来,忽然银把手伸到了水缸上方掌心向下,那抬起头的干尸被吓得全身一激灵,呜咽一声进了水缸中再也不敢出来了。
直到那大水缸被机关关合在地底下,那干尸都没发出半点动静,我看到这事结束了浑身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刚才那过程还真是惊心动魄。
我想问银那干尸到底是什么东西,更想知道银的左手是怎么回事,那掌心中又有什么,不过我看到银耸拉着一张驴脸,索性就把这话吞到了肚子中。
就算是在奇怪,我也根本不会去问,那银站在八宝专心机关跟前瞧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转身向我这里走来。
可是就在银转身的一刹那,那地底下呼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干尸,我本以为这是干尸不服气而做出的挑衅举动。
没成想,那呼通呼通的动静竟然还不停了,显然是那干尸真想要跳出来,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一声不响的银走出耳室进了过道,距离这里还是越远越好。
谁知进了过道走了没几步我就愣了,瞪着大眼睛看着觉不符合常理的一幕,就连银也立马顿住了脚不敢再走。